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放开她……饶你们不死!”刘晨紧攥着手中锄头,冲对面一伙山贼呵斥道。叶*子悠*悠
山贼们拖着一个年轻女子,正要入得路旁山林寻欢作乐,却不知哪里冒出个年轻小伙,手拿锄头嚣张得紧。
“滚滚滚,等大爷享受完了,你再进来就是,小毛头再敢逞英雄,就做了你!呸!”一山贼说罢催了口吐沫,扭头往林中跟去。
“九州富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你们偏要为非作歹!纳命来!!”刘晨一声大喝,手中锄头突然绽出闪闪毫光,向着那伙山贼冲去!
几个山贼脸色一变,没想到这居然是个修真者,不再儿戏,纷纷亮出腰刀,闪开刘晨一抡,挥刀就剁。
刘晨这一抡,不过是要逼迫那些人闪躲,他好寻找空当,自不会用老,抡下一半横着一掀,扫向一人。
那人提刀来护,岂知那钢刀一挨着锄上光芒,立时扭曲变形,再也挡不住了,一声惨叫,腿已经断去。
再看刘晨一面掀翻那贼人,一面避过几柄钢刀,顺势将锄头大抡而起,令人不可近身。
一伙贼人稍一闪失,又有两人中招,一个一声闷哼已经死掉,一个臂膀崩裂,哀号着跑去。
贼人正逃,突然一只绿猫迎面扑上,直接化作绿烟钻入七窍,那贼人立时溶作一堆血泥。
“逃跑的都是孬种!”一个黑衣修士跃入场中,两指夹着符箓停在胸前,说话间继续催动,又放出数只绿猫。
“老大!”
“老大来了!”
“老大!”
……
几个贼人脸上大喜。
原来是贼头啊。刘晨心中鄙夷,锄头上光辉更盛,抡成金盘欲将那几只绿猫挥散。
却发现绿猫身法灵活,竟爬上刘晨的锄头,踩着金光,向着刘晨面门就扑!
呼——
就在刘晨绝望之际,那些绿猫统统化为虚无,随风散去。
这时刘晨终于看清,对面多了一名剑客,已经收住招势,正将一柄宽厚端正的雪剑还入鞘中,那些山贼和贼头这才纷纷倒地,渗出一滩滩乌红。
“多谢英雄相救!”刘晨将锄头放在一旁,单膝跪拜。
“侠士快快请起,你我都是路见不平,理应相助,还请教蜀山恃剑宗怎么走?”
见那人背着身子,问出的话却让刘晨心中一震。
那蜀山恃剑宗自然就在蜀山喽,人人都知道怎么去,不过这些修真门派为了防止他人私闯,都会在山下布满护派结界,恃剑宗也不例外,而刘晨正是从恃剑宗出来。
难道说此人是要让自己引荐?刘晨又望向这白衣剑客,仔细看了看他背上的五尺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回道:“英雄可是要上那恃剑宗?”
那人终于回过身来,拱手道:“正是,在下吕白,一介剑客,怎受得起英雄二字,还请侠士起身。”
刘晨见来者正气浩然,不敢造作,起身看了一番,除了一地死人,刚才那个遭劫的姑娘早就跑了,当即拱手道:“阁下好气派,实不相瞒,刘晨正是来自那蜀山恃剑宗,却是被赶出门来的。”
“哦?竟这么巧,不过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找个说话的地方。”
“听阁下安排。”
不多言,二人疾行去了七十里外一座驿城。
在最好的酒楼内叫了一雅间,吕白入座道:“嗨,我要上山,你却下山,也算有缘,就呼名道姓吧。”
刘晨笑道:“一切听吕兄安排。”
这一路,两人虽行得不快,但刘晨看得出吕白脚力非凡,只是并未有所施展而已,再联想刚才吕白一招斩数人,其中还包括一个木修,心下已然对这位“剑客”佩服无比。当然,他也只看出这些罢了……
“安排不敢当,刘兄如此豪气,那我就直说了……”见刘晨点头相应,吕白直言道:“问世人谁不想修真月兑了这凡俗?使剑之人又有几个不羡慕剑修,所以吕某才会有此念头,上山讨教剑修之道。”
刘晨点了点头,对吕白的说法表示认同,又关切道:“刚才虽未看清吕兄如何出剑,但从那些人的伤口来看,吕兄实乃剑术高人,不知是否已然引动了……”
刘晨怕触及对方**,点到即止。
吕白摇头道:“没有,毫无头绪,虽然听说剑修是以剑引气,可这气从何而来啊?”
吕白说得不是假话,他自从得到无首剑以来,经常研习剑术,手上也有蜀山剑修的口诀和手诀,甚至与铁云婵等人分别数月,一直行剑客之旅,却始终没有体悟过“以剑引气”。
刘晨听罢站起身,来回踱步,一番踌躇后终于坐下,道:“实不相瞒,我能上那恃剑宗全拜这锄头的功劳……”
刘晨这一说,吕白才明白,他正是并州北部那老刘家出的“修真苗子”,吕白越听越是感慨,九州虽大,怎奈机缘之巧……
刘晨本是普通的药农之后,虽然见过几次上家,那个雇养他们一大家子的散修,可刘晨从未想过成为什么修真者,他连字都不识,又怎可能懂得合天、人之道呢。
每日只需用心照顾好仙草,按时施肥,定期浇水,就能顺便沾沾那些灵胚的光,一冬都暖暖和和、身强体健的,每年还有十两银子的赏,这在许多凡人看来,那是相当不错,甚至他才十四五岁,就有人跑来说媒了……
然而,刘晨那平静的童年,着实浪费了孩子异想天开的能力,他万万没想到,有一次他为了保护一株移栽的灵参,挥起锄头斗起了成精的黄鼠狼。
那黄鼠狼刚刚成精,嘴馋着灵参隐隐透出的真阳,不料被一个人族小孩阻了,刁性大发,几个蹿腾,将那少年抓咬的满身血迹。
刘晨十四五岁,个子已经不低,可力量还远不及成人,浑身吃痛,但他毫不退惧,抡起每日使用的锄头,决心奋战到底。
一个少年,就懂得了收人好处,了尽义务,心中更不忍那株灵参就这样被糟蹋掉,也许这些仙草都会被炼化成丹药,可那也是助人求道。到底“道”是什么?刘晨不清楚,但他相信那“道”是值得追求和维护的,所以心中毫无恐惧,越战越勇。
突然间,一道晴空霹雳,闪击在那抡起的锄头上,刘晨见自己没被劈死,也管不了许多,继续抡砸。
黄鼬成了精,感知也灵敏不少,被闪电刺耳本就一楞,又见那人族少年竟然还活着,锄头也光芒四射,才想起来要逃,却发现已经晚了……
那年收成不错,上家来验收也有几分心情,就慰问了一番,帮人治治病啊,修整修整仙草园啊,就听说了刘晨的英勇事迹,也大感兴趣。
谁知,一看那黄鼬精的皮,散人这才相信,原来真是一只成了精的黄鼠狼,终于发掘了这颗修真的苗子,还是以物引气的剑修,就介绍给了他在恃剑宗的朋友。
“哎,那恃剑宗果然是嗜剑宗,硬要让我去用剑引气,在上面呆了十年,一连换了上百把剑,一点进展也没有,只有我这锄头才好使……”说到最后,刘晨有些失意。
“刘兄不必介怀,如果可以行侠仗义,踏上剑修之路,用锄头做仙兵又有何不妥?”
“可那些恃剑宗的人不这样认为,说恃剑宗人人都要用剑,我在那里根本就没法用锄头修炼,前几日适逢他们再次奚落,说要赶我这个没有修为的人下山,我就顺水推舟离开了那里,独自闯荡,独自修炼,就是要练柄仙锄出来!”
“对啊!那还有什么不痛快的?”
“我是惋惜自己白白荒废了十年之功啊……”
吕白听得明白,点了点头,劝道:“过去的事情,后悔也无用,修真路漫漫,十年不过是一时得失,而且也让你坚定了自己的道路,这不是很好?”
刘晨大悦,抱拳道:“多谢吕兄指点!”
吕白又笑着,叹息道:“看来,那些恃剑宗的人也都是门外汉,我这趟白跑了。”
“哪能是白跑,你不是遇上了我吗?至少我能以锄引气!”
吕白当即起身行礼,道:“刘兄若能指点一二,吕某感激不尽!”
“指点谈不上,我只能谈些自己的经验……”见吕白一眼期许,刘晨不再客套,理了理思绪,道:“其实,这经验也就一条,呵呵,不是我有所保留,确实是只有这么一条,那就是……每样器物都有它的存在价值,或者说特定的用途,锄头就是用来耕耘的,刀剑也是用来杀戮的……若想让他们成为仙兵,就必须让他们认同你的道,否则,他们永远都只是平凡地工具……就好比我每次以锄引气,都不忘耕耘时得到的宁静,这又让我想到,九州之大,若人人都能这般宁静,世间也许就会美好许多……”
说话间,那锄头竟已经隐隐绽出光芒,刘晨拿起锄头,窘笑道:“我这锄头还是很要强的,一拿它跟刀剑相比,总要逼着我修炼。”
言罢,刘晨已经将锄头横背在肩上,双臂往上一搭,竟摆出这奇怪的姿势闭目修炼起来。
吕白眼中满是敬佩,抽出身后那柄无首剑,好好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