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宝带着陈真回到天津,第一件事就把陈真介绍给霍元甲。
霍元甲一件陈真,就如获至宝,他拿捏了一下陈真的几处关节,又拍打了陈真的前胸后背,说道:“小兄弟生的骨骼精奇,天生就是一副练武的好材料。”说罢霍元甲笑眯眯地问道:“小兄弟,以前有没有练过功夫?”
陈真答道:“在乡下的时候跟着一个老武师练过几年,却不知道是什么功夫。”
“耍一路来我看看~!”霍元甲说道
“献丑了。”陈真一抱拳,随即便打出一套拳法来
霍元甲边看边点头,等陈真打完,霍元甲才说道:“这是一套很普通的外家长拳,但是由于你天资好,而且练得也刻苦,所以若是真与一般会武者过招,也不见得就落了下风。”
徐天宝笑道:“这位小兄弟是一块璞石,我把他送到俊卿兄这里,就是希望俊卿兄能帮我把他雕琢成一方美玉。”
“徐少说的哪里话!”霍元甲笑道:“你对我们都有恩,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说罢,霍元甲收起了笑,有些尴尬地说道:“只是两件事,元甲一定要告诉徐少。”
“什么事?”徐天宝问道
霍元甲低声道:“前些日子,天津道周学熙周大人差人来找你。”
“周学熙?他找我干嘛?”徐天宝对这位清末民初的实业家还是有所好感的,“再说他找我,怎么会找到你的武馆来?”
霍元甲笑笑,说道:“我当时也这么问官差,官差说你和徐老板的关系,津门谁不知道?不过,这也是实话,要不是徐老板捧场,我还是个码头脚夫嘞。”
徐天宝摆手笑道:“这说哪里的话?如果不是俊卿兄有真本事,就算我有心捧场也没用。好了,周学熙那里我自会去,还有一件什么事?”
“小事~!”霍元甲说着便从墙上取下一把刀来,明代腰刀式样,鲨鱼皮做鞘,鹿角做刀把,上面鎏金错银,还想着一颗绿色的宝石。
“徐少觉得这把刀如何?”霍元甲一边问,一边抽出了刀,只见刀身寒光闪闪,透着一股看不见模不着的冰冷肃杀之气
徐天宝答道:“好刀~!”
霍元甲把刀插回鞘内,双手捧着举到徐天宝面前,说道:“如果徐少喜欢,元甲愿将此刀赠给徐少。”
“宝刀陪英雄,再说我也不能夺人所爱。”徐天宝一怔,随即回过神来,问道:“俊卿兄是不是有事要我帮忙啊?”
霍元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元甲承蒙徐少抬举,也算开馆收徒成了一番事业,但进来收徒颇多,现在的武馆地方太小,所以想向徐少借钱,扩大规模。”
徐天宝哈哈大笑,说道:“原来是这事啊,俊卿,你这也太小看我了。既然你说我抬举了你一次,那我不妨再抬举你一次。”
霍元甲面露喜色,问道:“不知道是何事?”
徐天宝便把虞洽卿要组织华商义勇队,要聘请教头一事和他说了,霍元甲心里虽然高兴,但是嘴上又不敢说马上答应,怕徐天宝认为自己忘恩负义。
徐天宝却小道:“是我向阿德哥举荐你的,你做的好,我脸上也有光。”
霍元甲这才放心地答应去上海
徐天宝对陈真说道:“陈真,你今后要跟着霍师傅好好练武,将来我会派你大用处。”
陈真对徐天宝说道:“老爷对陈真的大恩,陈真做牛做马都难以报答。”说着就要下跪
徐天宝一脚踢向陈真的膝盖,陈真本能地一缩腿,向后退开一步。徐天宝大声喝道:“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还跪?”
陈真这才抱拳,向徐天宝深深地鞠了一躬
周学熙,同治五年(1866)生,字缉之,号止庵,安徽至德(今东至)人,是中国近代实业家。其父周馥曾任两广、两江总督。周学熙最初在浙江为官,后为山东候补道员。1900年入袁世凯幕下,主持北洋实业,是袁世凯推行新政的得力人物。1903年,赴日本考察“工商币制”。为仿效明治维新“兴学以银元局铸币余利创建直隶工艺总局及所属考工厂﹑高等工业学堂﹑实习工场﹑教育品制造所和铁工场等﹐带动﹑支持民间兴学办厂。1905年,他出任天津道。
徐天宝来到天津道台衙门大门口,送上拜帖,衙门口的衙役到没跟他要门敬,顺顺利利就进了衙门。
周学熙今年还不到40岁,出身书香世家,其父周馥,安徽建德(今东至)人。早年因多次应试未中,遂投笔从戎,在淮军中做了一名文书。后又升任县丞、知县、直隶知州留江苏补用、知府留江苏补用,后曾任山东巡抚﹑两江总督﹑两广总督等职。周学熙本人又是继盛宣怀之后的有一个大官商,因此,周学熙身上既有读书人的儒雅,又有商人的精明,有此形成了周学熙独特的个人气质。
“草民徐天宝,见过道台大人。”徐天宝身上并无功名,但是他却不向周学熙下跪,而是按照西式礼节,伸出右手
周学熙到也不以违忤,伸出右手和徐天宝握手
“不知道周大人找草民前来,有什么吩咐?”徐天宝笑问
周学熙却不答话,只是引着徐天宝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徐天宝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包北洋烟草公司出产的龙球牌卷烟
“徐老板抽烟么?”周学熙笑问
“不会,多谢周大人。”徐天宝淡淡笑答
周学熙笑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之后淡淡地吸了一口,“徐老板自己不抽烟,却让许多靠烟吃饭的人连饭都吃不上了。”
徐天宝眼珠微微一转,立刻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但是嘴上却说道:“大人,草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周学熙指了指龙球牌卷烟,笑道:“龙球牌卷烟,北洋烟草公司出品,可现在快被你的中华牌香烟挤兑的快倒了。黄思永自立门户开了爱国烟厂,工人也跟着走了一大批,徐老板你这一发财就砸了许多人的饭碗呐。”
徐天宝笑道:“大人这话怎么说的呢?我开烟厂是为了打击洋烟啊,没有和官厂作对的意思。再说,北洋烟厂也是为了打击洋烟而创办的,我们正是同仇敌忾的时候。“
周学熙笑道:“我找徐老板来,也不是来诉苦的。我听说徐老板里的机器日产卷烟过万,如果北洋烟草也用这种机器,那才是同仇敌忾,现在可是同室操戈啊!”
徐天宝笑了笑,答道:“北洋烟草背后靠着大树,可以按烟丝抽税,我们这些买卖人都眼红啊。当初,咱们在上海与虞洽卿虞老板商议成立联合烟草公司的时候也曾想过拉北洋烟草入伙。可北洋烟厂是官厂~”
周学熙摆了摆手,说道:“官督商办~官督商办!”
徐天宝笑了,说道:“官督商办~用人、行政和理财大权由洋务派委派的总办或督办掌握,一般商民无权过问。但亏了全算商的,与官无涉,官款可以坐收官利。营私舞弊严重,充溢官场积习。生产效率不高,官商矛盾尖锐。这样的厂子不是单单换台机器可以解决问题的。”
周学熙低吟一声,这些弊端他不是不知道,但也无可奈何。周学熙说道:“那徐老板的意思是要把北洋烟草彻底挤兑垮了?”
徐天宝连忙摆手,“周大人,草民绝无此意。”
周学熙把手里的卷烟在烟缸里掐灭,说道:“如果本官要徐老板救救北洋烟草,徐老板会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