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我居然真信了她的话
只要不是当着十三阿哥和其他人的面儿,讷敏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表明她对四阿哥的关心,表示她是把四阿哥安危放在头一位,反正四阿哥自己已经决定不请旨扈从去塞外了,那等十三阿哥顺应了前世的情况之后,也怪不到她的头上来,只是讷敏没想到,本以为总算可以安定下来并回归原位的事情,又出变化了。
“什么?老十三病了?”讷敏听到这个消息,真的很惊讶,“那他现在的情形如何?”
“奴才不清楚,”奉四阿哥命来回话的下人禀道,“爷是今天上朝时没见十三爷,才知道十三爷今早起来有所不适的,爷已经直接从宫中往他那儿去了,命奴才回来禀报福金。”
“知道了,你去吩咐人备车,不用排仪杖,我是去探病的,简便些就行,”讷敏点了点头,吩咐了那人,又对李嬷嬷说道,“嬷嬷额涅,你去开库房,选一些上等的补品药材。”
讷敏自己则转回卧室,换了身适合探病的出门衣服,心里却在做着思量,前世十三阿哥可没有这场病,更主要的是,现在离康熙出发前往塞进的日子,只剩下两天了,也就是说,错非十三阿哥只是极简单极轻微的头疼脑热,否则这一次的塞外,他到底还是去不成了,而以他连早朝都上不成的情况来看,这场病必然也是不可能简单和轻微了。
“四嫂,把你也惊动来了。”十三福金一直迎到内宅的门口,见到讷敏,就马上过来见礼。
“咱们两家说这个做什么?”讷敏拉住十三福金的手,也不多做虚言,直接问她道,“老十三怎么样了?”
“御医看过了,”十三福金一边让着讷敏往里边走,一边对她说明着情况,“说可能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导致肠胃有些不适,好在我们爷的身子一向健壮,静养些时日,应该就没事儿了。”
“这就好。”讷敏对十三福金笑笑,“我就说嘛,老十三的身子一向康健,连个头疼脑热都很少有,怎么突然就不适了?如此你也可以放心了,以老十三的底子,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话是这么说,”十三福金回讷敏以微笑,却又稍带着些担心的说道,“只是我们爷的性子,四嫂也是知道的,他可不是个能安心静养的主儿,我只怕他稍一见强,就逞能胡来,再损了根本。”
损了根本?讷敏看了看十三福金,她为什么会说出这个话来?只是吃错东西,肠胃有些不适,还不至于达到如此严重的程度吧?难道说,十三阿哥此次的病,有可能是跟她有关?
“你想的对,”讷敏心下虽有猜疑,但面儿上的神色却很正常,话意也顺着十三福金的来,“身子好才是最根本的,你放心,若老十三敢乱来,就让你四哥收拾他。”
“那敢情好,”十三福金笑容加深了些,“我们爷对四哥的话可是很信服的。”
十三阿哥不只对四阿哥的话很信服,对讷敏也很尊重,见到她来了,就要挣着起身,面上也带着惭愧,“我只是小有一点不适,倒累得四嫂也过来了,实在是惭愧。”
“你躺着吧,”四阿哥伸手按住了十三阿哥,“跟你四嫂还有什么可客气的?”
“正是呢,”讷敏笑盈盈的说道,“咱们三家是时常走动的,哪里有什么累不累的?”
“就是,”十阿哥大咧咧的插进话来,“老十三你就是这样,看着爽利,却偏爱弄这些虚头巴脑的。”
十三阿哥面色虽然不大好,人也显得虚弱,但精神倒还行,对十阿哥的话也能微笑以对,“若人人都象十哥似的张口直来,只怕你又会觉得没趣儿了。”
讷敏则先尽到自己探病的本分,关心的看着十三阿哥问道,“刚才我听弟妹说了御医的话了,怎么样?老十三你现在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除了没什么力气,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十三阿哥笑着说道,“养两天就会好了。”
“要养几天,还得御医说了算,”四阿哥瞪了十三阿哥一眼,“老十三你可不许逞强。”
十阿哥并不知道四阿哥这话里还隐藏着其他的含意,为怕他性直掩饰上会出现差漏,也是他知道了,除了会多增加一个人跟着烦心,并不会有其他的作用,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告诉他,也让他在此时关心的是另一个方面的问题,“对了,老十三,是什么东西让你贪了嘴,弄成这般病怏怏的样子?”
“你问这个做什么?”十三阿哥没答反问着十阿哥,“难不成你也想尝一尝不成?”
“那要看是什么了?”十阿哥笑哈哈的说道,“有人是拼死吃河豚,我当然不会去拼死,但如果是难得的美味,后果又只是会象你一样小不适一番,那我倒未尝不可去试一试。”
“只怕要让十哥失望了,”十三阿哥摇着头无奈的说道,“这些日子我并没有吃什么难得的美味,我这这番小不适,也不知道是由什么东西造成的。”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十阿哥皱了皱眉,“不会是有人害你吧?”
“应该不会,”十三阿哥再摇了摇头,“这么一番些微的不适,哪里能称得上害?应该还是我自己不小心,前些时候事儿忙,在外面用食颇多,难保其中有一两样不干净的。”
“也不一定,”十阿哥再提出反对意见,“至少你这一病,此次塞外之行就无法扈从了,说不定要害你的人意思就是如此。”
讷敏心下暗暗点头,没想到十阿哥大咧咧的,脑子反应倒快,也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健,十三阿哥的这场病,十之八九就是人为造成的。
“我去与不去又如何?”十三阿哥不以为然的说道,“也挡不着谁碍不着谁的。”
“也是,”十阿哥想想也是不通,“塞外你已经去了许多次了,今年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汗阿玛扈从的人员从来也不是有人数限制,并不是你不去,就一定会再加上一个人的,更何况你今年不去,明年汗阿玛肯定还会点你扈从,也影响不到什么。”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四阿哥打断了十阿哥的猜测,“要紧的是,老十三的身子没事儿,去不去塞外并不要紧,但老十的话也有道理,这事儿看着虽平常,也难保其中没有阴谋,老十三你这段时候加小心些。”
四阿哥话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却也自有猜测,回到自己府中,又问讷敏道,“你觉得老十三这事儿,是不是弟妹做的?”
“有可能,”讷敏想了想说道,“但不能确定。”
“如果换成是你呢?”四阿哥看着讷敏问道,“你会不会这样做?”
会讷敏在心下答道,但嘴上却很郑重的说道,“不会”
四阿哥的表情保持着平静,眼神却在示意讷敏继续往下说。
讷敏也确实要继续往下说,“这个问题我其实早想过了,在宋妹妹说出老十三此去塞外可能有险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在想了,我在想,若是这个消息说的是爷,而爷又坚持着依旧要去,那我该怎么做?我并没有想太久,就做出了决定,那就是听爷的,我可以跟爷商量,向爷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但当爷决定了,那就一切听爷的,全力来配合爷,因为爷的决定必然是深思熟虑的,是将诸多因素全都考量在内的,比我这只知道内宅之事的妇人要全面的多,我贸然违背爷的意思,很可能造成糟糕的后果,甚至是不可弥补的错误。”
四阿哥是皇子,是未来的皇帝,是男人,是强势的男人,他不会愿意让人随意强行更改自己的决定,即使此种行为是出于好意、善意,讷敏是因为重生这一世,知道能哪种行为更为有利,却也只是在暗中引导,再就是和四阿哥做些相应的讨论,但绝不在表面上指手画脚,而除了关健的几件事以及涉及到孩子们以及自己的根本利益之外,其余的她也大多是按照自己所说的,全由四阿哥做决定。
“这才是我的福金。”四阿哥果然很是欣慰和赞叹,“有你在,我总是不会有后顾之忧,不用担心被什么事儿绊了脚。”
“咱们夫妻是一体,”讷敏地四阿哥盈盈一笑,“我做这些,还不是应当的嘛。”
“应当的多了,”四阿哥轻哼了一声,“老十三家的,却就做不到。”
“她,”讷敏微微一叹,“若果这事儿真是她做的,也是要为老十三好。”
“这样的好,”四阿哥嗤之以鼻,“老十三断是不会领情的。”
讷敏又轻叹了一声,却不再说什么了,四阿哥说的没错,十三阿哥今天话语间虽有遮掩之意,但若这件事真是十三福金做的,他心里必然是不会很高兴的。十三阿哥也是一个强势的人,他不会喜欢自己的决定被人强行更改,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福金。而十三福金此举,固然有担心十三阿哥,想保护十三阿哥安全的意思,但其中应该还有别的因由。
十三阿哥现有两女一子,十三福金所生的只是二格格,长女和长子则全是由比十三福金进门早、此时比较受十三阿哥喜爱的瓜尔佳氏所生,现下另有石佳氏也怀着身子,再有三个来月就要生产,十三福金心里会发急,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讷敏记得,前世十三福金开始接连生下嫡子女,是在十三阿哥遭了康熙厌弃之后,那时候他的意志比较消沉,十三福金那时候显露出的真切关心,自然很容易打动于他,现在做,却是太早了,即使十三阿哥看在她完全是一片相护之心,不会太去苛责,再往好里想想,或许还有可能多少有点儿感动,但比起前世来,却一定是远逊不如的。
四阿哥不希望讷敏再为十三福金费心思,就与她继续分析着接下来的情况,“咱们以前一直也在劝老十三留下来,只是他真留下来了,却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此次突然冒出这么个消息,实在是太过奇怪,此中之用意,到现在咱们也没参详透,而那话虽只讲了老十三,却是借由宋氏说出来,咱们自然也难免被牵入其中。”
“爷说的是,”讷敏虽然知道事件发生、至少是事件起源的地点是在塞外,却还是顺着四阿哥的话往下说道,“照爷的意思,从现在开始,爷和老十三,再加上老十,除办政务之外,应该是会多在家中停留了,这个消息若是让孩子们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孩子们是很高兴,四阿哥留在府中,虽然还是会常与幕僚们商谈些事情,但相比以前,与他们接触的时候还是增多了,虽然他依旧总是一副严父的样子,很少做太多的夸奖,但这样就更让孩子们努力去做好,讷敏对这样的家庭和乐当然是很满意的,但对塞外那边却还保持着关注,这一点,四阿哥与她也是相同的。
与前世应该是相同的时候,四阿哥带回来了消息,十八阿哥病在途中了,情形好象很不好,康熙来信让他们赶紧加派几个御医过去。
讷敏听到这话,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好象是放下了,毕竟该发生的事情终于开始发生了,可好象又是提起来了,因为那场波及到许多人的风暴就要来临了,虽然她极力避免改换掉四阿哥的命运走向,可毕竟已经有许多事情改变了,尤其是十三阿哥没在那边,更是让讷敏不敢做如何的笃定。
而当十八阿哥情况转好,康熙高兴的写信来与在京皇子分享喜悦的时候,讷敏面上虽然也表示着欢欣,心下却在叹息,因为这也是前世发生过的,十八阿哥确实是好转了一阵子,但随后就又更重了,再然后就是不治而夭折,接下来情形的发展,也与前世没有任何的改变,等到四阿哥沉重的说出这个坏消息,讷敏心里却在准备迎接一废太子这一重要时刻的到来。
这一天来得也很快,十八阿哥夭折后没几日,四阿哥就接到了康熙的谕旨,传在京年长皇子悉数赶到塞外行宫。
“爷,”讷敏自然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却还是眼带迷惑的问四阿哥道,“汗阿玛这么急着召你们过去,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也不知道,”四阿哥的面色很郑重,“来传旨的人嘴闭得很紧,塞外的消息我也不能太去打探。不过,你也不用多想,估计是失了小十八,汗阿玛心里难过,想找我们一同去排解一下。”
“爷,”讷敏停下正为四阿哥收拾行装的动作,抬头看向四阿哥的眼睛,“你就别骗我了,汗阿玛此次把你们兄弟全都叫了去,必然不会是象您所说的那般简单,但不管如何,爷没做过错事,就必是会无恙的,府里边您不用惦记,我会一切照管妥当的。”
“这我知道,也从不担心,”四阿哥面容很是平静,又对讷敏嘱咐道,“行装不用收拾许多,这次我们是要快马赶去,带不得太重的东西,而汗阿玛想来也只是有话要问,在那边应该也呆不了几日。”
“好。”讷敏这一声“好”字说得温婉,内心却很沉重,她知道事情不象四阿哥说的那样,此一去,他可不会只呆几日就回来,而是与其他皇子们一同被圈起来,直到回京之后再过了一些日子,才会被放出来。
皇子们悉数被看起来了,这个消息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四贝勒府也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在宫中进学的弘晖和弘昐是除讷敏外,最快得到消息的,得到消息之后,与其他一些皇孙立时就请了假,分别赶回各自家中。
此时候的讷敏正把弘晨带在身边,可能是感觉到她身上凝重的气息,往日里总是显得比较暴烈的性子,这时候却是收敛了许多。
“额涅,”弘晖和弘昐却根本就顾不上去理会三弟性情与以前有什么不同,一进门就直接叫着讷敏,“听说阿玛被圈了?”
“别一惊一乍的,”讷敏抚了抚弘晨的头,虽然知道他未必会被吓着,但还是加以安抚,又吩咐人去将二格格找来,然后才对弘晖和弘昐摇了摇头,“平时你们阿玛和我总是教你们遇事要稳,怎么真有事就全忘了,尤其是你,元寿,你是兄长,要给弟妹们做表率,你先失了沉稳,让弟妹再如何?”
“是儿子错了。”弘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些心情,然后冲着讷敏行礼认错。
“儿子也错了,”弘昐的认错就明显没有弘晖那么真诚,而且这边认完了错,那边就马上给予了解释,“儿子们也是听说了阿玛的事儿,太着急了。”
“我知道,”讷敏点了点头,“着急是应该的,有些事情只有早知道,才能早应变,而因此,在着急的时候,就一定不能失了理智,更不能慌乱,一慌乱,就容易出错。”
“儿子谨记额涅教诲。”弘晖和弘昐齐声领教,弘晨也跟过去与两个哥哥一同行礼。
“好了,我知道你们担心你们阿玛,”讷敏这时才出言缓解他们的焦虑,“别担心,他不会有事儿的。”
听了讷敏的话,再看到她沉稳如昔,弘晖他们的心里也真就平缓了许多,额涅虽然有时候爱逗弄他们,但在正经事上,却从来没骗过他们。
“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心情平缓了,事情却还是要了解清楚的,正好二格格也到了,弘晖身为家中的长子,领先出言发问道。
“你们都坐下吧,”讷敏的神情和语气均很是平和,“这事儿也应该让你们知道,你们阿玛不能说是被圈,只能说是被看起来了,所为的是太子做下了一些事,你们汗玛法要弄得清楚些,所以才留了你们阿玛和你们其他的叔伯们随时问话,等事情弄清楚了,你们的阿玛也就回来了。”
“阿玛怎么了?”弘晨听得有点糊涂。
“阿玛没怎么,”讷敏对弘晨一笑,“他只是要在外面呆些时候。”
“会呆很久吗?”。弘晨再问道,“象你们一起出去那么久?”
“没那么久,”讷敏知道弘晨指的是她和四阿哥扈从去南巡的事儿,就摇了摇头,又说道,“你记得要好好练字,阿玛回来了好检查。”
弘晨一听练字就苦了脸,“我已经很努力写字了,可是写字真的好累,又总写不好,没有练箭好玩。”
“练字练到一定时候,也会好玩的。”讷敏微笑而坚定的摇头,知道弘晨的性子与练字不太相合,但四阿哥对这个很重视,况且练字也确实有助于磨心性,也就没去加以干预。
“小三,你别打岔,”弘昐插进话来,又看着讷敏说道,“额涅,我们还有话要问。”
“额涅,”二格格见讷敏的话已经说完了,弘昐要问的事情,也未见得是自己该知道的,就起身说道,“我带小三出去玩吧。”
“也好,”讷敏也觉得二格格知道的多了,除了会招去李氏东打听西问,再不会有其他的用处,就点了头,“多带些丫头婆子,这小子太闹,只你一个制不住他。”
“额涅,太子真的被废了吗?”。弘昐等到二格格离开之后,出言问道。
“是,”讷敏点了点头,“不过,这跟你阿玛还有咱们都无关,你们日常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一切照样就好。”
“额涅,”弘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阿玛跟太子”
“你想哪去了?”讷敏微叹着摇头,“我已经说了,你阿玛跟太子的事儿没有任何关系,他以往尊重太子,是因为他是你们汗玛法亲封的储君,所行的,也是他以储君身份交下来的差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安抚了孩子们,没两天李氏在请安的时候,也开始对此事表示关注和忧虑了,尤其是在四阿哥回京还继续被关押之后,她的情绪就越发焦躁,只是因为她并没能成为侧福金,宋氏被讷敏变相的关在院子里,耿氏和钮祜禄氏也不配合,都让她的表现远没有前世折腾,让讷敏的压制也更加轻松。
李氏之事,只是小事,讷敏并不在意,她用心做的是,整理出一堆四阿哥在被关之处可能用得到的东西,前去加以探望。
“你来了。”四阿哥坐在那间阴凉的小屋里,见到讷敏之后,在她变得消瘦了的身上转了一圈,语气很是平静。
“我来了。”讷敏的语气也很平静,目光却直直的盯在四阿哥的脸上、眼睛里。
“四贝勒,四福金,你们聊,奴才在外面侯着。”带讷敏进来的守卫冲他二人行了一礼。
“劳烦你,”讷敏叫住了那个守卫,目光却依旧放在四阿哥脸上,“帮我送盆热水进来。”
“嗻。”那个守卫忙答应一声去了。
“爷,你瘦了。”讷敏这时候才上下打量了一番四阿哥。
“你不也一样?”四阿哥回看着讷敏,又淡淡的问道,“府里怎么样?”
“一切都好,”讷敏一笑说道,“只是孩子们很想您,小三学射箭也有几分样子了,直闹着等爷回去做指点呢。”
四阿哥横了讷敏一眼,他不爱狩猎的一个原因就是,他的箭术不行,并不是不准,而是臂力有所欠缺。
“四贝勒,四福金,热水来了。”就在这时候,之前那个守卫端着盆热水走了进来。
“多谢了。”讷敏在他放好之后,取了一方荷包递过去。
“谢四贝勒、四福金赏。”那个守卫忙双手接过去,又倒退着将门关好出去了。
“爷先来净下面,”讷敏从守卫帮着拿进来的那一堆东西中,取出一摞手巾,拿出一条放进热水里,“然后我再给您更衣,知道爷这身是干净的,只是我有时候没给您更衣了,手有些痒。”
四阿哥走了过去,从净面到更衣,再到讷敏给他重新打辫子,他都一声不出,讷敏却是絮絮不停,将府里的大事小情,当做闲聊天一般的讲出来,当然选的都是不会让四阿哥烦心恼怒的,讲最多的是孩子们的趣事,四阿哥的脸上也因此时时的露出些笑容。
给四阿哥打点完自身,讷敏又开始展示她带来的东西,“这是新絮的被褥,特意加厚了的,现在白天虽然还有些热,但晚间却已经有凉气了,这里又阴冷,新絮的棉花吸潮会少些,但却也还是会有,我已经托了外面的守卫,他们会定时拿出去晒过的,这是爷衣服,单的夹的皮的棉的大氅都有,在这里不必受外面季令换衣限制,爷一定要根据冷暖情况换衣,别仗着年轻底子壮,就去生抗,抗下来很可能会积下暗疾,这是皮棉垫,有这一层皮子相隔,爷坐着就不会湿凉了,还有这些吃食,都是耐放的,味道调的也是爷喜欢的口味,或凉吃或让守卫送来热水泡软都可以,还有这茶,也是爷爱喝的,还有这书,给爷没事做消遣之用,只是不要看得太久,尤其是晚间就不要看了,以免伤了眼睛,还有笔纸是给爷练字用的,这些则是孩子们的功课,交由爷来批阅。”
四阿哥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讷敏一样一样拿出来并摆放好,直到她最后直起身子,面对着自己嫣然一笑,“本来我还想把爷的琴也带来的,可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妥,就做罢了。”
“这些已经够多了,”四阿哥拍拍身侧示意讷敏坐下来,“我这是被关,你弄成这个样子,倒象是来休养了。”
“其实也差不多,”讷敏坐到四阿哥身边,“汗阿玛只是为太子的事儿太伤心了,以致对其他的儿子也疑虑起来,等他缓过来了,自然也就没事儿了。”
四阿哥又有一阵没出声,然后才开口问道,“宋氏现在如何?”
“我给她下了禁足令,让她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讷敏想到了四阿哥会问她,也照着实情回答道,“等爷回去再做处置。”
“真是可笑,”四阿哥冷笑一声,“之前我居然真信了她的话,弄得咱们和老十三那儿都猜来猜去的,结果却是太子犯错被废了,老十三虽然也被圈了,却不是在塞外,而是留在京里,又是除大哥之外所有阿哥都被圈了,这跟她所说的,完全扯不到一起去。”
“我当时还不是也信了。”讷敏当然知道宋氏其实没说谎,可她却不会为这个人去辩护,之前她那一番搅局,可是让自己好一番的提心吊胆,“倒让老十三生了一场病,幸好已经调理过来了,否则带个虚身子被关,只怕会有隐患。”
“虽说老十三家的糊涂,”四阿哥沉着脸说道,“到底起因还是在宋氏,你将这个人看好了,也让人盯住了宋家,府中各处也隐秘的查上一遍,老十三那边,你也去告诉一声,太子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在宋氏胡扯出那个消息之后,就出了事,这里面必是有所关联。外面控制不到的也罢了,府里可不能再被人弄出些什么不应有的。”
“爷认为太子是被人算计了?而这个人还会对我们栽赃?”讷敏虽然知道事情的真相,却还是很佩服四阿哥的敏锐思维,这个事从他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么分析也最符合情理。
“太子是不是被人算计我不知道,”四阿哥沉着脸说道,“但有人想算计我却是一定的,他能借着这个想争宠想疯了的宋氏放出消息,往咱们府里放些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也未见得做不到。你掌府当然是严谨的,但”
“爷别说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个我懂,我回去马上就办。”讷敏此时当然是要马上点头应着,她虽然知道其实并没有这么一个人,但听四阿哥这么一说,还是觉得把府里细查一遍比较保险,前世大阿哥的镇魇之事,现在看来,还说不准其中是不是另有缘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