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继续逗留,尚明杰牵着戴蓉离去了,早就憋得不耐烦的戴蓉欣然应诺,然后故作亲昵的在他耳旁小声道:“这里一点都不舒服,算得上什么约会了?我让那些女人看的又不敢吃东西又不敢喝东西,待会儿你得补偿我,去茶庄旁边的摊档上请我吃麻辣烫!还要喝一瓶……不要喝两瓶茶庄的极品金丝雀舌!”
尚明杰疼爱的捏了捏她可爱的琼鼻道:“麻辣烫和价值数千元的高档绿茶……这样奇怪的组合也只有你能想出来了!好,麻辣烫管够,金丝雀舌找周总要去,他不会吝啬请我们喝茶的!反正,哪怕是约会,我不也是在给他打工么?”
尚明杰狡猾的一笑,令戴蓉模不着头脑,从凯迪拉大酒店走出来,红色的法拉第跑车已经在那等着了,周瑾瑜坐在司机位上看到两人走出来,从容的下车,给两人打开车门笑道:“辛苦了!需要宵夜吗?”十足的一副车童的做派。
戴蓉受宠若惊的坐上车,尚明杰趁着她没注意给周瑾瑜竖起了大拇指眨了眨眼比划了一个成功的手势,也一头钻进了车里,周瑾瑜抬头看了看凯迪拉大酒店金碧辉煌的门头重新坐上了司机位道:“觉得这家酒店怎么样?也许两个月后它要改姓了……不如两位先想个名字?”
“咦?你在说什么?”戴蓉还没有反应过来道,尚明杰却脸色一变,想不到周瑾瑜的担子这么大,连官方背景深厚的凯迪拉大酒店也打起了主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瑾瑜却猛地一脚油门踩到底,发动机响起一阵轰鸣,法拉第甩出一道无限趋近于直角的红色抛物线转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振东茶庄所在街尾的拐角就是和尚明杰曾经一起吃火锅的街头摊档,离刑警大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尚明杰还没有什么,戴蓉却要硬拉着周瑾瑜来,对尚明杰的解释便是:“现在房价那么高,什么时候都要省着点,难得有大款在身边随时等着付钱,为什么要浪费啊?虽然麻辣烫也不过几十块钱,可那不也是自己的人民币么?”……
“你没见到叶彬听到二十四家酒庄时的表情,那脸都绿了!我真是服了洪爷,怎么能够算得这么准,一下子就抓住了对手的底线?幸好洪爷是跟我们一起的,很难想象如果他与我们作对,我们是怎样难堪的景象,甚至被卖了还得替对方数钱。”尚明杰将吃食分给戴蓉道。
周瑾瑜摇了摇头道:“洪爷是那种明摆着告诉你你会输,你却处处提防,左思右想仍然会被算计而输掉的人,真正把你卖了还得替他数钱的是你们眼中的老好人赵先生!……不信么?摇头摇的那么干脆,瞧瞧!这就是我所说的你那份不知来自何方的自信心啊!”尚明杰爱惜的抚模着戴蓉的秀发不客气的取笑了一下,经过金融圈里尔虞我诈的沉浮之后,他看人自然不像戴蓉那般单纯。
尚明杰岔开话题问道:“周总,鱼饵已经按照洪爷说的方法下下去了,下一步如何做,洪爷却让我来问你……”
周瑾瑜翘起好看的嘴角苦笑了一下道:“想要偷懒也不成,洪爷这是在考验我,看看我是否有资格让他追随,是否能看懂他的布局呀!……下一步就让我来,你只管与叶彬接触,让他尽快将二十四家酒庄的产品运送入境!洪爷也亲自上阵,让泰维亚斯抓紧时间将第一批新酿的红酒上市了,你说只有二百万的市场上突然涌入了两股洪流,一方面迅速占有了低端红酒市场,逼迫二百万的原市场收缩到原本的十分之一的话,对方会有什么想法呢?”
他的话音刚落,尚明杰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来电显示正是叶彬的号码,尚明杰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我应该很快就能看见了!”他随手接听了叶彬的电话,叶彬在电话那头充满兴奋的神情道:“尚总,你晚上的提议我已经跟方总汇报过了,经过他们的协商和我强烈的保证,方总已经同意了,从明天起就会飞往法国波尔多高价购买中国区的代理权,并签订第一批红酒的运送,尚总,你那四千万……”
尚明杰忽然笑道:“生意场上讲的就是个信诺,我尚明杰虽然刚刚踏足这个圈子,却也知道规矩,四千万与我来说不过瞬息间的事情,只要二十四家酒庄今年的红酒全部到位,我马上就跟你签订合约,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们明天就可以立个合同说明事项……好的,那明天见!”
尚明杰这边刚刚挂上电话,周瑾瑜却站起来道:“你们早点回去休息,看来明天又是一场集中精神应付的硬仗了,说不定方文海那只老狐狸会到场,虽然他不太懂红酒上的运作,但是叶彬却精于此道,两个人联手的话,可不像今晚那么好应付,最好能再与洪爷仔细商量一下其中的细节,你自己将车开回去,我到附近转转就来!”
戴蓉忽然道:“周总,你答应请我们喝茶呢?不会是觉得太破费打算临阵月兑逃?”
“你的这个女人真是……记我账上好了!”周瑾瑜瞪了一眼尚明杰苦笑道,餐桌上麻辣烫的热气还在翻腾着,周瑾瑜却只是挥了挥手往拐角处走去了。
大概步行了十分钟左右,清冷的夜风吹得人也精神起来,周瑾瑜抬头看了看刑警大队的大门,犹豫了好一阵才决定走进去,门口的警卫立即拦住他道:“干什么的?”
“不好意思,我来找个人,她叫做林玲,是这里的副队长!”周瑾瑜微笑道,他的笑容总是带着一种干净的淡然,使得人很难生出恶感。
那警卫疑惑道:“林副队?你是她的朋友吗?怎么不晓得她已经调走了呢?本来就是借调过来工作的,那场毒品案已经破获了,林副队工作圆满完成,自然也就回去了。”
“走了?这么快!……那么,她是到苏州市去了吗?”周瑾瑜问道,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失落。
警卫摇头道:“林副队借调过来的时候,苏州市已经有其他人顶职了,所以好像是写报告回老家了,听说是回北京市了,具体负责哪方面的工作我也不太了解了。”
周瑾瑜想不到仅仅是几天的功夫,他和林玲那个有着奇妙联系的女人已经天各一方了,这一夜他打了很多电话,却只拨了一个号码,不断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的提示音,周瑾瑜却犹若未闻,一遍又一遍的打过去,似乎每打去一次就有了一个希望,直到手机没电了,周瑾瑜从兜里抽出一根烟来靠着刑警大队门外的石墙坐了下去,吞吐着烟雾望着漆黑的天空,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好一会儿直到手指有点烫的时候,才忽然甩手将烟蒂扔了出去,不知道是凌晨几点了,周瑾瑜感觉身体很疲惫,动也不想动,自言自语道:“怎么能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留下就走了呢?说到底,孩子我也有一份啊!就算再怎么无法原谅我,就算再怎么觉得不安和痛苦,至少看在孩子的面上,你也要告诉我如何才能找到你呀!林玲……你现在还好吗?睡着了吗?有很多很多要跟你说,却不知道怎么才能告诉你,没有我的话,你一个单身女警如何可以抚养孩子呢?无论你对我做出什么惩罚都可以,我只祈求你,千万不要将那个小生命给打掉……”
想得多了,精神也觉得疲惫不堪,周瑾瑜坐在墙根下渐渐睡过去了,即使寒风凛冽却让他没有丝毫的感觉,又仿佛掉入了某个梦魇之中,满脑子都是灯红酒绿的场景,刘诗涵、陆婉琪、林玲……还有林玲手上抱着的那个孩子在舞池中疯狂的扭动着,他却只能遥遥的看着,直到越来越多的黑影将她们包围,使得他连迈动脚步的力量也欠奉,不知从哪里来的声音道:“你这个花心的男人,居然喜欢不止一个女人!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她们?失去,永远的失去!才是你应有的下场!”
周瑾瑜喃喃自语道:“管不住自己的心,连自己的人也管不住,还留下了孩子,这场追逐真爱的人生终究还是失败的,到头来也全是虚幻么?”……
“不可能!别走……别离开我!”周瑾瑜在梦魇中挣扎着道,手脚抽搐着却无法睁开眼睛,大颗大颗的汗水滴落在脸上,令人看着心疼,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女人拿着热水浸过的毛巾在他脸上擦拭着道:“这孩子长得倒还好,只是眉头中总是带着抹不去的忧愁,我怕雨婷跟了他很难啊!”
赵明权却站在床边脸色铁青道:“活该!这么大的人也不懂照顾自己,就那么靠在街边睡着了!若不是我今天到刑警大队慰问碰巧看见了他,我怕是周家最后一颗独苗被狗拖去抢食了也没人知道!现在的大学生啊,研究生啊,就是生活自理能力差,也不知是在哪儿喝多了两杯就分不清轻重了!”
中年女人将毛巾扔进水盆里道:“已经退烧了,很快就该醒了……那个刘诗涵真是害人不浅,小狐狸精一个!被看她长得清纯,骨子里就没有过好心思,莫家那小子听温顺的一个男人,明知道都有了婚约,还勾勾搭搭的,惹得我家雨婷不快而悔婚,现在周家的女圭女圭也被她迷住了,你听听他满嘴梦的都是什么话嘛!我听着都觉得羞人!”
“去去去!妇道人家别管这些事!反正我已经决定了,你当是指月复为婚也好,当是父母强压也好,雨婷非嫁给他不可!要不我百年之后,有什么脸面去见周班长?周班长走的前几天还跟我提了这事儿,就算是老人家给我的遗言……哪个男人年轻的时候没有一段稀里糊涂的情伤啊?这都是男人的必经之路!你别听电视上的人瞎扯扯,周瑾瑜和刘诗涵的绯闻再厉害,那也是绯闻!他们不是没结婚么?从法律上来讲,周瑾瑜他没有亏欠什么,倒是我们家雨婷还有悔婚的前科呢!……不管许多了,我最近手头上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等回头这些事忙完了,我会亲自好好锤炼锤炼周瑾瑜的,一定给你个满心欢喜的女婿!”赵明权坐下道,他捏了捏眉头似乎完全不把周瑾瑜和刘诗涵的绯闻放在心上,已经在政治圈里混迹多年的他,对于个人感情基本上已经忽略掉了,什么事情都要从大局上、信义上去考虑,无论周瑾瑜在上海以前留下过多少风流情债,那都是认识赵雨婷之前的事情,只要好好教育他,保证在确定与赵雨婷的关系之后不发生让外人耻笑的事情就行了,反倒是他的妻子对周瑾瑜一边挑三拣四,一边嘀嘀咕咕的悉心照顾。
周瑾瑜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似乎又是转眼间的事情,当他睁开眼看见赵明权坐在他不远的沙发上时,他坐起身来凝望了赵明权好一阵才道:“看来我还没睡醒啊,真是个可怕的噩梦……”
赵明权眉头一挑,差点将手中的茶杯捏碎了,多年的养气功夫在这里体现出来,直接忽略掉周瑾瑜的冷嘲热讽道:“你醒了?这一觉睡的很舒服?听你的口气,似乎知道了我的身份?到底是上次就晓得了?还是来到上海之后才知道的呢?”
“这个重要吗?重要的是我对你提出的婚约一点也不敢兴趣!赵叔叔能够爬到这个位置,一定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三番两次将我的话置之脑后,甚至还将流落街头的我带回家里,是想表达什么呢?给予我一种亲人的关怀么?好让你能够顺理成章的将我纳入家门?”周瑾瑜平淡的问道,掀开被子,毫无拘束的开始穿衣。
赵明权眼中闪过一抹欣赏,能够在他面前这样无拘无束的人不多,周瑾瑜如果不是年幼无知,就是成熟的有些过分了,他放下茶杯道:“我们原本就是一家人,上次交谈的时候,你跟我还有些陌生,所以我怕你比较难接受,实际上我很想让你到上海的时候来我家住的,不要将赵叔叔当作外人,我跟你父亲实际上与兄弟一样!”
“够了!赵叔叔,叫你一声叔叔,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撇开我爸的关系,其实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借着已经过去的人的名义来冠冕堂皇的说话,如果你真的跟我父亲那么交好,我爸就不至于从文化局下放到歌舞团,又从歌舞团下岗时第一个提名,我没有怀疑是你在背后使绊子就不错了!”周瑾瑜喝道。
赵明权不知为何在接触周瑾瑜那淡然的眼神时,会觉得背脊生汗,将近三十年前的事情,当时他刚刚转业回来从政,很需要心月复人员的帮助,可是周父却过着安定的生活,不愿意过来帮他,他的确为了逼迫周父做过一点小手脚,但周父的执拗也让他倍感后悔,周氏乐器行后来能够那么红火,的确也有赵明权在背后推波助澜。
赵明权第一次皱起眉来正视这位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记起自己在这么大的时候还懵懵懂懂的在部队里厮混,可周瑾瑜却已经经历了人生几次最痛苦的历程,不由心软的一叹道:“好,既然你称了我一声赵叔叔,那么我就跟你当作是一家人好好说话,将赵雨婷许配给你,并且催促你们结婚,是有原因的……的确,你父亲跟我是有过那么一桩指月复为婚,可是在我们后来逐渐成熟后,都只觉得是个玩笑没有当真,我之所以拿来说事,并且不断的用你父亲的名义逼迫你……是因为我也遇着为难的地方了,需要你的帮助!”
周瑾瑜直接拿起赵明权喝过的杯子倒了杯茶饮下后道:“我想不明白在政坛上从未败过的赵叔叔要我来帮助什么?我只不过是会拉两手小提琴的落魄人罢了,偶尔还得餐风露宿,就连感冒发烧不也得靠赵叔叔来救济么?”
赵明权脸上一红叹气道:“好,我承认你比你父亲要聪明的多,我不该耍弄这些小聪明……我是找人跟踪你了,从我们第一次在农庄见面开始,你余后的行程我都知道,我晓得你和村里的两个好友来到上海,并且你最近似乎在帮某个老板开车赚取生活费?晚上只能住在茶庄里,甚至睡在路边……”
周瑾瑜没有露出丝毫的神色,令赵明权这只老猎手也不知该往哪儿打枪了,只得顿住话头与周瑾瑜玩起沉默来,实际上周瑾瑜早在下飞机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了,但是模不准是哪路人,所以一直在伪装自己,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赵明权,如果这一切事实成立的话,那么赵明权绝对不是他想象的那么风光,似乎也陷入了一场巨大的危机之中……周瑾瑜叹了口气,总算态度软下来道:“早些坦白的话,我也不会冷言冷语,赵叔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直,正好,我也有一桩买卖需要赵叔叔帮一把!就算是互相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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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没有看书评区,没有及时点名抱歉啊!本来文中不会有关于周瑾瑜和刘诗涵的关系被赵明权忽视的解释,会直接进入两人政商交易的剧情,但既然群魔乱舞83书友提出了问题,我就加了几十个字在文中稍微解释清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