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天开始,义和炭场就进入了禁戒状态,所有人不得离开庄园,每天不分昼夜都有护矿队的持枪队员在墙头巡逻。好在第二天晌午,花了大价钱购买的军火终于全部到齐了,庄园里的青壮年排着队领枪。老人和小孩则由铁匠们连夜赶制了一批梭镖,必要的时候也能滥竽充数。
庄园里的气氛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紧张,谁都不知道马贼什么时候回来。田魁和马大发倒是找到减压的办法,他们每天都到矿井里把二轱辘暴打一顿。
“你他娘的,你不是说沙里飞一死,天外天和下山虎会为了争头把交椅打得不可开交,根本没闲工夫搭理我们吗?”马大发挥舞藤条把二轱辘的后背打得开了花
二轱辘疼得杀猪似的乱叫,“他们是互相不对付~~肯定会打得~~”
田魁从桌上抓起一把盐,朝着二轱辘血肉模糊地后背随手一扬,“那他们怎么还杀了我的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了我的人~~”田魁咬牙切齿
“妈呀~~”二轱辘疼得直抽筋,“杀了我~~”
田魁笑呵呵地说道:“那不是便宜了你?”说罢他拿来一块布,塞住二轱辘的嘴,防止他咬舌头自杀。随后,田魁拿出来一个布口袋,撑开口袋让二轱辘看
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一只只老鼠,“这些老鼠饿了几天了~~”田魁奸笑道:“叫你嘴不老实。”说罢,田魁把老鼠口袋套到二轱辘头上,又把口袋扎死
“唔~~唔~”二轱辘悬空吊着的身体开始痛苦的剧烈抽搐
“呸!”马大发呸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虽田魁出了矿洞
到了晚上,天又开始下雪
两个护矿队的队员在风雪里站在四米多高的哨台上放哨,夹杂雪花的北风象吹在脸上犹如刀割。即使是穿着大棉袄的人、带着狗皮帽子的人同样也是一种折磨。漫天的风雪遮挡住视线,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天地,在这样的天里头,在哨台上放哨的队员也只是窝在哨台根子下,过一会抬头向外张望一下,再过一会,再张望一下。
西边哨塔上的两个队员坐在子弹箱上怀里抱着步枪,不停的搓着双手,不时对着手心哈口热气,以给已经冻僵的双手带点热气过去。虽然,田魁给哨塔上的人每人发了三两烧刀子暖身,但抬头看着天上的雪,放哨的队员心里头还是只盼着什么时候能换个哨,好回到屋子里烤烤火。
“他娘的,脚趾头都快掉了!”一个双脚已经冻麻的护厂队队员站起身来,在哨台上蹦来蹦去的直跺脚。
忽然,他停止了动作,小声对身边人说道:“板凳,你看那几个黑点是啥东西?”
正搓手哈热气的队员把半个脑袋伸出哨塔的檐墙,只看到远处白茫茫一片的天地之间好像出现几个黑点
“还真有,我仔细看看。嗯?那是啥?”
那队员手搭凉棚,努力地去分辨,这时候黑点已经增加到了十几个。
人?难道是有人?这个天怎么可能有人?是马匪!
“是马匪!是探道的马匪!”叫板凳的队员手忙脚乱地操起手里的步枪,老半天才打开保险,朝天开了一枪
呯~~~~
尖戾的枪声划破了雪夜的死寂
庄园里顿时躁动起来
正穿着衣服斜靠在火炕上半睡半醒的徐天宝一跃而起,“什么情况?”
哐当一声,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也推开门冲进屋子,“主人,有枪声。”
这时,外面四下都响起了“马贼来啦~”的喊声
也有喊“操家伙拼命”的
随后便是小孩子和妇女们的哭声
“检查武器装备!”徐天宝从口袋里掏出两支枪,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也检查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武器。
5支USP,一支MSG90狙击步枪,一百八十多颗手枪弹,四十九颗步枪弹
徐天宝看了看手里的枪,实在不行自己就带着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突围,躲到县城的地下基地里去。
当然,这是下下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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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听着,沙里飞大当家的就是被那围墙后头没长蛋的鳖羔子给害了,咱们要给大当家的报仇,是不是?”天外天扯开嗓子,冲着拥护自己的马贼们大叫
“是!”马贼齐声喊道
下山虎这边也不含糊,他也对拥护自己的马贼们大叫道:“兄弟们只管放开手脚了,第一个冲进去的弟兄,一个人抬三顶花轿子(一个人可以抢三个女人),其他兄弟也是花轿子随便抬。弟兄们跟着老子一起杀过去。”
“吼~~”马贼们又是一阵啸叫
“杀!杀!杀!”
上千马匪的吼叫声着实惊人,但是远不比上千匹马在奔跑时产生的轰鸣更让人震悍,整个大地都随着马蹄而震动起来。
同时,马贼还在衣服上和马鞍上缝上一种动物骨头做成哨子,在冲锋的时候,气流穿过这些哨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声。又因为马贼们大都会“蹬里藏身”的马术,将身体侧伏在马月复上,以躲避子弹。同时又放出大批空马随之冲锋,故放眼望去,马群如汹涌波涛,冲腾而来,尖戾的怪叫,四面八方。让人一下子不知有多少匪徒,情景十分可怖。
如此阵势,一些胆小的队员不知不觉已经尿了裤子
“放枪~”徐天宝果断下令
一听到徐天宝这边枪响,田魁和马大发那边也下令开枪
顿时庄园的墙头上枪声响成一片
原本徐天宝是打算等到马匪靠近了再打,但是现在看着这黑压压如洪水般声势的马匪大队,徐天宝觉得若是这样任他们逼近来再打,估计到时候自己这边恐怕大多数人都吓的不知道开枪了。所以,徐天宝觉得还是让队员们早点放几枪,壮壮胆子也好。
这种被中国人成为金钩步枪的三十年式步枪是臭名昭著的三八大盖的前身,所用的6.5mm子弹射程远,穿透力大,发射时无烟无焰很隐蔽,而且后坐力较小,便于射手发挥极至水平,实战射击精度极高。不过这种枪发射的6.5mm子弹弹头长径比大,击中人体后不至于发生翻转造成附带伤害,在命中人体非重要部位的情况下,对人体的伤害程度比其他子弹小。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在近距离被击中就是钻一个眼儿。
在**百米开外想听清枪声并不容易,更何况是在马队之中?跟着马队一进前奔的一片云隐隐约约看到对面墙头似乎出现了些亮点,出于安全考虑,一片云很本能的伏低了身子。
刚低下头,一片云就感觉到有什么从自己头皮上划空而过,传到耳朵中的声音是撕裂空气的嗖嗖声。是子弹划过去的声音。
嗖~嗖
“啊~!”
一片云用眼的余光扫了一边,有几个喽啰显然运气不好,不知道是人还是马被子弹击中,马双蹄一软一头栽倒,马上的人则被狠狠的的甩地上,被甩在地上的马匪还没来的急反应,就被后面赶飞奔而来的马踩踏在烂泥之中,被踩踏出来的肠子、血液把原本土黄的烂泥染的一片红黑。
徐天宝这面的四百多条枪发射了四百多颗子弹,但是大多数都没准头,至少十多个倒霉蛋马贼走了霉运。马贼的冲锋无论速度还是声势都没有丝毫影响
“机枪准备!”
徐天宝这次下令用的是德语,因为自己身旁的机枪手不是别人,正是嫌弃哈奇卡斯是二流货的贝格尔。
此时的贝格尔握着重机枪扶手的手掌早都已经汗湿,一滴汗滴也从额头顺着脸滑了下来。这会一听到徐天宝的的命令,连忙使劲向后拉动枪拴,“哗啦”同时调好枪口直指着前方,古莱曼弹药手古莱曼也已经手捧着另一节三十发的保弹板跪在一侧,随时准备为机枪补充弹药。
“开火!”徐天宝吼道
哒哒哒
贝格尔扣动扳机
几乎是瞬间,另外四个哨台上的哈气凯斯机枪也同时响起,枪口产生尺把长的口焰,顿时把许多护厂队员吓了一跳。这么强大的火力和震撼的气势,刹那间就给护矿队的队员们增添了许多勇气和信心。
果然,当哈气凯斯开火后,冲在最前方的马匪像被碰到一堵无形的矮墙,原本狂奔的快马前蹄突然下折连人带马一起摔倒下地。
哨塔的机枪不断地吞吐火舌,将致命的钢铁之物倾泻到马匪头上,直打得他们血肉横飞,人仰马翻
许多护矿队的队员只顾着看热闹,居然忘记了放枪,等回过神来,一面恶狠狠地骂道:“打死这帮狗曰的。”一面从容不迫地拉动枪栓,有模有样地瞄准了一番后才扣动扳机。虽说射出去的子弹依旧是打在地上,只溅起了一些污泥和雪水,但是义和炭场的人们已经没有开始时那样的恐惧了。
密集的子弹像冰雹一样射在密集冲锋的马队之中,在没一丝遮挡物的荒原上,这数百马匪只能任伯由机枪向他们的身休上倾倒子弹的暴雨。冲在最前方的马匪被机枪扫落,而紧随其后的马匪显然无法避开摔倒在地上的马和人,勒马不及也随之摔倒在地上。
“痛快~痛快!”马大发越打越兴奋,那天只打了两个弹板实在太不过瘾,反倒弄得马大发手痒难禁。
“咔~咔~”
原本向马匪倾倒着子弹暴雨的机枪突然停火了,弄得马大发老大的不痛快,“他娘的怎么回事?”马大发朝跪在身边的装单手吼道
“二爷~~没~没子弹了~~”装填手怯生生地答道
马大发看了看身后几箱还没打开的弹药箱,骂道:“还愣着干嘛?快装啊~!”
马大发越催,那个装填手越是手忙脚乱,慌乱之下竟然一不小心把整箱子弹踢翻,保弹板稀里哗啦地从四米多高的哨塔上掉了下来。
“快点下去捡~”马大发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义和炭场一共有五架哈奇开斯,但是除了只有贝格尔操作的那架发射正常之外,其他四架都因为种种原因,射击总是断断续续。
这时的马匪已经冲进了距离庄园的围墙不过两百米的地方,显然到在这个距离马匪们再不会像先前那样白挨打。马匪纵横于口外,过的是刀头舌忝血的生活,成日在马上生活,多年下来这马上的枪法,远非一般人可比,马快、人多、枪法好、下手毒,这是口外马匪的一大特点。
原来被几架机枪打了个措手不及地马贼们,一见那几架喷着火舌的机关炮瞎了火,于是大都拿着马鞭可尽的抽着马,想尽快靠近庄园。只一眨眼的功夫,马匪的先头已经冲进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其中一些觉得自己枪法不错的马匪只手操枪瞄着墙头的弧长队队员放起枪来。
嗖嗖
弹呼啸着飞过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