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得出,他极爱惜这件白色衬衫,因为这是妈妈送给他十五岁的生日礼物。他叹了一口气后,冲进了厨房,半个小时后,香喷喷的炸酱面出炉了!
等我吃饱喝足后,给好友肖潇传了一条短讯。然后跑去卧室将藏在床底下的化妆盒翻了出来,我贴了假睫毛,画了眼线,涂了指甲油,烫了一次性卷发,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从原先的清纯少女变成一位烟熏的时髦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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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趾高气昂的拉开大门想离开,却被向阳一把拖住,我瞪他,还用高跟鞋踢他,他没有丝毫的反应,那张酷得如万年寒冰的脸变得越来越凶神恶煞。
“放开,你给我滚。”我一口咬住向阳的胳膊,他强忍着痛楚,纹丝不动。“向阳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话还未说完,他便用力的将我甩向沙发,大声吼道:“凭我是你哥。”
我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将嚼得发白的泡泡糖残渣吐在他脸上。
哥?在我十四岁生涯中,这个字,陌生得不能再陌生。自从一年前,有了这个哥,妈妈便不再爱我,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全部给他,而我就像一个被她遗弃的布偶。
他凭什么闯进我的生活,凭什么抢走我所有的一切?我不服,因此,我想尽一切办法整他。
我咬了咬下唇,掴了向阳一巴掌,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家门。
4
记忆的碎片,一点一点在我脑海里回荡,拼凑出完整的映像。
一年前……
我天真单纯,与世隔绝,喜欢安徒生童话里可怜的卖火柴小女孩。因此,我遇到了一个可怜的卖火柴小男孩。从此我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12月24日,我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去参加一年一度的圣诞晚会,在入场之时,妈妈突然有事要离开一下下,嘱咐我在原地等她回来。
我无意间看见了一身破烂,满脸都是泥浆,却有着一双灵动大眼,鬼鬼祟祟的男孩。他手里拿着一个生锈的铁桶,在经过垃圾桶时,他停下了步子,将小小的脑袋伸进了垃圾桶里,大约一分钟左右,他探出了脑袋,四处张望,见附近没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右手使劲地掏出一个又一个易拉罐。
小男孩很机敏,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停止手中的动作。只见几个酗酒大汉,东倒西歪的跑过来,邪恶的嘴里吐着脏话,“妈的,敢抢老子生意,不想活了。”
小男孩见状,赶紧收回右手,躬着身子挪着步子没命的逃跑。
5
小男孩终究被大汉逮到了!辱骂声,殴打声,惨叫声,如雷贯耳。我吓得躲在柱子后面不敢吭声,深怕一个不留神,烂醉如泥的大汗拧着我的后领,一个劲地像奥特曼一样乱甩。
小男孩被打得哇哇大叫,直到额头被尖石子戳出血,那些人可能怕事情闹大,这才一一散开。临走时,还将小男孩的铁桶抢了去。
小男孩眼见铁桶即将不翼而飞,便抱住抢铁桶的人的腿苦苦哀求,那些铁石心肠的人非但不给,还踢了他好几脚。小男孩体力不支终于瘫倒在地,我情不自禁的挪动了步伐,在黑角落里,看见了被打得鼻清眼肿,抱腿抽泣的他。
“痛吗?”我小声询问,小男孩掘着嘴摇了一下头,用陌生的充满戒备的眼神望着我。
“卖火柴的小男孩,你为什么不回家啊?”我蹲了下来,与他平视。他只是一笑,擦干泪水,用尽所有力气撑起了遍体鳞伤的小身子,并桀骜不驯的抬高下巴,仿佛不想在比他小的女孩面前示弱。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尊严吗?我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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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说,助人为乐,我把身上所有的零花钱都给你吧!卖火柴的小男孩,你赶紧回家照顾生病的女乃女乃吧!还有哦,记得买汉堡。”
小男孩一惊一乍的望着我,仍然不曾开口说话,我甚至以为他是个小哑巴。就在我转身想离开之时,他居然说话了,“我没有生病的女乃女乃,我是四海为家的孤儿,我不知道父母是谁。”
我一直生活在爸爸妈妈布置的小乐园里成长,从来不知道孤儿的痛苦,但这一刻,对于一个十三岁的我来讲,似乎开始懂得什么叫辛酸。
他说,他捡过烟蒂,卖过报纸,睡过街头,饿过肚皮,挨过警察的棒子。他才多大就受过这等罪,难怪我会觉得他的那双机灵的大眼能在黑夜之中熠熠生辉。
那晚,我没有去参加晚会,甚至将妈妈的嘱咐抛向了九霄云外。因为我正耐心的,仔细的听小男孩讲他的过去,他的经历。
我们手握着手一起奔跑在大街上享受被风的喜悦,我们呐喊着,狂欢着,激情澎湃的这颗青春的心,洋溢着天使般的微笑,插上翅膀,尽情的飞跃属于我们的太平洋。
我知道在那一刻,我们的雨季正悄悄降临。
7
美梦总是会醒的,妈妈通过警察局找到了我,把我带走了。
那个满脸都是泥浆的他,还来不及告诉我他的名字,我们就分开了。但我依然记得他曾经说过,有他的地方,四处开满着幸福之花。
记忆拉回了现实,我抹掉脸庞的清泪,淡
淡一笑,如果他知道自从我有了哥哥后,爸爸妈妈就不疼爱我了,他会带我离开这个家吗?此时此刻,真想再此见到他,跟他一起去浪迹天涯。
肖潇来得很及时,我们并肩走进了自助KTV,我一直幻想着能在这里待一辈子,因为我极讨厌老师发试卷后那不及格的分数,极讨厌爸爸长期出差在外被妈妈束缚在她布置的小世界里,极讨厌向阳像个跟屁虫一样,整日整夜的跟着。
好不容易甩掉这堆大麻烦,一定要玩个痛快,于是我跳上一个圆型的装潢非常华丽的舞台,将高高盘在头顶上的发夹一拉,蓬松的卷发衬托出半成熟的味道,放肆扭动腰枝。待筋疲力尽后坐在酒台上点了一杯果汁。我喜欢唱歌,喜欢跳舞,但绝不喝酒。
我天生跟酒犯冲,只需一小口,全身像煮熟的虾子一般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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