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朝食会
古诺帕丽朝她招了招手,笑容清丽。
天凉也不客套,跳上马车坐到了她对面,笑道:“昨日你愿帮我儿子携兵破敌,多谢了!”
“这个倒不用谢,你若亲眼在现场见了,会发现我确实没帮什么忙,只是在为你儿子呐喊助阵罢了。”
“是么?”天凉有些意外,却还是感到十分欣慰。
君小宝这些时日呢,没事便抱着一本又一本的书找圻先生讨教,要他讲书,而这两人之间的所谓讲书,全非附庸风雅的诗词,大多是些做人行事还有行兵得民心的治国道理,看来倒还是有用的。
她曾担忧君小宝现在听这些是否太过早了,一时准备去寻圻暄,郑重的告诫他不要再向她儿子讲这么厚重而又沉闷的东西,灌输些令包子压抑的思想。
可那天小包子很无意的向她问了一句,娘亲,饥壤谁道尽由天,治国须知类小鲜,这是何意?
她听着那完全不懂又十分晦涩的字语……默了。
看了包子半晌,她面无表情的回,我很忙,去问先生。
于是,小包子寻了圻暄去问,回时,一脸兴奋与开心,神情雀跃了一整天。
至此之后,她便不管了,也懒得管了,更也不好意思去管,总的来说,她儿子好学,不是坏事。
“你还倒真有件事需要谢我”,帕丽指了指这落云阁门前道,“那日与你吃酒后刚走没多久,我听人说那酒起了动静,特地赶回去看了看,在一条窄弄里寻到你的身影,又好生打听了你的住处,亲自把你给抱回来的!”
天凉恍悟,“原来那日是你把我送回来的。”
怪不得她总觉柔软,鼻中又总充斥着女乃香味……
还有圻先生,闹了大半天,你原来吃的是个女人的醋!
“那日袭击你的,可是一个木武高手?”
帕丽眼睛明亮,侧问,“我的人报告望见一个戴斗篷的矮个子木武高手,朝宫里方向跑去了,我那时倒也在意,只是一时忘记,现在才寻了机会向你讲。”
天凉扬眉,“你总是给我很多有用的讯息,虽说你说过我们是朋友,但若这么殷勤,会让我怀疑你对我有所求的。”
帕丽一怔,忽而垂下睫,静了半晌才道:“那个随着你,姓花的公子……”
天凉望着她,等她下言。
“罢了”,帕丽又忽而一笑,有些自嘲,“当我什么也没问。”
天凉点了点头,即使心中有惑,仍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古诺帕丽是个特别的女子,若非她想说,你就是拿刀逼近,恐怕也逼不出半个字来。
天凉道:“你随我一起入宫么?”
“我来和你告个别”,帕丽面色已恢复平静,目色一如往常爽朗,“这次来西凤本就为我执意妄为,族中前些日便告知要事缠身,我这早不该出现在西凤的北瑜皇族,需即刻消失了了。”
北瑜部落散布,游牧民族,说是北瑜皇族,今日是你,明日便可能易为他族,这也是北瑜人民个个争强好战的缘由之一。
“若如此,此行该我送你才是。”
“我可不是白送的”,帕丽呵呵一笑,“这么多忙也不是白帮的。”
天凉明了,她现在这二品大将军的地位,被人结交的价值就体现出了。
前方响起了勒马声,布帘掀开,天凉见宫门已到,便朝帕丽做了一个告别,跳下了车。
临进宫门前,只听得了帕丽嘱咐了一句,“南仲卫,可还在这宫里,防一防为好。”
“该防的是他,不是我。”
天凉微笑以答,面无惧色。
帕丽见她言语,便也道千军万马的逼宫之事都被她挡了回去,何况那现在只有随从没有兵力的南仲卫呢?
帕丽向刀疤男人吩咐一声,阖上了布帘,马蹄声响,天凉立在原地不动,目送那车轮扬起的最后一颗尘埃落下之后,才转身,踩着官靴,整了整官服,进宫去了。
当天凉到达乾坤殿时,发现那大殿里哪还有半个人的影子,就连大殿附近供臣子休息的门房,也全都空无一人,只看到有几个内侍和宫女在打扫室内。
一个内侍望见天凉站在门前探望,连忙迈脚走过来,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后,勾头道:“将军可是不知退朝后不知朝食之处,奴才这方无事,可引将军前去。”
“退朝?”天凉大窘,“这就退朝了?”
照理说今日是她第一日上班,皇帝要下文书册封的,她这堂堂二品大将军,竟然给光明正大的迟到了。
那小内侍急忙为天凉解释这宫中规矩,引着路带天凉往朝食处走。
一路听下来,她才知这西凤在皇宫里上班的官员,天不亮鸡鸣起就要模黑爬起来入宫,而皇宫占地广阔,到达乾坤宫早朝除一品二品官员可乘坐马车轿子,其余皆要徒步提灯笼前行,起早模黑,十分辛苦。
早朝过后,臣子们可在宫中用一顿朝食,用过之后便已近下午,于是开始各司其职,各回各处,费心竭力处理手头工作。而这下班时间,无定数,前提是,必须完成那一天堆积累下的公务。
所有官员皆是如此,不分意外。这早朝,也是除非皇帝亲口下令延推,否则一年四季每日如此,没有假期,没有双休,也没有法定节日,而你官员要请假,必须经过重重关卡的签字准许以及程序办理,才可正式离去。特别是三品以上的官员,若不由皇帝亲口准许,擅自离公怠公,则以国法重罚处之。
天凉听着这描述,问道:“武将也要每日如此?”
“回将军,军营同样公务繁复,三品以上武将,若非长日留在边疆或军营,否则日日需向皇上报备军营状况。”
天凉看了眼身上官府,啧啧心道,这在皇宫上班的,并非如想象中光鲜,除却几个在皇上身边吃得开的红人,想是大多都伴君如伴虎的兢兢业业,恪守其职。
为了防止以后生活沉闷苦情,看来,她要尽快寻个理由借口,到军营去……
如此说着,朝食之处已至,一声通报之后,天凉踏进门槛走了进去,今日难得西凤皇也与百官同食,顺带宴请那还未离去的南诏世子,厉大将军这一姗姗来迟,还在考虑着借口与说辞时,皇帝已开口了,慈眉善目道:“爱卿,入座罢。”
皇帝不问,天凉自然乐得开怀,随即跟着小宫女走到位置上,一坐了下去。
只是这位置,像是特意安排一般,是临着那南诏世子南仲卫位置旁,而南仲卫,也是从她迈步前来时,阴鹜的眼睛没一刻离开过她的身上。
南诏埋伏散兵与程策会和不成,而南仲卫精明,及时毁了与沈程二人的通敌证据,沈程大败,南诏散兵全部被俘,但因那些兵马门身上未佩戴任何有象征性的物品,在被抓入牢房拷问之时,个个如中了蛊毒般,即刻暴毙身亡,未审出任何与南诏有关的信息。
如此一来,西凤皇便问不得这散兵之事,因为,没有证据。
这南仲卫,也只能咽下这哑巴亏,佯装一无所知,折兵,不能言。
现今他南仲卫还赖在这儿,那便是不想擅自罢休。
这道理,天凉知道,西凤皇定然也懂,所以这朝食会……西凤皇给了南仲卫一个矛头,就是她。
天凉揣透圣意,瞥了眼身旁摆弄着茶杯的眼角狭长的阴厉男人,唇角不屑动了一动——这个份儿上还不自个儿滚蛋,等老子赶你走,这位,你活的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武招头筹,就是这个么货色?”
南仲卫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靠在椅背上,阴阳怪气的道了一句,“北瑜此次派了个不争气的女人,还没参与就灰头土脸的跑了,东璟更是不屑派高手前来,本世子在此足足候了近十日,竟候来这么个不堪入眼的对手,我说西凤皇,此次武招,可令人失望的紧啊!”
听了这么挑衅的话,一定第一时间出来教训人的,是厉三小姐。
而现在听了这言语,笑盈盈端着茶杯喝茶面不改色的,是厉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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