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铁锤的人都知道,铁锤是一个很偏执拗的人。
但很少有人知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铁锤甚至根本不把他自己当做是一个人。
冰冷,甚至是麻木,在那一段黑暗的时间里,他的生活只有单调的血色,直到那一个男人的出现,他的生活才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永远记着那一天,一个披着亮银色战甲,浑身上下,充斥着一棍铁血气息的男人,平静地直视着他那一双冰冷、麻木的眸子,来到他身来。
或许是因为那男人身上隐传来那一股让他感到悸动的力量,又或许是他那一身对铁锤影响至深的军甲。
面对着那一个不知道是怎么来到他身来的那男人,铁锤第一次没有选择逃跑,而是正视着,冰冷、麻木的眸子略带着一丝好奇的打量着那一个男人:“你是谁?”
至今铁锤还清楚的记得,当时他的声音并没有现在的浑厚,也没有这时的流畅,是干涩,磕磕巴巴的,毕竟那是他多年来,再次说出的第一句话。
接下来的事情,由于各种原因,铁锤的记忆里已经模糊了,只是依稀的记着,那男人似乎问他要不要跟他,去消灭那群狗,娘养的侵略者,那时候,铁锤似乎在愣愣地看了那男人半响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便迷迷糊糊地跟着那咧嘴轻笑的男人,走出笼罩了他不知多少年的血色阴影。
现在回想起来,铁锤仍然想不通,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但随着时间流逝,那一切似乎多已经不在重要,重要的,是他为自己找到了更好活下去的理由。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铁锤的身形,心态也一点一点地在那军营之中所洋溢的气氛所感染下,一点一点的被改变。
消瘦的身材壮实了,冰冷麻木的双眸一点一点的向灵动与憨厚转变,唯一没有变的,就是他那深入骨髓的执拗,就如当年的他,本已不需以食人肉而活的他,每天还是提着脑袋,不停地猎杀着他所能猎杀的侵略者,哪怕是数次险死还生,也没有令他停下那疯狂的举动,而转变过来的他依旧是那般的执拗,只是他将猎杀侵略者,转化为对那男人近乎盲目的忠诚罢了。
而那男人,最终却死了,很具有讽刺意味的死了,而被讽刺的,不是别人,正是铁锤他们那一群每时每刻都做好为他牺牲的死士。
那男人的死,令铁锤他们那一班死士哭过,疯过,消沉过,但那天一群人,却没有一个人做个什么陪葬的狗血、愚忠的傻事,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而是因为,他们有着另一个他们必须效忠、必须保护的对象,那就是那个男人——前卡塔尔王国元帅法奥尔的儿子,阿瑞斯!
午夜的风,总是格外的凄凉。
站在一出屋檐之上,迎着风口,感受着拂过脸颊的风,铁锤的心中一阵翻涌。
就在今天的白天,他终于再度和与他们兵分两路的阿瑞斯他们会合,从那一刻,看到瘦了两三圈,双眸之中再也看不到不时而闪过的天真的阿瑞斯,铁锤的心,就像被一把重锤敲过一般,疼得他几乎喘不过起来,也让他不时地转过看头向后方,哪一个有着让他们变成丧家之犬的存在所在的方向,数年来不曾再有过的冰冷与暴戾,再一次从他的双眸之中,隐隐流转。
“在想什么?”黑暗之中,一到声音传了过来,紧跟而来的,是那已经将伤养的七七八八的奥斯克。
“没有!”铁锤没有回头,是因为他不想让奥斯克看到此时连他自已又很是恐惧陌生的他。
“不要多想,这是少爷的命,从元帅被害的那一天,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不是你我的失职!”奥斯克轻轻地叹了口气,上前来,拍了拍铁锤那宽阔的肩膀,一铁锤相交不知多少年的他,很清楚铁锤现在在想什么。
“嗯!”虽然不认同,但铁锤并不想与奥斯克争执。
“你静一静,我先回去了,虽然快到了,但仅剩的这一路程,依然不能掉以轻心!”奥斯克看着头也不回的铁锤,知道他并没有想通,微微地叹了口气之后,便拍了拍铁锤的肩膀,转身离去,将黑夜留给了铁锤。
铁锤没有应声,也没转过头来,任由奥斯克离去,一双铜铃大小的双眸无神地睁开着,迷茫地看着眼前,良久之后,他才伸出他那一双宽大的手掌,双目赤红,紧紧地盯着,好半响之后,喉间才发出一阵如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声音暴戾而怨毒:“卡恩……”
“啊……”突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突然响了起来,惊动了有些进入癫狂状态的铁锤。
“这么快就来了吗?”铁锤被这一声惨叫一惊,当下便转过头来,只是过去,看着那惨叫传来的那漆黑一片的方向,铁锤的双眸,泛起一阵慑人的冷芒:“那么,我就让你们知道,少爷不是你们说动就能动了。”言罢,铁锤便冲天而起,瞬间便消失在原地。
铁锤他们此时落脚的是在一座三流的小城之中的一家毫不起眼的夜店里,这一家夜店在常时,哪怕是生意再好,住店的人,也绝对不会超过五十人,是一间勉勉强强贡老板度日的小店。
而今天这小点的老板,不知是幸运女神眷顾,还是厄运女神临幸,接待者铁锤他们这一群,看上去寒酸,但出手却绝对大方的顾客,单单是哪五十个金币的定金,就足以让这小老板兴奋得一天都睡不着觉,只是那钱似乎并不是一般的烫手,这不,铁锤他们才出进去没多久,就有个怪人强势地杀了进来,也不见怎么出手,就已将着规模不大的小店,毁了近半。
“你就是法尔奥的儿子阿瑞斯?”一名身披着一件洁白色的斗篷,将自己的身躯尽数覆盖住的老人,幽幽地悬浮在半空中,看着被奥斯克他们护在后面的阿瑞斯,问道。
“对,我就是法尔奥的儿子阿瑞斯,你是谁?”看着那出场不过几秒钟,便将整个夜店拆了大半,剽悍得不像话的人物,阿瑞斯没有表现出一丝惊惧,一直以父亲为荣的他,骄傲地回道。
“好,不愧是法尔奥的儿子,向你父亲当年一样,是个勇敢的骑士!”那人看着没有一丝惧色的阿瑞斯,苍老浑浊的一双淡蓝色的眼睛,不由流露出丝丝的欣赏。
“我的卡西特主教大人,我们并不是来废话的,还是快点讲这些闲杂人等都杀了。”
那赞叹声刚落,一道貌似恭敬,却是带着一丝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一名断了一臂的中年人,便出现在那老人也就是卡西特的身旁。
老人听着那话语,浑浊的双眸之中隐晦泛起一丝杀意,但却没有表现出来,毕竟此时的他,似乎已经得罪了那无比伟大的存在——‘神骑大人’了,接下来他升任银衣主教的事,很有可能就要黄了,在这时候,在于别斯科过多的冲突,显然并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
“你又是谁?”阿瑞斯看着这似乎不必那老人弱上多少的存在,双眸一站闪烁,淡淡道。
“我是谁?小东西,你可没有资格问!”那中年人听到阿瑞斯的问话,终于把目光勉强地赏给了他一道,双目之中,满是轻蔑与戏谑。
“少爷,我们挡住他们,您先退,与夫人一起,先离开这里!”那中年人,也就是别斯科的轻蔑与戏谑,在成功激起奥斯克他们的怒火之时,但让他们心生退意,当下,奥斯克便对着阿瑞斯,小声道。
“挡住我们?就凭你们这些个废物?”阿瑞斯还未回话,别斯科那轻蔑的声音便以又传了过来,惊得奥斯克他们心中一颤。
“你……你们是谁?啊……我的店……那个天杀的毁了我的店!”就在此时,那可怜的夜店小老板,终于从睡梦中醒来,再从他那半坍塌的房门,看到那已经大半成为废墟的夜店,这个向来有些小精明的小老板,霎时间,就像被一个巨熊般的壮汉糟蹋了一般,发出一阵无比凄凉的咆哮。
“烦人的东西!”
心中本就杀意沸腾的卡西特,在听到可怜的小老板那凄凉无比的咆哮声时,眼中冷芒一闪,不分皂白地一挥手,顷刻间,便有一道单薄到极点的冰蓝色雾气将那可怜的夜店老板笼罩,竟将这人硬生生地冻成了碎片,至于下一道无比凄凉的惨叫声。
“好残忍!”阿瑞斯看着那被硬生生东成碎片的夜店小老板,双眸之中,除了泛出一抹恐惧之外,还有的就是一抹愤怒。
“残忍吗?还有更残忍的!”那别斯科闻言,嘴角微微扯开一个血腥味无比浓郁的笑意,桀笑了一句之后,身形一闪,瞬间便扑进那互在阿瑞斯身前的那近百名士兵,摧枯拉朽地,便将他们一个个用手生生撕裂,一时之间,让一股无比浓郁的血腥味弥漫了开来。
三分钟,确切的说,是三分钟还不到,护在阿瑞斯身前的那上百名士兵,除了奥斯克外,无一列外,尽数都被那像恶魔一样的存在,用仅剩的右手,生生撕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