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大院,整个淮阴县最豪华的地方,在引龙街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拥有这么大一片土地,足以证明元家在淮阴县的地位,院里假山奇石,甚至是小桥流水,气派丝毫不输一些京城大户,成群的丫鬟仆人,不时笑骂着路过,只是碰到主子了才会收敛点。此时元家客厅,上首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威猛汉子,胸前一直下山虎直欲择人耳嗜,红堂堂的脸庞没有因为多年的富足生活而发虚,反而结实如青年,只是鬓间的几许白发暴漏了他的年龄,正是淮阴县大名鼎鼎的元平。下首坐着三人,其中两位正是元放和秦铁树,另外一人则是显得有些阴沉,一把桃花扇在他手里轻轻摇着,看上去惬意自然,只是那眼睛里偶尔闪过的隐晦,让人不由退避三舍。元放站在下首,脑袋紧紧低着,很难想象一向狂傲自大的元放会有如此低眉顺眼的时候。“放儿,我听说你和林家女婿发生矛盾,怎么回事?”老人说话声音洪亮,一句简单的询问响彻大厅。元放身子一哆嗦,将头垂得更低,小声回道:“爹爹息怒,孩儿恨他抢走孩儿玉佩,一时心中不岔,才去找他麻烦。”“避重就轻,你果然很好。”元平声音微微加重,身子微直。大厅里一团寂静,仅余元放慢慢加重的呼吸声,他身子一软噗通跪倒在地:“求爹爹责罚,孩儿和那左原动手一不小心被他耍手段给击败了!爹爹放心,孩儿下次一定让他跪地求饶。”咔嚓一声,这是桌面被生生拍裂得声音,这上好的红木桌子竟然给元平只手拍裂了:“畜生,左原那不学无术的小子你都打不过,你可当真是给我长脸。”元放抬起脑袋,咬牙道:“只要爹爹准许,孩儿明天就让他消失在淮阴县。”“蠢货啊!你到现在还没明白我为什么生气。”元平挥了挥大手示意他起来:“哎,你这有勇无谋的性子,将来元家交给你,我怎么放心。”元放小声嘀咕道:“不是还有大哥吗?我又有什么关系。”当然声音很小,没敢让元平听见。“大哥,你也不用太过生气,左原那小子身手很好,明明跟放儿力气差得远,却总是能化险为夷,我都有些看不透他。”“哦!”元平微微诧异,他这三弟什么样人他自是知道,当年一人一刀出入敌营如履平地,自己都未必是他对手,没想到对左原评价这么高。“那左原我倒见过一面,除了脸比别人白点,没看出还有什么特别的,三弟此言何来。”秦铁树笑道:“大哥也有看人看走眼的时候,那小子一招一式,即便是遇到困境也是丝毫不乱,更何况我看他和放儿打斗之时,即便是吐血脸色都未变一下,光这份心性就能让人侧目,更何况他动静间自见法度,依我看来,他经验之老练恐怕也不差大哥几分。”拿扇子的中年人摇了摇手中折扇,轻笑了声“跳梁小丑而已,何足道哉,休说一个小小的左原,就连他那岳父都不足道,大哥不用太过操心。”扇子中年人叫陈柄智,元平能有今天这等局面他功不可没,为人狡诈如狐,最是心狠手辣,倘若在绿林道上报一报狐二爷的名头,至少能令多数人退避三舍。“对啊!父亲,二叔说的对。一个小小的左原何足道哉。”元放忍不住接声道。“闭嘴,你给我滚下去,一个月之内不要出门,省的被人打得丢我元平的人。”元放如泄了气的皮球般退了下去,他不敢求情,因为他最了解元平的言出必践。待元放走远,元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寒声道:“没想到,林家女婿藏得这样深,只是这样被人白眼,不知他有什么好处?”陈柄智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管他什么好处,现在大哥掌管着林家存亡,若不是还有用得到他林修身的地方,那还容得他在县令位子上舒服的坐着。”“话不能这么说,现在林修身掌握着全城兵力,若是逼急了狗急跳墙,咱们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去。”秦铁树皱眉道。“嗯,三弟说的没错,咱们目前最重要的是将林修身手中的兵权瓦解掉,到时他还不是听任摆布,二弟心仪的林家夫人,岂不也快得手。”陈柄智难得笑了起来:“那小娘们平时对我不屑一顾,哪怕我不要面皮的曲意逢迎,都不肯给丁点机会,我看她这次还往哪逃。大哥放心小弟已有计较,大哥只需这般,定逼得他林修身入地无门。”说完三人小声商量了一下,元平哈哈大笑:“二弟果然还是威风不减当年,就这么办!”秦铁树见两人笑的高兴,忍不住提醒道:“大哥还需小心,将那铜印藏结实点,一个不当,打蛇不成反要被蛇咬。”“这个三弟放心,那东西被我藏得我自己都要费劲去找,除非他是神仙,否则万无一失。”“那就好。”秦铁树不再多说。………………………………………………………………………………………………一个桌子,一副茶具,一双纤细苍白的手,给这个尘世中的小院点缀了不少颜色,林固儿今天一身宽大的锦袍,浑身上下透着股随行,手里撰着个茶杯,玉手轻晃,如烟的液体随之舞动,一股淡淡的清香随之溢了出来。身后一个绿衣丫鬟俏生生的站着,双眼掩饰不住的恭敬,小声道:“小姐,要到正午了,小姐想吃什么奴婢叫厨娘去做。林固儿停住动作:“今天中午你姑爷可能会回来,等下我去做。”绿衣丫鬟撇了撇嘴:“小姐为何对姑爷这么好,他配吗?”“我觉得他配就行,以后莫要再让我听到背后有人嚼舌根子,我听了不高兴。”绿衣丫鬟有些不以为然,看不惯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但需要身份,普通丫鬟自然不敢在林固儿身边乱说,可她和林固儿一块长大,向来是以姐姐相称的,想到这她跺了跺脚:“我就说他两句,又不会少两块肉。”林固儿有些失神:“当初是我非要嫁他,费了好大劲才嫁给他的。”“好了小姐,我以后不损他就是了,看您那着急样。”林固儿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左原刚进后院看到的就是林固儿默默喝茶,丫鬟玉儿闷闷不乐的场景。林固儿见他回来,没问为什么,轻笑了下:“饿了!我去做饭。”左原一把拉住她:“吃个饭而已,谁做不一样,叫玉儿去!你以为你做得很好,每次都糊得不能吃。”玉儿狠狠瞪了左原一眼,但小姐点头,只好恨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