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缓缓飘落的黑沙中饱含着极强的水气!吕白旋身而起就是为了将那些黑沙均匀覆盖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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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包之水行——黑鳞沙。
豫莽山中有面湖泊,里面住着一条闪鳞鱼王母,没人知道它有多大,只是露出水面的鱼嘴一射水,就能射倒百十颗古木,十分凶猛,令人不可靠近。
闪鳞鱼王母每百年排一次鱼子,只可惜湖中早已无第二条闪鳞鱼,所以那些鱼子就沉寂在湖底,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颗颗黑色的结石状物质。
说起来谁也无法入那湖底去盗这鱼卵,可吕白居住的那火玉矿洞中有个水潭,却正好通着那湖底。这孩子若是提前背完书,兴头一起,潜入水潭又有何怪,初时潜的不远,日子久了,居然可以凭借用兽皮制作的气囊,潜到湖底……
将这鱼卵研磨成粉,就可凭其中极强的水性一避烈火,名曰黑鳞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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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罐子有隔热之效,其中的黑鳞沙正饱含着水气,一遇皮甲上的常温,就吸附上去,犹如冰寒之物粘住唇舌。
“袁杉”马上判断出,水气不过是一种特殊物质所成,若没有灵气或者真气补给,也就只能是昙花一现,当即再次驱棍烧来!
他虽然想的不错,可也低估了黑鳞沙,吕白本就不是拿黑鳞沙来克制火焰,而是覆盖在身上,使自己能够避开火焰!
看着如意棍再次喷着烈焰捣来,吕白一个闪身,贴着高温来到棍旁,挥手就是两斩。
噗——
噗——
随着“袁杉”的惊异,那如意棍也陡然间急速胀粗!直到两柄神剑没着剑柄斩下,也只斩出了一个深口,却没能将之斩断,而且那斩出的口子又恨快地愈合起来。
既然贴着火焰也不会被烧伤,吕白决定攻击主体,跟这个棍子耗下去没有意思,当即撇下如意棍向“袁杉”突去。
秀——
噗——
乾阳剑破开空气,划出悦耳响声向着“袁杉”斩来,却又斩在了盘绕在他身上的如意棍上。
“嘿嘿,本猿王金刚不坏!”
吕白自是不信他“袁杉”能有金刚不坏。
秀秀秀、
双臂正以身为轴飞舞,坤阴剑随之再斩,双剑接连就是数斩,直砍的那如意棍也愈合不及。
吕白瞅准时机提剑就是一刺!
啪————!!!
那在“袁杉”身上盘绕着的如意棍,居然从两侧断口中伸出一对巨掌,正好合十而拍,夹住了刺来的乾阳剑!
乾阳剑直没剑柄,却又是未能刺到“袁杉”,见如意棍喷火那头已经对着自己烧来,吕白只好右手挥坤阴将那手掌一番破坏,左手攥住乾阳一拧,才算抽了出来,缩身一避,准备再刺。
“袁杉”右手中的符箓此时正好灌注完毕,只见他把符箓往胸前的如意棍上一拍,顿时绿光大闪,不待人看清,一只翠绿老虎喷着火焰就向吕白扑来。
吕白忙闪身避开,心中惊叹:这是什么名堂?!
老虎将吕白赶出范围,又跳回了“袁杉”身旁。
“袁杉”干脆跨虎而骑,看到前方吕白闪避猛虎之际射来的飞叉,也不闪避而是任由他们击在身上又飞弹四溅,原来他身上早已经多了副盘龙翠甲,想是如意棍穿在其身上的那段“绿蟒”所成。
“怎么样啊,本猿王的变化之术!”
吕白这才恍然大悟,大笑道:“妙哉!妙哉!如意棍!通变化!木不惧火!金刚不坏!不愧是森猿王!”
“对!我就是森猿王袁杉!”
唰唰——
吕白兴头大起,将双剑一舞,错于胸前,准备再战,却见袁杉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
见那少年不骄不躁,自己一挥手居然就真的停下了,袁杉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不行了,我已经到了极限,你看。”
只见袁杉左臂一提,将那如意棍横在身前,吕白这才看清,原来那棍子上已经出现了很多裂痕,一滴滴黑色液体从中滴落。
袁杉接着说道:“木乃阴消阳长之势,我之前大耗阳动,如今阳已衰,再过片刻,这如意棍中木的力量就将转化成我所不能控制的金行,而我的真气也已经不足,败局已定了。”
吕白心中有些叹惋,又一念忽起,笑问道:“怎么不问问疯浪客,看他能帮你恢复不。”
袁杉大笑道:“唔哈哈哈哈……你个小鬼好生调皮,居然嘲笑于我,疯浪客啊……我是很感激他,不过这时候不能放他出来,我也不打算再借助他的力量,因为时辰已到。”
“什么时辰?”
“结束的时辰。”
“结束?”听到这里吕白的脸上有些难过之情。
袁杉知道那少年真心为自己惋惜,心中又生出几分对人世的不舍,但他已经看透,一念起,万千世界,乱心困情,使人迷痴。应灭的不是起念之爱恨,而是悲喜,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坦然面对自己的人生,不问彼岸何方,不恋此生过往,爱过,恨过,足以。他悟道了。
“嚯嚯,小鬼,你怎么就会耍嘴皮子,如今我已悟道,你为何又生出这么多悲,爱恨而无悲喜,不正是你所说的强嘛?”
吕白躬身道:“多谢前辈教诲!晚生恨这世人心魔丛生,魔障横起。可世人正是出于与生俱来的仁爱,才会由爱生恨,悲喜之间误入痴迷。不料晚生却也因此感慨而乱了心智,前辈大彻大悟理应坦然相送才是,晚生却如此矫揉造作,实不应该……”
“好!你要记住自己的话‘有爱有恨,无悲无喜’!去寻找那个‘真正的强’!去行‘道之道’!如此……我就放心地去了……”
淡淡的,那团斗气正随着木气的散去…也缓缓熄灭……吕白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但他猜那一定是不易察觉的和气,这种不易察觉,让人不知道袁杉最后是升往高处,亦或是散于世间,只有一点可以肯定,没有坠入邪魔……
……
“袁杉!袁杉!别走啊!你去哪了?!”疯浪客终于夺回了身体,一边大叫着一边从身上的枯枝败叶中挣月兑,只是这次没有人回答他,没有最后的告别。
疯浪客刚想要对吕白大吼,却面相一变,正是之前“云上飞”被戳穿脑袋后跑出来的那个,此时却沉着得很,慢慢喃道:“他们都走了啊,不过好像也让我想明白了,苦撑在这里实在是没有意思呢……”
“住口!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要想走随时都可以!快滚!”疯浪客取得了主动权,吼叫道。
那人重新夺回身躯的时候显得很气愤,怒道:“走就走!呆在这里做个痴魂,不如早点投胎!兄弟们!我雷五六先走一步了!”
不待疯浪客说话,脸上又出现一个人,倒是首次出场,抱拳道:“我也走了,不知道算不算是坦然面对生死,总之我不想再这样活着了,兄弟们我管七八也先走一步!”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从疯浪客躯体里响起:“对!坦然面对生死!谁也没去过那边又回来跟我讲那边如何如何,说不定那边更好呢,我印九十也先走一步!”
……
一时间,那躯体中居然有许多“人”选择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