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老先生为什么一直不通名报姓啊?原来是因为名字太“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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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消失了,就如她糊里糊涂的来。
留下一个秀迹斑斑的簪子,令人遐思。
但夏草不会忘记她这个糊涂鬼。
重生不会忘记她这个‘鬼姑姑’。
重生很失落,这两天做梦老喊‘姑姑’,还哭醒了两三次。白天会望着天空发呆,会像突然被刺了一下似的,猛然站起来,扭头四顾,情不自禁的高喊‘姑姑’。
这是重生记忆懂事以来,第一次面临离别,小小的心灵,肯定会很难受,夏草想想,就心疼得不得了。
重生的呼唤,鬼‘姑姑’没出现,出现的现实中的初颜姑姑,当初颜兴冲冲的来道重生面前时,重生的小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失落和寂寞。
两三次后,初颜觉得有些不对劲,来找夏草,夏草能说什么,只能含糊其词,吱唔过去。
这两天夏草也不好受,一方面是心疼儿子,一方面是被儿子误会。
‘姑姑’不见了,重生以为是夏草为了好让自已答应搬家,而把‘姑姑’给赶走了,所以这两天一直生夏草的气,不理她,也不听她解释。
夏草觉得自已比那窦娥都冤,窦姑娘还能对人民群众喊冤呢,可是她的冤只能往肚里冤,不敢对外人提,如果提了,估计会死的更冤。
他们两个之间的不对劲,初颜和夏宇都看得清楚,但又糊涂,弄不明白,问,两人都闭口不提。
他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冷战了三天,夏草受不了了,她在重生面前蹲下,重生扭过头去,夏草把他的小脸,再扳回来,两人眼睛对着眼睛,大眼对着小眼,一个里面是满满的无奈和心疼,一个里面是气愤和怨怼。
“好了,娘亲知道,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所以今天,娘亲要带你去一个地方,让你见一个人,以洗涮娘亲的清白。”
重生听后,两眼一亮,急声说道,
“去见姑姑吗?”不跳字。
“不是……”夏草摇头说道。
重生的眸光又恢复这两天来的黯然,小嘴一抿,冷声说道,
“不去”
“但是,这个人能够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或许也可以让你见到‘姑姑’,怎么样,要不要去,难道你要和娘亲呕气一辈子啊”夏草弯着嘴角,淡笑着说道。
“好吧”重生噘着嘴,点点头道。
夏草怀揣着那只簪子,领着重生,来到了镇上,来到了那个一如当初没有任何变化,穷得不能再穷,破得不能再破的地方。
重生站在外围,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你放心,这里虽然脏乱一些,但是这里的人很好的”夏草低下头来,对重生说道。
“娘亲,这里……我不喜欢,感觉天空上面灰蒙蒙的,令人不舒服”重生打量了一下四周,皱着眉头说道。
夏草听后,抬头望天,太阳很好,天空很蓝,微风拂面,没有什么不妥啊
但又看儿子,那小脸上谨慎的表情,不像骗人,再说重生也从来没有对自已撒过谎,想了想说道,
“那你稍稍忍耐一下,咱们见过那个人之,把事情弄清楚了之后,马上就走好不好?”
“嗯”重生点头道。
一路上,碰上迎面走过来的这里的住民,重生总是侧身避开,像避瘟疫似的,眉头越皱越紧,
“别急,马上到了”
感到重生的不适,夏草也跟着紧张起来,而且除了今天来这的目的之外,她心中瞬间又涌出好多疑问,打算一并向老先生请教一番。
“到了”来到那个依然破旧的布帘前,两人站定。
“哎?这里……好像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这里很好”重生抬头环顾一下说道。
“咱们进去吧”疑问已太多,夏草也没时间一个一个的惊讶了,直想赶快见到老先生,问一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屋内依然简洁,一床一几,一人一炉。
差别只是这次他们一进门,老先生就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看向重生,让夏草准备好的开场白话语,哽在喉中,没有机会说出口来。
“都过来,盘坐下吧”老先生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悠远。
“是”夏草和重生在门口月兑下鞋子,轻步走上前去,在老先生面前,夏草盘坐,重生跪坐。
刚坐好,重生就开口了,语带憧憬和好奇,
“老爷爷是神仙吗?”不跳字。
夏草讶异于重生为何如此说,面带疑问看向他,重生见状,指着老先生说道,
“因为老爷爷背后,有道彩色光环,很漂亮,像彩虹一样”
夏草听后,任凭怎么瞪大眼睛,凑近距离,也没看到,那个所谓的彩色光环。
“呵呵呵,小施主慧眼啊”老先生听后,呵呵呵笑了起来。
表情很是欣慰,目光慈祥仁爱。
差别待遇,赤luo果的差别待遇。
想夏草从第一次到这里来,这两年多来,来过无数次,哪次拿眼皮正经夹过夏草一回。
“咳,那个,老先生……”有求于人,夏草不敢面现不满,况且他对自已儿子令眼相看,自已也感到与有荣焉。
“贫道,自号穹庐仙道贵生,无量度人,福生无量天尊”老先生突兀地自报家门,还唱了声道号。
呃?作啥?穹庐?嗯,这地方确实是个穷庐啊
“我叫重生,大名叫刘蕴,这是我娘夏草道长爷爷好”在夏草还没反应过来时,重生镇定异常的开口答话了,还很有礼貌。
“呵呵呵,好好好,孩子你今天来,是来作什么?”显然重生的礼貌,令这穹庐老道,很是开慰。
“是这样的,老……道长,我之前在这里向您问询过的‘那个’她突然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这只簪子,您能告诉我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吗?”不跳字。重生看向夏草,夏草连忙从怀中掏出那个簪子,奉到穹庐老道身前,说道。
穹庐老道,接过簪子,闭目片刻,然后睁开眼道,
“尘缘已尽,回归虚无了”
这句话,夏草听明白了,而且在‘姑姑’消失前,她在呢喃着的语句就是‘我知道了,我记起来了’怕是明了了前尘后世,了无牵挂了。
夏草看向重生,想安慰一下他,只见重生像是也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面现悲色,开口求道,
“道长爷爷,你能让我再见姑姑一面吗?”不跳字。
“唉好吧”穹庐老道沉吟了一下,才开口答道。
只见穹庐老道,盘起的双腿一伸一缩,随即站起,动作利落迅速,夏草和重生随后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才发现,老道虽然面貌苍老,但身材却很健然高大,就像一棵历尽沧桑的松柏,虽然树皮处处斑驳月兑落,但是枝杆仍然苍劲挺拔,直入云端。
夏草和重生站在原地,看着老道走向床头的矮长几,从靠近床头一端摆着的看不清什么材质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长颈瓶,拔开瓶塞,把簪子平托在掌心上,一手执瓶,向簪子上倾倒了些什么,随后又重新塞上瓶塞放回盒中。
从案几上拿起一根香点燃,和簪子用一只手拿着,另一只手,迅速的变幻了几个手型,口中喃喃低语。
不过一会儿,本来就轻烟袅袅的屋内,更是浓烟重重,迷蒙起来,但却并不熏人呛鼻。
“姑姑?”重生欣喜的看着那团浓雾的中央喊道。
夏草也随之看去,果然又见到了‘姑姑’。
还是那身褐色的宽边曲裾深衣打扮,只是神情却不似往前,淡然,不复茫然,温柔,不复温顺。好似一瞬间成熟了许多,补足了千年的时间,赋予的智慧。
“阿生”姑姑看到阿生,也深深唤了一声。
“姑姑,这两天,你到哪去了?阿生好想你”重生对这样的姑姑,并没有感到陌生,立刻红了眼眶。
“呵呵呵,重生能想姑姑,姑姑很高兴”‘姑姑’笑得很端庄,很成熟。
重生朝‘姑姑’那靠近一些,夏草也紧跟着靠近一些,
“姑姑……是不是要走了,是离开阿生了?”重生直勾勾的看着‘姑姑’,戚声问道。
“嗯,姑姑已经找到了想找的,知道了想知道的,已没有什么遗憾和牵挂了”
“难道姑姑不会不舍得阿生吗?阿生舍不得姑姑”重生哽咽道。
“傻孩子,离开并不是舍弃啊,姑姑会记得阿生,阿生只要也记得姑姑,不忘记姑姑,姑姑在你心里,不就跟在你身边一样的吗?”不跳字。‘姑姑’笑得温柔婉约。
“不一样,不一样……”重生使劲摇头,泪珠成串落下。
“傻孩子,怎么哭了,来让姑姑帮你擦擦”‘姑姑’凌空站立,向重生朝手道。
“姑姑”重生扑进‘姑姑’的怀中,放声大哭。
‘姑姑’轻抚着重生的背,向夏草轻轻笑了笑,笑容坚定温和,然后,低声向怀中的重生说道,
“姑姑会以另一种方式陪着你的,一直一直……”
突然一时屋内光芒大盛,夏草下意识的闭眼,再睁开眼时,屋内的浓烟已消失,‘姑姑’也不见踪影,重生躺在地上。
“阿生”夏草急忙担心的向重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