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月今天是一身明黄色长裙,愈发显得容貌晶莹如玉。气质上稍显冰凉,眉宇间笼罩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愁色,几年时间已经让这个当初母老虎一般的女人变得柔情似水,向她姐姐林固儿靠拢。
此时和戴兰一左一右的走在左原身边,无疑成了整条街的焦点。戴兰挽着左原手臂,一路上不顾别人目光,只是嘴巴没有停过,不一会指着一件简单的东西驻足不前。林楚月却是矜持了不少,一路上少言寡语,如水的目光只是对着行人微笑,对左原和戴兰视而不见,距离也是远了点。
没有了叶尘的京师就连天空也多了几分颜色,一路上显得不太顺利,不时的会出来几个路人对着左原答谢一番,理由虽然不便说明,但无疑谁都懂,谢左原弄垮了叶家。
左原穷于应付,匆忙间找了个酒楼,找到一个僻静处才算是安宁了不少,招呼小二叫了一些酒菜,才看着对面的两个女人道:“楚月要去太真寺还愿,戴兰也一起去吧!那里还算很好玩,有无数人信仰的三生池,还有很多得道的高僧,据说对推演术数方面很是精通。”说到高僧左原显然不以为然。
“就是那个能让人产生幻觉,进而窥破自己前世的三生池。”戴兰有些兴奋道。她早就听说过这个举世闻名的池塘,如今有机会看到,自然是心里高兴。
“举世闻名有余,但是窥破前世也只是以讹传讹而已,当不得真。”林楚月对戴兰谈不上什么恶感,即便戴兰有意在她面前和左原亲热,她也不会反感,是以回答她道。
三人匆匆吃过,找了辆马车,一路颠簸半个时辰,来到了这座宏伟大气的寺院。这座寺院占地大概百顷,钟声悠悠,琉璃绿瓦,人声鼎沸,台阶渐起,这是正午,行人大多是迈着缓步,满脸憧憬,一对对士子才女吟风弄月,一个个衣着华贵的贵妇人,由丫鬟扶着向里面走去。
三人仍然醒目,但是相对这些人来说,倒也没有上前骚扰的,是以一路太平,对着门前的木箱扔了几两银子,在僧人的行礼下带着两女径直随着人流朝着三生池而去。
左原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这三生池据说是有一对情侣因为家里反对的缘故,约定三生,双双投了水自尽。第一生两人一为水,一为鱼,终日相伴,至死不知。第二生两人一为浪,一为风。终日相接,却稍纵即逝。到了第三生,两人共同化为了这一池春水,水乳-交融,再不分离。三生三世让人感慨。后人为了这段美丽传说,就把这个池塘取名为三生池。”
戴兰听得感慨道:“一个女人这辈子有这么份感情,又有什么放不下的,休说三生,若是我的话,十生百生我也要等的。”说完有些叹气的看了左原一眼,又道:“等是不怕的,就怕这份思念遥遥无期,那可真是人世间最残酷的刑罚了!”
林楚月看着碧绿的池水,再看了众多表情严肃的一对对情侣,将手轻放在护栏上,突然喃喃道:“太真寺中三生池,多少佳人容颜逝。这么多人在此约定三生,你究竟是害了人,还是让众多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施主多虑了!人之一物,最是善感多愁,这池水是绿的,我希望施主的心也能恢复生机,那这个三生池才真正起到了它的作用。”一个衣着朴素的僧人在一棵树下突然道。
左原吃了一惊,他竟然没有注意到这僧人,若不是他突然发话,他现在仍然没有注意眼前这棵树。他所惊得是,这个僧人竟然像是跟这颗树合为一体了,就算有人匆匆扫过树下,恐怕也不会注意到他。
林楚月没有惊讶,只是回身施了一礼,道:“大师所言极是,只是朔本归元,大师只看到我现在的心没了生机,却从来不知道我这颗心为什么没了生机。”
僧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施主慧根,这是在考究小僧吗?”
“大师这样认为未尝不可。”林楚月道。
这僧人看了一眼左原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施主的心或许只有这位最近如日中天的左将军医得好。”
“是法华禅师,他如今突然指点这位姑娘,相必这位姑娘也是有大机缘。”
“法华禅师终年不语,这位姑娘能得他指点迷津,本身就是造化。”
路人指指点点,却没有打扰到几人对话,声音也压得很低,三生池边目光尽归此处。
左原心里冷笑,他很是讨厌这种说话透着机锋得人,特别是这僧人还对林楚月指手画脚。
“哦!大师认为这个铃铛该如何解得。”左原不客气道。
“左将军言重了,小僧是看这位姑娘心里烦躁,心里不忍,是以出言相劝,不论如何都是一片好心,左将军不该如此咄咄逼人。”法华眉目低垂道。
“在下想不通大师为什么喊别人施主,偏要喊我左将军,你们眼中人人平等,这能说明什么?你们门口僧人,碰到香火钱捐赠多者,慈眉善目。捐赠少者,不屑于故,这又能说明什么?”左原毫不理会他示好,反而继续道。
法华不为所动,淡声道:“称你为左将军,是因为你解了前次造反之结,让人钦佩,小僧也是钦佩。至于其它,左将军心里阴暗,看到的自然是阴暗。左将军平心静气,自然能看到进的本寺之人,个个都是心情大好得。”
左原拉过被他说得陷入沉思的林楚月,这姑娘现在柔软的让人心里只想呵斥,好好一个人,为何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
回头道:“我不想跟你争辩什么,我对你们有成见,所以不希望你们出言干扰,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我本来心情很好,但是你对令妹说得一番言辞令我很不舒服。”说完拉过林楚月道:“楚月,咱们走了!一些旁人的闲声碎语不听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