此时的叶雪哪里敢多言,只知道手足无措地说着说辞:“哪……哪里,姐姐见笑了。”
待沧澜和石洵离去之后,叶雪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若真要嫁给石洵,每天面对这样一个曾经驰骋疆场的女子,恐怕连喘气都要小心翼翼。懒
“沧澜,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大度,”回府后,石洵亲自为她端来糕点,“这是我让厨房亲自为你做的桂花糕,你尝尝。”
“谢夫君。”
沧澜夹起一块放进嘴里。
“前些日子,我冷待你了,”石洵的语气中有抱歉的成分。
“无碍。”沧澜咽下糕点,却尝出了苦涩的味道。
初八那日,太子妃的人选已定,京城的人们奔走相告,未嫁的女子无不羡慕妒忌有好命成为太子妃的女子。
“没想到太子会选择叶雪,夫君,恐怕你和叶雪的婚事……”
“出去!”石洵把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把沧澜推出门外,沧澜从未见过石洵那般愤怒却又那般绝望。
他怒的是自己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否则便可以阻止太子和叶雪的婚事,他绝望的是,叶雪一旦成为太子妃,他日,他要再见叶雪一面,可就难了。
被他推出门外的沧澜默默地走出了王府,不知不觉走到了太子府,里面正在布置成亲的礼堂,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虫
一开始,她就监视着石杜,石杜的一举一动,她都知晓,可她什么都没有做,她一直在等,等一个有利于她的时机,石康被栽赃一事让他丢了性命,却也为她铲除了一个将来和石洵争皇位的人,再有就是她命人截下来的石杜和邪教相互勾结的信,以此来作为要挟石杜娶叶雪的筹码,现在,时局倒向了她这一边,她该高兴才对,可她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
叶雪的离开,石洵一定颇受打击,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呢?在花园里走了几个来回,沧澜最终下定决心,还是算了,若告诉他真相非但没有激起他的仇恨反而让他从此一蹶不振了该怎么办?她有比这更让他有复仇之念的说辞。
“正因为太子的权势过大,叶雪才不敢有反抗之意,我听说,现在皇上病得很重,怕用不了几日就要驾鹤西去,自古以来,身在帝王家,要么至高无上,要么凄惨地死去,石洵,你的雄心呢?你不是一直想要成为天子吗?你如果想要得到你想要的,你必须得争,兵不厌诈,只要石杜一天没有成为天子,你便有一丝机会。”
连续几日沉浸在萎靡中的石洵听到她这番话之后,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重新低下了头。
“王爷这几日食欲甚好,有时还会练剑。”
“是呀,感觉那个曾经神采奕奕的将军又回来了。”
下人们都这么说,沧澜开始放下心来,石洵终于肯放手去争一争,只是,却是为了一个女子。
天元七十一年,夜,景惠帝驾崩,本是夜深人静之时,皇宫里却呈现慌乱的场面,人人都奔走相告:“皇上驾崩了!”
“回夫人,皇上驾崩了,我们是否要动?”
“石洵的随军现在在哪?”
“回夫人,正在城外驻扎,现在皇宫之内都是皇上的侍卫,太子的军队在城西驻扎,正按兵不动。”
这一天还是来了,沧澜吐口气,这一夜,她要助石洵成为天子,让他坐拥天下,是她最无奈的举动,石洵必须得成为天子,日后她才可以和他活命。
“动吧,”沧澜下了很大的决心,吐出这两个字时却很平静,“记住,若有异象,及时撤退。”
“属下明白。”
沧澜一夜未睡,一直站在花园里,直到晨光喷薄而出,她才坐下,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回夫人,太子……继位了。”
什么?沧澜心下一惊,回身问道:“怎么回事?”
“现在深宫之内都是司徒将军的军队,先皇临终之前下过密旨,要太子娶司徒将军的女儿司徒月。”
什……什么?沧澜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竟然忘记了,应该事先笼络手握兵权的司徒将军的,但为时已晚,现在的天下,已经是石杜的了。
石洵回府之后,把自己关在了房里,沧澜不敢上前打扰,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向来运筹帷幄的她,竟然败在了石杜手里,确切的说,是先皇手里。
不,她还没有败,她手里还有一个筹码,这个筹码足以让石洵和她在以后的日子里安然无恙。
“让你们去找的人找到了吗?”
“回夫人,已经找到了,他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很好,看紧点,若有任何外人靠近他,杀!”
“属下遵命。”
五、
新帝登基的第一个月,体察民情,减免赋税,百姓无不称赞皇恩浩荡。
八月十五,中秋之日,皇后叶雪亲临永安府,代替皇上送来赏赐,有大批属国进贡的珍宝器物,也有名贵丝绸,石洵一一接过,放于大堂之上。
“皇后已身怀龙子,万事要小心。”石洵的语气无悲无喜,很是平静。
“谢王爷关心。”皇后想要行礼,却被沧澜一把扶住。
“万万不可,娘娘现在是皇后,应该我们为你行礼才是。”说玩,沧澜跪去。
皇后对下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遣退周遭下人后,皇后拉住沧澜的手道:“姐姐无须多礼,我们原本便是一家人。”
一语双关,石洵和沧澜都听出了其中的味道,彼此心知肚明,却没有点破。
正午之时,皇后起驾回宫,沧澜和石洵一直送到府外,直到护驾的侍卫远去才回府。
“沧澜,没有想到最后留在本王身边的人竟然是你。”
中秋之夜,偌大的王府花园里,石洵拿起一块月饼,放到沧澜面前的碟子里。
“沧澜本就是王爷的人,自然要陪在王爷身边,不离不弃,这是身为人妻之道。”
许是当晚的月色过分美丽,石洵恍惚间觉得面前这个女子也不是那么的丑陋,他靠近她,把她揽在自己怀里,轻声开口道:“沧澜,我们以后的日子怕是很难过,你,经得起吗?”
“王爷忘了,沧澜本就是出身在蛮夷之中,自小能吃苦,以后,王爷去哪里,妾身便跟去哪里。”
有生之年,那是他第一次对她那么温柔,她再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