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渊 三十六 八相

作者 : 玉缜则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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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相

二人身法一正一奇,陆智绝一身功法皆源于道家,使出的招数也均是正气凛然大开大磕。而那黑衣人则是灵动诡异见长,举手抬足之间无一不透着邪异。陆智绝虽然看似轻松,但在这黑衣人所幻化的八相之下,仍是有些吃力。毕竟这八相生生不息,各补不足,进退之间宛若一套阵法。

陆智绝知道若是再如此撑住片刻,自己当真是有胜无败,非要使出雷霆手段,断了这八相的联系不可。他神通可说当世首屈一指,而机巧才智也是天下一等一之人。他想到这里便朗声吟道:“不趁青梅尝煮酒,要看细雨熟黄梅。”说着,陆智绝脚下陡然生出一阵旋风,他好似一观天大鹏,猿臂轻舒,使出一套精妙绝伦的掌法。那黑衣人识得厉害,更是忌惮不敢与之交锋。然而陆智绝却哈哈大笑,那套掌法带着真元越舞越大,越舞越厉,而陆智绝方才脚下那不过芥子须弥之地,现在已经扩大到几丈有余。那黑衣人八相齐攻,却毫无建树,不由得喝彩道:“好掌法!这掌法是什么来路!”陆智绝笑道:“这掌法唤作‘寒梅掌’,乃老夫观梅之作。”那黑衣人笑道:“名字倒雅,不过哪有梅?”陆智绝又是啪啪啪三掌,道:“看看你脚下不就知道了?”那黑衣人分心向脚下一看,只见自己被陆智绝逼着挪移步伐,竟然在自己脚下画出了一副岁寒梅雪图。一分而八,那便是八幅岁寒梅雪图。

他这么一看不禁气的半死,这陆智绝此举无疑是羞辱与他,若是自己破不了他着寒梅掌,脸可算就丢光了。他怒哼一声,脚下步伐数转,将那八幅岁寒梅雪图尽数毁去。陆智绝叹道:“真是大伤风雅。”说着,掌势一凝,便如冬日旺梅铮铮铁骨。那黑衣人呼喝之间,又是连退几步,八相尽数被陆智绝所压制。

黑衣人眼中厉芒一闪道:“如此一来,你可别怪我辣手无情了!”说着,忽然那八相又起了变化,忽然其中三相手吐日月,掌风渐变。竟然变成了天青山道家一脉,连真元也随之变化。易子饮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忖道:“他怎的会我天青山功夫?”他还没想完,只见那八相魔道聚合,向陆智绝攻去。陆智绝也终于收了笑意,脸上之色凝重道:“想不到你真是机关算尽,居然教你偷学到了道家法门。”黑衣人桀桀厉笑也不答话,只是那八相道魔合击,威力又何止强了一倍?陆智绝寻思道:“这魔道功夫并不相同,可以说异本异源,若要我先拼着受伤破去了那天青之相,说不定还有胜机。”他计较一定便足下运起真元,犹如脚踏七星一般,向着那三个收发道家功法之相攻去。却听那黑衣人冷哼一声,陆智绝虽感有诈,但也仍是硬着头皮使出几招。这几招取自易经,招招暗合天象地理。本是道家正宗克星,谁知那天青相忽然怪笑,居然又变回魔功。陆智绝当下惊怒交集,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却听那黑衣人冷笑道:“天魔八相,无不随心而动,你当我只能分三相使出正道功夫么?”

说着,那八相一半使魔功,一半使道家法诀,登时闹了陆智绝一个手忙脚乱。那黑衣人见陆智绝败势以显不禁气势大振,八相来往去复之间,魔道功法交替不休。当真是一时为魔,一时为道。陆智绝又如何能抵挡住?不多时,陆智绝只觉得后心一热,已经被其中一相印了一掌。

他心中不由得叹道:“想不到我陆智绝竟然命丧在此!”他方要放弃抵抗,却听一男子叫道:“左三为正,右四为魔!”他心念一转,却见左侧第三相倏的转为天青道家之法,右畔第四相正自道变为魔。易子饮这一下出声叫破当真惊得二人非同小可,他们本就是当世高人,易子饮藏在一侧又怎能不知?但他们自恃神功通天,此等宵小也不愿理会。是以二人斗自己的,却不愿将易子饮揪出来。但易子饮这一叫破那黑衣人天魔相之变化,二人不禁同时惊讶,举目向易子饮望去。

说方才易子饮见二人比斗,那黑衣人居然道魔同使,他看到这里,便冷不丁的想起了那日在江淮城中见到的玉阳子,觉得这二人之间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玉阳子品行不端已是绝无可辩之事,他料想这黑衣人也未必是什么好人。陆智绝虽然那日棒打鸳鸯,但终究还是饶过他一命,易子饮自然分得出好坏,是以见陆智绝渐渐不支便运起‘帝王听心术’窥破玄机叫出变化。

那黑衣人见易子饮眼中紫芒涌动,不禁惊讶道:“帝王听心术!”陆智绝已认出是易子饮,他来不及细想。便随着易子饮的话语而动,易子饮也不客气,将那黑衣人八相的变化一一叫破。一时之间,陆智绝便翻了身重新掌握了战局的主动。那黑衣人见陆智绝重新占得上风,不由得恨易子饮恨得牙直痒痒,欲除之而后快,便分了一相攻向易子饮。易子饮见那黑衣人的天魔相杀到,来去之间进退如电,自己竟然毫无反抗之力。却见陆智绝青衣一晃,已经站到自己跟前替自己抵挡住了那天魔相之招。

那黑衣人见陆智绝坏了自己好事,冷哼一声,八相齐出向易子饮攻去。这转攻易子饮,倒给陆智绝有了喘息之机。易子饮见八相攻来,倒也不乱仍是一一叫破变化。陆智绝得了易子饮这么一助,可谓是如虎添翼,他信手拈来将天魔八相的招式全部化去。那黑衣人久攻不下,以显烦躁。他知今日陆智绝有易子饮相帮,自己决然胜不了,便八相一齐使一虚招,陆智绝伸手一挡,那黑衣人哈哈大笑,借着陆智绝的作用力,飘然遁走。

陆智绝见那黑衣人远走,也不穷追,冷冷的哼了一声。他望了望易子饮道:“小子,想不到你居然大难不死,还让你练成了一身本事。”易子饮虽然帮陆智绝,但恨他当时拆散自己与宁玉若,只是哼了一声也不答话。陆智绝见他不答心中有气,但方才若不是易子饮出言相助,自己此时想必已经被那黑衣人杀了。他便强忍怒气问道:“玉若呢?她没与你在一起么?”陆智绝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登时让易子饮火冒三丈,他也不顾身份一把捉住陆智绝的衣领道:“我怎的知道?当日说不是你拆散我与玉若,我又怎的会如此痛苦?”陆智绝万料不到易子饮居然会如此胆大竟然会来抓自己衣领,他一时不防竟然被易子饮捉住。当下心中愤怒,大袖一甩将易子饮甩了出去。他这一下为用上真力,是以易子饮虽然被甩飞磕得浑身酸痛倒也没有受伤,他爬起来怒视这陆智绝一时无语。

陆智绝见易子饮怒视自己,也不甘示弱,与他对视。二人互相怒视了片刻,方觉得太过孩子气纷纷别过目光。易子饮不愿再理陆智绝,便扭过头不肯去看他。忽然听陆智绝“哇”的一口,他一回头,正见陆智绝口喷鲜血吐了一地。易子饮这才有些担忧,便问道:“你没事吧?”陆智绝冷笑一声道:“死不了,方才那老鬼的功夫激了我一下,胸中有一口淤血,吐出来就没事了。”

易子饮点头道:“你没事便好,那我这就走了。”陆智绝道:“慢着!”易子饮道:“怎么?还有何指教么?”陆智绝叹道:“你的帝王听心术可是与拓拔寒学的么?”易子饮听他叫破,心中一惊想起答应韩霄不可泄漏拓拔寒行踪之事便摇头道:“我也不知,那人没向我说自己是谁。”陆智绝还道拓拔寒现在浪荡天涯,不愿留名。他也便信了易子饮所言,不再追问此事。易子饮见陆智绝又复沉默便哼了一声,抬腿要走。却听陆智绝又道:“你当真不知玉若在哪么?”易子饮听陆智绝言语中意思竟然是寻不见了宁玉若,他想起宁玉若巧笑嫣然的笑脸,不禁胸中一痛,也没了与陆智绝怄气的心思便摇头道:“没有,我已经数年没见过她了。”陆智绝听易子饮这么说,不禁深感失望,便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易子饮见他不愿多提,但他心中着实挂念宁玉若便问道:“玉若不见了么?”陆智绝忽然怒道:“她的事又于你有什么干系?”说着,陆智绝摇身一晃,已经去的远了。

易子饮望着陆智绝去的方向,一时之间思绪万里,想着宁玉若之事,忽然担心宁玉若是否流落在外,又过的好不好,还是如当年一般化作一个小叫花受尽天下人的冷眼么?他竟然兀自想的痴了,更不知姜昕在他背后正自默然苦笑,不知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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