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辰着了慌,抱着孩子走来走去,又不敢吵着黄氏,却也不知这孩子到底怎么了,手足无措的望着叶子衿:“他是怎么了?”叶子衿哭笑不得,凑上去握着那孩子小小的手,有些不敢确定:“是不是饿了?”
她哪里来的经验
叶子辰却是病急乱投医,抱着孩子就要去找女乃娘,却被宋宁默拦住:“不如先去找岳母瞧瞧。”叶夫人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在育儿方面,必然是无师自通。叶子辰眼中一亮,拔腿就要去正房。
恰巧此时叶子衿由莫妈妈搀扶着进来,见了孩子,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欢喜:“听说是个小子?”“是”叶子辰将嚎啕大哭的孩子递到了叶夫人眼皮底下:“娘,您看看怎么回事,他一直哭。”
叶夫人小心翼翼的托着他的,抱了起来,又细细模了模,笑道:“是尿了”说着,便抱着孩子朝外走:“才出世的孩子吹不得风。”叶子辰亦步亦趋的跟在叶夫人身后,紧张的了不得,生怕叶夫人摔了。
进了正房,叶夫人便解开了孩子的襁褓,用软巾蘸了温顺替他擦拭小,又换了一块洁净的尿布。在这期间,这般折腾,那孩子竟沉沉睡去。叶夫人见着欢喜不已:“这孩子是个省事的”
叶子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叶夫人望着那孩子,眼底眉梢都是满满的笑意。
立在门口的宋宁默,握住了叶子衿的手。宽阔的衣袖,掩去了二人的小动作。
一恍三年。
夏日的早晨,地上已开始冒出热气,叶子衿拭了拭额头的汗,不听使唤的挥舞着长剑:“实在是太重了”宋宁默望着她的眼中,满是爱怜,“可是你偏偏要学。”叶子衿嘟嘟嘴,一脸的理直气壮,“这还不是太无趣了?”
“你还觉得无趣?”宋宁默哭笑不得,“前几日才带你去爬了泰山,再往前带你去了西湖,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这算什么”叶子衿双手握住剑柄,低低喘息:“我还想去边塞瞧瞧呢你怎么不带我去?”
“那等苦寒之地,你哪能去得”宋宁默皱皱眉,自她手中接过长剑:“好好的一柄剑,落到你手中,可真是暴殄天物。”叶子衿更为不满,撅着嘴巴,白了他一眼,“当初你还不是学了好几年,如今我才是初学,不会使也是应当的“
“好好好。”宋宁默好脾气的笑了,“只是你也留心些,这刀剑不长眼睛,万一伤到自己,可怎生是好?”叶子衿出了一身汗,浑身汗津津的,也不和他多周旋,自己进了净房,才褪下衣衫进入浴桶中,就听见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
叶子衿一愣,眼见着宋宁默施施然走了进来,咬牙切齿:“你又想做什么?”
“你说呢?”宋宁默挑眉看她,说不出的风流神情,“还能做什么?”只待说完,手已朝着叶子衿光溜溜的身子探了过去。“宋宁默”叶子衿满脸通红:“昨晚上你折腾的还不够厉害?”
夫妻三年,有些话竟然已经能口无遮拦的说出。这在从前,怕是话说到一半,便已羞的抬不起头来。宋宁默一脸坦然:“这又是新的一天了。”若不是赤身的,叶子衿真恨不得踹上此人一脚,缩在浴桶中,眉头紧蹙:“你出去。”
宋宁默显然是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摆明了是浑水模鱼,不过一会的功夫已解开了衣带,开始月兑衣裳。叶子衿吃了一惊,脸色微变,迅速朝后缩了缩:“宋宁默,你敢胡来,我可恼了”
“你昨晚上也这么说的。”宋宁默慢条斯理的将衣袍搭在了一旁的屏风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恼”说完,一条腿已迈入了浴桶。叶子衿浑身如同剥了壳的虾,红通通的,也不知是热气蒸的,还是别的什么。
“宋宁默,你出去好不好?”叶子衿已有些无力,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你昨晚上说过,今天不要了的。”“不这样,怎么生孩子?”她的话对宋宁默显然毫无影响,“更何况憋了三年,我容易么我”
为二王妃守孝三年,他倒是规规矩矩的,不越轨一步。
谁知道这才月兑了孝,这人就和吃了*药的猛兽似的,夜夜笙歌,似乎是要将从前失去的三年补回来。更像那食髓知味的少年,一旦开始,便不知道如何结束。总而言之,叶子衿想起此事,便仿佛回忆苦痛史。
苦着一张小脸,哭丧道:“今儿个身上还疼着呢”
“哪里疼?”宋宁默一听这话,立刻来了兴致,摩拳擦掌,“要不我给你揉揉?”
“不用了”叶子衿慌忙将双手抱在胸前,“我自己泡会热水就好,你先出去吧。”“那怎么行。”宋宁默热情的过了头,主动伸出爪子扣住她的肩膀,生生逼得她进退不得动弹不得,“娘子身子有恙,为夫不好好服侍怎么行?”
叶子衿瞳孔蓦地变大。
宋宁默的手已覆上了她胸前的丰盈,轻轻揉搓:“有没有好点?”叶子衿头上顿时有万千落叶飘过,“我这里不酸?”“怎么会呢?”宋宁默开始自说自话,“一定很酸的,毕竟这么小……”
小和酸有关系?
“你想想,葡萄,橘子之类,小的时候,都是很酸的。”宋宁默开始滔滔不绝,“你不用隐瞒,我知道你一定很酸,来,让我再给你揉揉。”叶子衿力气微薄,挣扎了好几下,反而让他握得更紧,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动不动,任由他上下其手。
“子衿,你有没有发现……”宋宁默直勾勾盯着她胸前,神色诡异。
叶子衿低下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嘴角抽搐:“我知道,一边大一边小。”“不对。”宋宁默双手握了握,“应该是一边小,一边更小。”叶子衿太阳穴跳了跳,努力遏制住了打他一顿的冲动:“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时隔三年,这人越来越油嘴滑舌,整个是以欺负她为目标,乐此不疲,兴致高昂。可怜叶子衿内心磨练的无比坚强,却仍旧是时不时的青筋暴起,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短寿。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宋宁默这厮倒是成天乐呵呵的,说不准过几年,他就是那风华正茂的男子,叶子衿便是那人老珠黄的妇人。
落差啊落差。
想到这里,叶子衿就恨得牙痒痒,无奈眼前这人无论身手,脸皮还是耐心,都比她好的太多,以至于她屡次反抗根本无效。原先还能借着身子不好让他担心些,收敛一阵子。但后来是朝廷事务太少,还是四海太过太平,总而言之楚夕暮时不时的就会开些方子让她进补,以至于她现在不要说是生病了,就是偶尔想装一装虚弱,也总是被红润的脸色戳破谎言。
也不过出了一会神的功夫,面上就已是浮动的温软气息。叶子衿认命的合上眼,靠在浴桶上,一动不动。宋宁默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轻轻重重的在她唇上啃咬,舌尖触到她躲闪的丁香小舌,彼此交融。
而双手或在她胸前或在她腰间一阵乱揉,如斯境况,叶子衿不得不情动。微微一睁眼,却见宋宁默好看的眉眼已染上了一层醉意,看向她的目光更是柔情万丈。叶子衿叹了一口气,主动抱住了他的腰,低声耳语:“你轻些。”
宋宁默含含糊糊的应了,手指在她腿侧滑动几下,探了进去。
叶子衿身子猛地抽紧,身子朝后仰了仰,上身绷得更直。
宋宁默只恨不能挤在她体内的不是手指而是……
只是爱极了她此刻的神情,深深浅浅的申吟更是勾得他周身火起,终究是忍耐不得,挺身而入。叶子衿双臂扣住浴桶边缘,感受着他在自己体内一点点的进入,一阵**。终于再也没有一丝缝隙。
宋宁默惬意的呼了一口气。
却听得叶子衿略显犹疑的声音:“我们,会有孩子吗?”。“会有的。”宋宁默想也不想,加快了身下动作,满头的青丝透着水汽,落在她胸前,更显得煽情。伸出手臂将她紧紧揽住,贴在了一起。
出净房之后,来收拾的紫苏和紫苑二人看着满屋子的水洼,脸不由自主的红了红。
叶子衿困乏不已,用过午膳之后,早早的就开始午歇。宋宁默便在一旁坐着,翻看着书卷,两个人之间,岁月静好,倒也是乐在其中。醒来后,已经是日落时分。用过晚膳,相偎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笑话。
叶子衿对于这种日子非常的满足。
两个人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日过一日,很容易便让人想到了永恒。
先皇三年孝期已过,群臣上奏请楚夕暮充实后|宫,东宫不可一日无主,立后被屡次提及。
而楚夕暮对于这些奏折,只批复了三个字:寻故剑。
美酒千钟犹可尽,心中片愧何可论。一闻汉主思故剑,使妾长嗟万古魂。
“这小子”宋宁默得知这消息后,勾起嘴角笑骂:“看不出来倒是个死心眼的”
叶子衿垂着头,半晌无语。
这个典故,原本是说许平君和刘询。
刘询尚在民间之时,娶了许平君为妻。那时候可以说是一名不文,和许平君是贫贱夫妻。
后来刘询被拥戴为皇帝,许平君进宫为婕妤。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在霍光家族的威逼下要求让霍成君当皇后,连上官太皇太后也如此主张。刘询没有忘记与自己患难与共的许平君,他下了一道“寻故剑”的诏书,要寻寒微时的一把剑。朝臣们见风转舵,便都联合奏请立许平君为后。
南园遗爱,故剑情深。
有多少人能体会到其中的一路坎坷,与君共白头的誓言岂是那华美虚无的赏赐与恩宠能够代表的。贫贱不相离,富贵亦相知,故剑情深,关于权利中的挣扎,关于承诺。那道诏书,见证了一位帝王最平和温情也是旷古绝今的爱与思念。
只是,楚夕暮这样做……
叶子衿深深叹了一口气。
身为皇帝,身不由己,总不能这样一世。
彼时天下太平,繁花满目,不得不说,宋宁默当初选定楚夕暮时,独具了一双慧眼。
那时没有人相信这个落魄的皇子,会有一番作为。可是他们做到了,或许多年以后,这国家仍旧会流传着关于这位君主圣明的故事,以及他传奇的一生。大起大落,历经人世间悲欢离合。
除了楚夕暮,偶尔也有故友的消息传来,譬如莫语。
自那日在燕京城见过莫语带着孩子来耍玩了一通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得知他的消息,已经是三年以后的事情。
他们说,莫语走时像换了一个人,一夕间宛如历尽沧桑。曾经那样风流不羁的人,竟会弃笔从戎。不知他是如何说动莫家上下那么些人的,只知道他走的时候,莫老爷子和莫家大爷二爷,亲自送着他离开。
宋宁默听后很是诧异:“我只道他会回余杭,教书育人。”
叶子衿埋头,手里的针线,穿过针孔,她听见自己冷清的声音:“那或许就是他的志向。”宋宁默深深看了她几眼,端着茶盏不说话了。叶子衿手下,一副牡丹图,已绣好了大半,耗时三月,总算没有辜负这番心血。
出身书香门第的人,世人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会前往那最边远的地方,镇守边关。当朝状元,锦绣前程,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走之前,他曾经托人给叶子衿带了一封信,一笔娟秀的字,说他要去寻找他的‘子衿’。叶子衿接到那封信时,看了半晌,然后看着它在火堆里化成了一只只蝴蝶。想了一整夜,最后决定不会去送他。更何况那人还是远在余杭,即便是想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从那以后到如今,再也没有个人的消息。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个人有个人的宿命。
没有什么后不后悔,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叶子衿只记得,他的恁时相见早留心,他的无可奈何,和他远去的背影。
好像在苏州那个大雪天,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她看着他一步步走远。
无论现在或者将来,亦或是那曾经的过往。
“下一次去哪里玩?”宋宁默凑了上来,冷不丁问。
“随意吧。”叶子衿已失了先前的兴致,托着下巴,顺手从笔筒里抽出一杆毛笔,在雪浪纸上画了一株梅花,尚未完成,不过只有枯瘦的树枝。宋宁默接过她的笔,在纸上勾勒几笔,便有了片片花瓣。
“你若是当真想去塞北,那就去好了。”宋宁默搁下笔,凝视着她,“横竖我们有的是时间。”叶子衿摇摇头,“罢了罢了,过些日子再去吧,我这几日也有些懒怠起来了。”宋宁默轻抚她的额头,“没病呀”
叶子衿一把拍开他的手,打了个哈欠。宋宁默摇着她的身子轻轻晃悠,“怎么又困了?”叶子衿挣月兑他的魔爪,起身上床,“我睡会,别打扰我。”宋宁默眉间泛起了一抹忧色,“不是才睡过了?”
叶子衿蹭了蹭枕头,没有说话。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宋宁默不禁失笑,唯恐她热着,拿了扇子一下下的替她扇风。到了晚间,叶子衿才醒来,食欲倒是格外的好。宋宁默那点担忧便烟消云散:“只当是病了,这么能吃,看来还是好好的。”
叶子衿白了他一眼,继续大快朵颐,只是或许是吃的太快,皱了皱眉,捂住了嘴。
“怎么了?”宋宁默心中大急,扶住她的肩头,“是不是卡住了?”方才叶子衿正夹了一小块红烧鱼。叶子衿来不及摇头,一把推开他,伏低了身子,干呕了一阵。“怎么,子衿?”宋宁默脸色微变,递上一杯茶让她漱口:“是不是很难受?我去叫大夫。”
被叶子衿一把拉住:“叫什么大夫?对人家说我吃的太多所以吐了?”宋宁默顿时语凝,睨着她直摇头,“吓我一跳……”叶子衿瞪了他一眼,拍了拍胸口,将方才的不适压了下去。宋宁默轻抚她后背,见着她又神色如常的开始用膳,才坐了回去。
“好困……”叶子衿推开了宋宁默覆上来的身子,轻声呢喃。宋宁默看着她睡得正香甜的小脸,叹了一口气,将炽热生生压了下去。是日清晨,叶子衿立在晨光下,有气无力的拖着长剑,迎风又打了个哈欠。
“昨晚上睡得挺早的呀?”宋宁默满月复疑窦,“难不成又困了?”叶子衿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很困。”转动眼珠子,促狭的笑:“或许是春困夏乏秋无力,冬日正好眠……”
宋宁默看着她略显疲倦的脸色,心念一动,强忍住了上前扶住她的冲动。
不知道为啥,这是目前我写的最满意的一章,感觉格外的满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