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考试了,啊啊啊啊啊!
屋角的红木落地钟发出机械又规律的声响,此时,尽管凡尔纳明知这是种错觉,但当他望向那不住摇动着的钟摆,却总以为他摆动的角度正逐渐增大,并且加快,正如他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网
许久,尼可.勒梅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既是欣慰却掺杂着苦涩与担忧,但随后又转回平静,并说道:“凡尔纳,如今的你不但超出了我的期望,甚至是……跨越了我,在我的时间已经不多的情况,原本我应该对此高兴才对,可是……”他深深地凝视着凡尔纳。
凡尔纳在他的目光下节节溃退,只要想到让一位尊敬挚爱的老者替自己担忧,不由使得他羞愧地低下头来。
“凡尔纳,容许我将它命名为‘潘朵拉的叹息’,并请你在未来筹算要掀开盒盖前,请想想它的名字,和我的叹息,以及它将会造成的后果。”尼可.勒梅并没有限制凡尔纳使用它,因为他知道这是不成能的,没有任何一名炼金术士能抗拒自己最钟爱的作品,即使他勉强将之毁去,也无法包管凡尔纳不再去制作它。
缄默片刻,凡尔纳最后抬起头来,直视着尼可.勒梅的双眸,坚定地答道:“我会的!”
尼可.勒梅笑了笑,将木盒小心翼翼地推回凡尔纳的身前,待见到对方将其收回囊中后,才又说道:“凡尔纳,恭喜你!这次的考验,连我也不敢替你打分了,就让未来的历史来做出评鉴吧!你所创作发现的炼金产品,已经远远跨越了魔法石,而这样我也就安心了。”
“刚才你不是一直在问为何加布尔要对阿福出手吗,事实上,他那时是想来偷取魔法石,只是正巧被阿福发现,两者这才打了起来。”尼可.勒梅摇了摇头,“那时我很惊讶,因为加布尔是我最亲近的学生之一,即使他现在已经功成名就,但他几乎每个月城市回来探望我与佩雷纳尔,加布尔一直都很重感情,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最终事实也证明我的观点没有错,之后在圣芒戈的检查中发现,加布尔自己是无辜的,他被他人施了十分强大的‘夺魂咒’,这才在身不由己之下做出了这种事。”尼可.勒梅的面容转趋欣然道,“所幸事情结果并未到不成挽救的境界,只要再过半个月,我就能将阿福完全修好,而在阿不思的帮忙下,加布尔那孩子也可以在几个月后恢复神智。”闻言,凡尔纳也松了口气,对加布尔这位品行善良的学长,即使两人的年岁差距极大,但仍有几分感情存在。
“可是阿不思可就没有我这么乐观了,他在听到加布尔的遭遇后,几乎在下一秒后就呈现在‘公羊别墅’的门口,我想他是担忧我这把老骨头会被‘某个小鬼头’给拆成好几截吧?”尼可.勒梅玩笑道,同时凡尔纳也从中得出了一个推论,那就是对方已经知道了谁才是幕后的真正凶手。
尼可.勒梅见得凡尔纳明了似的目光,禁不住微微一笑:“尽管‘公羊别墅’隐藏在‘忠心耿耿咒’之下,即使是‘夺魂咒’也无法令加布尔明言道出所在位置,但为了确保我的平安,阿不思劝我将魔法石交由他来保管,而他会将其妥善地藏在霍格沃茨中,究竟?结果为了我与佩雷纳尔下一场的‘冒险’,魔法石已经没剩几多力量了,这也使得我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应付危难。凡尔纳,请先让我说完……”尼可.勒梅挥了挥手,阻止了对方的讲话,“你如果真的爱我们,就应该对此抱持祝福,那是我们最想要的结局。”
“死亡只是穿越世界,如同远渡重洋,我们仍活在大家的心中。”
闻言,凡尔纳无意义地开阖着唇,直到良久后才叹道:“或许死后仍活在他人的心里,但自己却是感受不到的,‘什么也感受不到’!”
“孩子,那很重要吗?”尼可.勒梅张着明亮的眼眸,无所谓地摇着手。
“我……”凡尔纳犹疑片刻,他很想转述自己曾经“死”过的经验,却发现若想对此有所描绘实是言语匮乏,他仅知道当他阖上眼后,四周似乎充满着喧嚣,但又无法令人感到热闹,那种感觉未必美好,因为它既平静却也寂寞。
“唉!”凡尔纳将满腔无奈化作一声长叹,揉了揉头发,又转回适才的话题:“我想把持加布尔的应该是伏地魔吧,这才能解释一向冷静冷静的邓晦气多为何会如此紧张,那么你们有查过学长他是在哪里遇见伏地魔的吗?”
尼可.勒梅翘起嘴唇道:“凡尔纳,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伶俐,什么都瞒不过你。尤其,你的勇气还更令我惊叹,即使知道仇敌是今世最危险的黑巫师,你仍是面不改色,莫非你曾跟战神阿瑞斯接过吻?”语至此处,他的神情似笑非笑地,同时以指节轻敲着桌面,“我想加布尔应该是在阿尔巴尼亚的森林里遇见伏地魔的,因为他曾跟我说过,准备要去那里收集‘罪血草’来制药。”
“原来如此,那么想必霍格沃茨也不会平安的……”凡尔纳此言令尼可.勒梅有些模不着头脑,随即只见他又从怀中取出了奎里纳斯的信纸,递给了对方。
十来秒过后,凡尔纳见得尼可.勒梅惊讶地轩了轩眉,便解释道:“奎里纳斯.奇洛是我的学长,也是霍格沃茨未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接着,他又说了个善意的谎言,“他与我在就学时期就已认识,并成为要好的朋友。就在我刚才回来前,曾在这附近遇见他,那时我发现他十分不对劲,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令人怀疑,可惜他才跟我没说上几句话,就推辞而去。”
“所以你怀疑他也被伏地魔控制了,而你刚才的餐桌仪态会如此糟糕,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尼可.勒梅用锐利的目光直盯着凡尔纳,这也令他下意识地址头回覆,但他随即便知道大事不妙。
“但我说明加布尔的遭遇是在用完餐后,那时我可没提到伏地魔,也没讲过他去了阿尔巴尼亚的森林。”尼可.勒梅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凡尔纳,你的心乱了,甚至连谎言也说欠好,还是因为你认为我这种老家伙连脑子也生锈了吗?”
“匈牙利人有句俗谚:‘揭穿谎言比追捕瘸腿的狗还容易。’凡尔纳,我不得不收回刚才夸你的话,你现在还真是蠢到无药可救,令我很是失望!”
“我我……”看着凡尔纳失措的模样,尼可.勒梅竟又反常地笑了出来。“算了,不逗你了,凡尔纳,你身上有很多秘密,好像总知道很多事情,这点我跟阿不思两个老家伙都有看出来,但我们都不筹算询问,因为我们尊重你。”此言一出,凡尔纳霎时间浑身满布冷汗,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很多事情上瞒得很完全,但却没想到早已不自觉地露出了破绽。
“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对我坦白你想知道什么……或做什么。”
感受着尼可.勒梅慈爱的眼神,凡尔纳羞愧的不敢直视,最后他才有如一名做了坏事被抓到的孩子般小声说道:“我希望勒梅导师能帮我回到霍格沃茨。”随后,凡尔纳又杜口不言,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原因呢?”尼可.勒梅轻声问道。
“奎里纳斯是我的朋友。”
“不是为了魔法石?”
“不!”凡尔纳倏地抬起头来,不再闪躲,用眼神传递着自己的决心,对魔法石这种绝大大都巫师梦寐以求的物品,他确实没有丝毫贪欲,或者说所有尼可.勒梅的学生都是如此,尽管他们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好。”闻声,凡尔纳面露惊惶之色,他怎么也没想到能这么轻易就获得自己希望的结果。“我会把莱瑟姆.沃顿叫回来,让他全权措置我未来的遗产交托事宜,而你则去接任他的工作,我想阿不思应该会欢迎一位梅林奖得主去他那里任职。”尼可.勒梅说道。
“可是孩子,我们都是炼金术师,所以你得为此付出价格。而我也不避讳什么,并能很明白的告诉你,在我见到你的作品后,原本我更属意的遗产措置人,或者说‘继承人’其实就是你!”
“要知道依照炼金术的原则,想获得便须牺牲,而我也可以明确的说,如果我把莱瑟姆唤回来,你所支付的价格绝对会比你想像中的更大。六百多年来,我虽然不经常使用魔法石制造黄金,但如今所累积的财富仍能摆荡整个巫师界的经济,另外,我还有一些独门知识你未曾学过,那是只有身为‘继承人’才有的福利,你真的不再考虑?”闻言,凡尔纳身形一僵,他知道当他点下头后,原本唾手可得的庞大财富,和他最渴望的知识便将不再是自己的。但现今他仍是十分理智地抑止了自己的欲.望,不肯再去思考退路,或者说在他刚才说出那番话后,根本就已没了退路。
终于,凡尔纳沉重地址了颔首。
尼可.勒梅皱起眉来,厉声道:“凡尔纳.欧洛巴洛斯.凯德蒙,如果莱瑟姆真的成了我的继承人,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你真的不再考虑一次?”听着尼可.勒梅第二次直呼他的全名,凡尔纳禁不住感到额外的紧张,绷住了身体。
“好吧……”在对方略显畏怯的注视下,尼可.勒梅的目光却陡然转作揶揄,“这意味着除非你娶了沃顿家的那位铁面老童贞,否则那份至少能让你愉快享受三个世纪的遗产就将离你而去!”言毕,他笑得活像头老狐狸。
“我……”心脏剧烈地上起下落,凡尔纳差点因此憋得吐出血来,今天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但即使是奎里纳斯即将成为奇洛教授这点,也比不上尼可.勒梅刚才那老顽童似的举动。
凡尔纳深深吸吐了几口气,终于让他的心情得以平复下来,他第一次用不满的眼色瞪视着尼可.勒梅,恨声道:“请您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尼可.勒梅促狭地眨眨眼,“莱瑟姆曾和我说过,沃顿家上下都在担忧凯萨琳的婚姻大事,我想以他对你的喜爱,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绝对不会吝啬用所有财富把你‘买’回去当他的女婿。”他顿了顿,又莞尔言道:“凡尔纳,其实凯萨琳长得还算美丽悦耳,同时还有着挺能生养的模样,你无妨考虑看看……”
凡尔纳微微苦笑,他回忆起沃顿教授女儿那肃穆古板的面容,虽然长得不算丑,但却令观者望而生畏,无人敢轻言靠近。他摇了摇头,把脑中想像的画面抹去,翻着白眼说道:“凯萨琳除比我大上将近十二岁外,她的样貌简直不赖,尤其还有个一次能生下三胞胎的大。”
“这不是很好么?”尼可.勒梅故作不解地歪着脑袋,没想到勒梅夫人正巧在此时推门而入,并将乘着茶壶杯具的托盘重重地放在他的头顶,“讨论一个女孩子的臀部,是一位绅士该有的行为吗?”她厉声问道。
尼可.勒梅无辜地皱起脸来,喊道:“明明是凡尔纳说的,你为什么不拿托盘打他!”
“那是因为你已经有老婆了,”勒梅夫人笑眯眯地说道:“而凡尔纳则到了该娶妻的年纪。”言罢,夫妻俩相视一笑,并用诡异的眼神打量起凡尔纳来。
相传,希腊神话中,阿瑞斯曾朝特洛伊人吹上一口神气,让他们获得巨大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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