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我不是山匪,我是冤枉的……”
老头虽然呼天喊地,但细胳膊细腿,力量也不行,反抗并不强烈,衙役们很轻松便将其制服。
“冤枉?到了衙门,你就知道冤不冤枉了,带走!”
赵班头冷哼了一声,大手一挥。
林东不动声色的朝刘顺看了眼,这小子的脸上,挂着无法抑制的洋洋得色。
“小六,他什么时候住进客栈的?”
“昨天傍晚的时候。”王六痣有些啧啧道:“还是做山匪好啊!他才在我们客栈住了一晚,硬是花了十几两银子,我正想打听打听他想在客栈住多久呢!想不到今天就被抓了。”
“想办法把他砸晕。”林东低声道。
“砸晕?”王六痣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一时想不明白林东的意思。
林东在桌上模了茶壶,悄悄塞给王六痣:“按我说的做,就说看不惯山匪,一时气愤把他砸晕了。”
王六痣这才感觉有些不对,不敢多问,拎着茶壶,再顺手模了个茶杯,朝着衙役们的中央挤去。
“赵班头,辛苦了辛苦了,来喝杯茶。”
眼看快到中间,王六痣倒满一杯茶水之后,堆笑着脸凑向赵班头。
“恩!”
接过茶杯,赵班头一饮而尽,正打算将空茶杯递给王六痣,就见他猛然抡起手中的茶壶,朝着老头的脑袋砸了下去。
“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山匪,看老子不打死你。”
砰!
茶水四溢,茶壶瞬时四分五裂炸开,老头眼珠一翻,嘴巴张了张,软绵绵瘫了下来。
“你干什么?”
赵班头大喝,衙役们本宽松下的心猛地一紧,灼灼地盯向王六痣。
“赵班头,你不知道,我前年出远门的时候,差点没死在山匪的手里。这不,看见山匪了,说什么也得出口恶气。”王六痣笑呵呵的上前,一锭银子不动声色的塞到赵班头手中。
“嗯!把人带走。”赵班头深深看了眼王六痣,旋即点了点头,大手一挥,率先朝大门行去。
刘顺傻眼了,按他的剧本,老头被带到门口之后,应该开始喊林掌柜救命的,到时候,赵班头肯定心中起疑,再一逼问,这老头就把林掌柜给供出来。
可人已经昏倒了,剧本还怎么演下去?
眼看昏迷不醒的老头就要被架出大堂,傅子舟似自言自语道:“都不知道掐醒了问问有没有同伙,这些衙役的办事能力可真差。”
刘顺打了个激灵,瞬时反应过来,急不可耐的叫了起来:“等等,把人掐醒,问问有没有同伙,要不然,这家客栈谁敢住啊?”
架着老头的两名衙役脚步一滞,目光齐齐看向赵班头。
赵班头下意识模了模王六痣刚刚塞的银子,略微沉吟,点了点头。衙役们当即把老头放下,拍脸的拍脸,掐人中的掐人中。
王六痣不由看往林东,得到的回应却只是轻轻摇头。
看来赌错了!
林东心有无奈,原本他还以为傅子舟不会插手,等老头被带走,事后再请白景泰帮忙花点银子搞定这事。没想到,傅子舟的度量会这么差,竟不顾引起云岚怀疑而出言提醒刘顺。
这趟牢狱之灾,估模着是避不开了!
等到王六痣来到身边,林东低声道:“如果我被带走的话,立即赶去古桓宗找宗主萧天池,让他出手救我。”
王六痣再看不出那个刘顺是想陷害林东就是傻子了,心中本还七上八下,闻言顿安。古桓宗宗主出马,管你是傅太师还是皇帝,先得掂量掂量有没有惹这个麻烦的必要。
“冤枉啊,我是被冤枉的……”
老头幽幽醒来,发现周围的情形之后,立即又呼天喊地起来。
“说,还有没有同伙在客栈?要是不说……”赵班头一努嘴,两个衙役将明晃晃的大刀在老头的脖子上架了起来。
“我说我说……”
刀刃冰凉刺骨,老头有些害怕误伤,哪还敢乱喊乱叫,连忙点头。
还真有同伙?
一班衙役们乐了,西兰城的大户可是悬赏百两银子一个抓山匪,虽说这百两银子只有三五十两可以落到他们头上,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再多抓一个,等于又是一个三五十两啊!
比衙役们更乐的要数刘顺了,那瞧着林东的眼神,炙热而火辣。接下来,老头该喊林掌柜救命了。
“林掌柜,救命啊,我是被冤枉的……”
“一吓唬就招了,我就说这客栈的掌柜跟山匪有勾结!还没人信,也不看看我刘顺是谁,别说西兰城,整个秋风府又有谁比我会看人?打从第一眼,我就能看出这个林掌柜不是什么好人。”
刘顺得意瞥了眼林东,见他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愈发洋洋得意起来。这个傻子,到现在还看不出自己要倒大霉了,估计被砍头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想通。
“闭嘴!人家只是因为林掌柜乐善好施,向他求救。”傅子舟脸色铁青,恨不得一脚把身后刘顺给踹死。
刘顺得色僵硬起来,好像……好像这句确实不能证明林掌柜跟老头是同伙,得等自己交待老头的下一句出来以后才行。
这边,老头又呼天喊地起来:“我是真被冤枉的,大家瞧瞧,我是三柳街的老乞丐啊!怎么会是山匪?”
“老乞丐?”
一时之间,大堂里外的人都愣住了,连林东也是满头雾水,傅子舟这唱的是哪一出?难不成,只是想吓唬吓唬自己?没这么善良?
刘顺彻底傻眼了,好不容易把老头被砸晕的意外给扭了回来,怎么又出意外了?这死老头,按交待,下面应该用威胁的口气让林掌柜救他,引起旁人的怀疑才对。
“真的,我真的是三柳街的老乞丐。”老头扰了扰头,竟灵机一动,甩开架着他的衙役,双手在地上拼命模弄了几下,而后朝着头发拼命抓弄起来,眨眼间,银黑相间的头发便蓬乱不堪。
“对了对了!”
老乞丐索性又就势躺下,在地上一边翻来覆去一边把身上的长衫给扯得七零八落,再起来,活月兑月兑一个街边的老乞丐。
“咦,这么一看,还真是三柳街的老乞丐。”
“对对,刚才还没觉得,这么一弄,还真是。”
人群中,不少人开始响应。还别说,老头这脏兮兮的模样,林东也有点眼熟了,前任救助过的乞丐无数,对老人幼童尤其尽心,记忆中确实有这老头的模样。
“赵班头,这不几个月前大雪那天,拦路说打了人,拉着我们非要自首的那个老乞丐吗?”
一个衙役忽然叫了起来。
“对对对,就是我,我就是那个老乞丐。”老头忙不迭点头:“那几天差点没把我冻死,在林掌柜这又吃又喝,实在是过意不去,我就偷偷溜出来,碰巧遇到你们。我一想,大冬天,什么地方有牢房舒服?管吃管住,还不用睡大街。可惜,被你们识破了。”
赵班头哭笑不得,这么一说,他算真记起这老乞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