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周瑾瑜皱了皱眉头,这个结果与他预想的有一段差距,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找对了方向,郁金香花项链上的花纹乍一看就是安妮的字样,陆婉琪就是根据这个才喊出养女的名字,而斯蒂文虽然表现的很惊魂不定,但是到了现在周瑾瑜才有确定的证据证明他就是与这条项链有关系的人物,无论从郁金香精油、还是眉眼间几分神似这些根据,都只是猜测罢了。泡-书_(WwW.PaoShU8.)
斯蒂文显然在焦躁不安,断断续续的念着一些关键词,几乎无法连成语句,但是周瑾瑜很细心的将这些词都记了下来,包括什么“下贱的女人”、“自甘堕落的哥哥”、“都是自找的”、“十几年前”之类的,周瑾瑜隐隐约约可以联系起来,这大概又是一起贵族门墙间的恩怨,如果不是涉及到安妮,他恐怕理不会理,毕竟家族势力一旦缠上身,就不是那么好甩月兑的了。
“不行!这个中国男人明显已经发现了什么,也不知他的目的是怎样,到底是想威胁我获取一些钱财,还是真的想用安妮的身份动荡我们家族的地位……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尽快回去一趟,与那些人商量商量才行!”斯蒂文的声音从设备中传过来,紧接着就是他吩咐私人助理安排行程,推掉了一个工作会议,立即安排回庄园的车辆。
周瑾瑜此时才将设备断开,他趁拍斯蒂文肩膀的时候放下了一枚窃听器,若不是有效距离只有五百米,他也不用蹲在臭气熏天的厕所里窃听,过了今天斯蒂文也许就换衣服,那夹在他衣领夹层的窃听器就派不上用场了,所以,得趁它失去作用前,尽可能多的收集信息。
周瑾瑜从厕所走出来到白雪松的耳边道:“老白,这里的事情你摆平一下,我要出去一趟,回头在旅馆里碰头!”他向担心的陆婉琪眨了眨眼睛,又走到安妮的身后模了模她的头发道:“安妮,要照顾好妈妈哦!她的行动不方便,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她的依靠了,记得吃饱饱的!”
安妮虽然听不见,但是却感受到了什么,她回头往周瑾瑜的脸上望去,迷惘的眼神不知道对方要表达些什么,周瑾瑜却笑了笑,拍了拍安妮的脸蛋转身离去。
旅馆老板困惑道:“周先生?你去哪里?没有我在的话,你可能会迷路的!真的不需要我向导吗?在这里最好还是别单独行动……周先生?”他探出半个身子到桌外去喊周瑾瑜,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周瑾瑜已经没了影儿。
白雪松挠了挠头道:“老板,别管他了,有些事他不太方便和我们一起的,你知道的嘛,都是男人……”他下意识的看了看陆婉琪和安妮,害怕自己说的太直白,被聪慧的陆婉琪猜出什么来。
旅馆老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哦!原来是这样,难顾要撇下老人和小孩,还有……嗯,说起来,保加利亚的风气也比较开放,如果不见识一下就离开的话,的确是个遗憾呢!难得周先生憋了这么多天才提出要求来,真的是我忽略了,抱歉的很啊!”
白雪松挑了挑眉,知道旅馆老板想歪了,也懒得去解释,尴尬的笑着继续用餐,而周瑾瑜这边已经在最近的出租车公司那里租借了一辆最普通的出租车,在F?C公司门口等待着,不过几分钟,就有一辆名贵的劳斯莱斯开了出来,周瑾瑜眼尖的很,一眼就瞧见了坐在后座上靠里位置的斯蒂文,发动汽车跟了上去,同时打开了窃听设备,套上耳机后,将设备扔在口袋里。
斯蒂文的车一路南行,忽而向西,大概十几分钟以后,基本上没有了人烟,周瑾瑜不敢跟的太近,估算着对方后视镜的距离,恰恰在对方无法看见的地方缓缓跟进着,遇到了岔路时,随便选一个开过去,如果方向错了,窃听的声音就很模糊,他立即转过头去跟另一个岔路口,靠着这种方法,总算在快出了索菲亚区域的郊外见到了斯蒂文家族那背山面水的大庄园,仅是庄园后的花圃,周瑾瑜看的就有种一望无垠的感觉,那庄园一共七层,远远看去好似一座城堡的模样,不愧是欧洲名贵的住所,相比之下,周瑾瑜为陆婉琪倾尽所有在洛杉矶买的那套庄园就像是个金鱼缸。
周瑾瑜在刚刚能看见庄园的地方停下了车,因为他看到了开放式的花圃,修理整洁,清一色的郁金香花圃证明时常会有人来打理,但是没有栅栏之类的围墙,只能说明有其他的安保措施,凭这座庄园的气势,很可能是专业的安保队伍进行二十四小时的轮番巡逻,只是这里靠的比较远,周瑾瑜才没有立即被发现,如果将车往里面开,被发现的时候再想逃就晚了,周瑾瑜宁愿多走一些路也不愿意白费功夫。
周瑾瑜没有走外围的马路,而是一头栽进郁金香花圃中,趴在花圃里,齐腰高的郁金香一下子就将周瑾瑜遮的严严实实,周瑾瑜戴好了口罩和眼镜,做好了伪装和防护,这才匍匐前进,从红外线眼镜中可以看到花圃旁的马路上有着来来回回不断走动的人影,周瑾瑜才暗赞自己果然猜的没错,继续接近着庄园的时候,隐约几声狗吠传来,并且快速向周瑾瑜这里接近着,周瑾瑜当即取出一瓶早上才购买的郁金香精油,“啪”的一下捏碎了,将身上洒了个遍,郁金香的气味顿时掩盖住了周瑾瑜的气味,狗吠声忽然停顿下来,周瑾瑜又等了一会儿,才继续向前,就这么一段不足一公里的路,周瑾瑜小心翼翼的潜伏前进着,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庄园外的高大围墙下。
从花圃的角落里朝那围墙瞧去,周瑾瑜不禁暗叹一声,这哪里叫做围墙,简直就是一堵城墙,目测高度就有十五米左右,想要凭空攀登上去,没有专业工具是做不到的,偏偏周瑾瑜来的匆忙不可能携带这些工具,好在这个位置已经达到了窃听的有效距离,周瑾瑜可以听见斯蒂文的交谈声……
“斯蒂文,你不在公司好好看着,跑回来做什么?还那么着急的打电话让几个都在养老的叔叔、舅舅都到场,要知道他们现在基本上都不理家族事务了,你劳烦他们一次,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他们可不会那么好脾气的就算了。”一个女音从上逐步走下来说道。
斯蒂文回过头恭敬的道:“下午好,我尊敬的母亲!实在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打搅您的休息了,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那几位叔叔、舅舅都还没到吗?”
“快了,他们毕竟不住在这里,是我的娘家人,突然赶过来总也要有些时间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令你这么慌张?”克丽丝一副雍容华贵的打扮从上走下来,身后还跟着一名托着裙子的小女孩,虽然已经四十余岁,可是克丽丝的化妆技术很好,掩饰住了逐渐衰老的容颜,将原本年轻时的俏丽模样体现出了个七成来,看起来依然那么美丽妩媚。
“好,趁叔叔、舅舅们还没有来,我给您透个气……”他忽然看了看克丽丝身后的那个跟班,克丽丝会意的挥了挥手道,你们去我房间整理一下,我有些私事要与我儿子谈。
等下人们都退开去,斯蒂文才继续道:“我今天居然看到了!本该已经死掉的那个女孩——安妮活着出现在我眼前了,而且还成为了某对年轻夫妇的养女,最最糟糕的是,那男人好似有些本事,居然凭着一条郁金香花项链找到了我,我估计他已经看出来安妮与我的关系匪浅,最让我心神不宁的是他的目的和打算,当年参与那件事的叔叔、舅舅们必须叫来一起商量对策,实在不行,就让安妮第二次……”斯蒂文说到这停住了,显然克丽丝也明白了她隐藏的话语。
克丽丝皱了皱眉道:“你现在的身份跟十二年前可完全不一样了,怎么可以做出这种行为?万一被发现了,可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整个家族都要跟着蒙羞,想要母亲我也跟着在族谱上除名么?……镇定一点,事情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还是等你那些拿主意的叔舅来了再谈!”她一个妇道人家大概没什么主见,一听到这样的消息,顿时心慌意乱起来,六神无主的四处走动着,是不是的往门口处望一眼。
过了足有半个多小时,三名五六十岁的老人才相伴而来,为首的一名两鬓皆白,穿着笔挺的礼服,手上带着名贵的宝石戒指,一根足金的拐杖拿在手中,他走起路来有些佝偻着腰,还时不时的咳嗽几下,明明六十不到的年纪,看起来却好似七十多岁了,等他们进到大厅里,克丽丝喜滋滋的上前去揽住了那老人的臂弯道:“哥哥,你怎么才来?让妹妹我好一番等待。”
乔治年纪明显大过克丽丝太多,在克丽丝的家族里他是长子,与克丽丝隔了足有十七岁,但也正是因为年长成熟,早早的就当了家,并且对克丽丝有着深远的影响力,他身后的那两名也是来自克丽丝家族的,一个与他年纪差不多的老人叫做约翰,是他的兄弟,还有一名年岁比他还大,但看起来格外硬朗的老人叫做格特林,与家族并没有太深的血缘关系,但是因为给家族服务了一辈子,即使斯蒂文也要喊他一声叔叔,是乔治年轻时最为倚仗的人物。
格林特微微躬了躬身行礼道:“小姐,好久不见,您还是那样美丽,让老格林特心怀大慰啊!斯蒂文少爷好!”虽然已经是克丽丝家族里的实权人物,但是格林特并没有持宠生娇,他能安稳的活到现在,与他低调做人的性格分不开,这也是乔治最为欣赏的地方。
克丽丝点了点头,无论她多么尊敬这位老格林特,但是贵族间的主仆礼仪还是不能废除,主就是主,再愚蠢的主人只要血统纯正,他就有着不可更改的地位,仆就是仆,就算再聪明的仆人一旦认了主人,那这辈子只能活在阴影之下。
乔治抬手道:“斯蒂文难得宴请我们这些老鬼,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我们也要过来一趟,不比当年了,现今还记得我们风光时候的人不多了。”约翰扶着他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克丽丝担心道:“哥哥的病怎样了?看你一副很憔悴的模样,定是原来为克丽丝操碎了心给累出来的……”
乔治摆了摆手,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口却是继续咳嗽,老格林特会意道:“有什么事情就直,我看你们屏退了下人,只有我们这些人在这里,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而且事关重大,涉及到家族的荣誉和存续?”
斯蒂文又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在老格林特的反复询问下说的很详细,约翰和乔治不由互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也许是年纪大了,早已没了年轻时的杀伐决断,面临死而复生的诡异事情,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鬼神一说,说起话来底气也不足了。
约翰见乔治闭口不言,又见自家妹妹急的火烧眉毛,不由叹道:“我看不如这样,先联系一下那个男人,看看到底他想得到什么,男人无非就是要名利罢了,名我们暂时给不了,但如果只是钱财的话,倒是可以解决。”
老格林特却摇了摇头道:“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利欲熏心之人也不会有收养孤女的想法,他不但做了而且还调查到了斯蒂文的头上,恐怕是想做点什么,我单纯的认为,他今日的行为只是为了看看猜测的是否正确,斯蒂文被当年的那场门墙之祸影响的太深,所以才根本沉不住气,应该已经被他看穿了,安妮在他手中到底是要做什么,我们目前只能被动的等待,或许他只是想给他的养女找回一个公道。”
“非亲非故的找什么公道?”斯蒂文困惑道,在他的世界观里大概还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概念。
老格林特事故的道:“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些无聊的人想做一些无聊的事罢了。”
克丽丝担忧道:“那怎么办?”
斯蒂文却皱了皱眉道:“叔叔、舅舅,当年那场事情我还年轻,只大概晓得一些片段和关键词,那条被诅咒的郁金香花项链,还有哥哥临死前瞪着我说的话……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详细的跟我说一说么?就算要去应付那个中国男人,我也要有底气才行啊!我问过母亲很多次了,她都说只是大舅舅在策划实施,她也不晓得具体的情况,所以,这一次我才要请大舅舅来讲个明白。”
乔治抬起眼看了看克丽丝和斯蒂文,不由自主的叹息一声道:“都是年轻时被家族利益所驱使的,我承认我们犯下了深重的罪孽,如果要我这条老命老赎罪那也是应该的,但如果要动摇我们两家族的根本……只要我还能喘一口气,就不能坐看不理。”他瞥眼瞧了瞧约翰和老格林特,此时那雄浑的家主霸气一览无遗,格林特不由恭敬的弯下了腰。
约翰闭着眼睛皱眉道:“事情还是我来……大概要从三十三年前说起,那个时候盖亚家族当家的就是你的父亲,他娶的妻子过世已久,出于家族利益的联合考虑,你的母亲被送到这里,但是你父亲的前妻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也就是斯蒂文你所熟知的同父异母的哥哥,那一年也就有了你,大概是因为缺乏母爱……”约翰的话音顿了顿,看了看克丽丝,“缺乏母爱”四个字说的虽轻,但是从克丽丝那涨红的脸看来,她这个后母应该是非常的“称职”。
约翰继续道:“你哥哥大卫生性孤僻,人也内向的很,整天就是一个人坐在花园里,从十四五岁起就结识了我们一个园丁的女儿,不幸的是两人日久生情,虽然还碍于家族,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但已经情根深种,这在我们看来实在是不可思议,注定要接管整个家族的大卫怎么可以和一个肮脏的园丁女儿结合?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那时候你父亲就严厉的管束了大卫,可是大卫的性子却随了他母亲,倔强专情的很,即使在房间里被紧紧锁住,也会在窗台摆上一盆郁金香花,向那个园丁女儿诉说着思念,这么隐秘的事情,最后还是被你父亲发现了,更糟糕的是,养花女居然怀上了大卫的骨肉……十二年前,也就是在这个会客大厅里,你父亲宣告了审判,残忍的将那刚刚分娩没多久的养花女捆绑起来和她父亲一起逐出庄园,将大卫锁在地下室,还向襁褓中的婴孩下毒,这也就是在你二十三岁不小心闯入地下室的时候,见到奄奄一息的大卫,他为什么会怨恨的对你发出诅咒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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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周末了,悲剧的是,我又要加班……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