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关了禁闭,于是这太子在宫内修葺的小苑别殿,就空荡安静了下来,只剩了艳月姑娘一个。
大门紧闭,天凉也不顾正是白日,躺在那松软的榻上,睡了一个舒坦觉。
南仲卫那方她予花音做了安排,不会这么早来寻她,而南仲昌被关禁闭中,她便少了那份顾虑,关上房门后,摘下了戴了两日两夜的面具,令脸面透透气。
她醒时,正赶上阮先生来送药,
“先生,你今天来晚了。”
天凉坐在桌前打哈欠,低道:“那熏香倒真是个好东西,很有用。”
看那南仲昌被她虐的痛苦哀嚎,白日还乐得其所以为占了多大便宜似的神情,她很有成就感。
昨夜她可是能用的道具全都用了,誓要把花音身上的伤给讨回来!
天凉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忽然看见阮先生俯身弯下腰,一手落在了她脖上受伤的地方……
她一讶,眨着眼看着阮先生,“你做什么?”
“诊伤”,阮先生回答简单,“你的声音,很难听。”
天凉怒睇他一眼,哼一声没说话。
她已渐渐能擅自开口说话而不觉喉痛了,只是确实,说出的话带着明显受伤的痕迹,太过沙哑,类似公鸭。
阮先生仔细瞧了一圈后,才将手缓缓落下,说道:“还需三五时日才能回复,这些日子,不要吃辣。”
天凉对阮先生忽然的关怀和管制十分奇怪,从前阮美人哪管的她死活,每次诊伤都嫌弃的好似自己会掉块肉似。
思及此,她二话不说,顿时倾身上前,右手快速扣住阮美人的下颚,左手找寻到他那面具鬓角贴合点,嘶的一声,揭下了那太医的脸面。
血红丹砂艳如残阳落于眉间,那一副妖孽的脸面,丁点不差的全落在了她的眸中,连眸中神光都魅韶不掩。
“你可知”,阮先生皱起眉,说话声很慢,却明显的是不悦了,“怀疑我的人,大都死了?”
阮大先生说这话绝对不含虚假。
即使他下一秒忽然洒出一把毒粉把她给灭了,那也不奇怪。
这脸,这语气,这神情……还有这幅快杀了她的眼神。
好吧,这绝对是阮大先生没错。
“我这是,帮先生的脸面透透气,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必伪装的那么辛苦不是么?”毕竟是她先怀疑人的,此时即刻便呵呵一笑的打圆场,转移话题,“花音……先生见了么?”
“嗯。”冷淡一应。
“他现在如何了,身上血可止了,还有那些伤……”
阮先生唇角微挑,莞尔笑意散于面上,“我有必须告诉你的理由么?”
天凉一顿,看着那张秀美无暇的脸面,有一种握拳挥上去的冲动,深呼一口气,她挑了挑眉,哼道:“你不说,我也自有办法,不麻烦你变态先生。”
说罢,转身便朝浴池走,去看她泡在浴池里三天的死蛋去了……
坐在桌前的人,微微挑起眉,暗自无耐一笑——
变态先生,这称呼,倒也适合他那位朋友。
天凉独自去了浴池边,一走到水旁,她便察觉出了不对劲。
很热。
这池中是流通的温水,散出的氤氲萦带花香,亦不会像此时雾气烟熏袅袅的如此浓郁,立在池边,便因水气过浓,而看不见波痕纹动的池水了。
她蹲去寻那颗蛋,扫了半天也没看见时,惊了。
“喂——”
轻唤了一声,天凉将手探入水中,去淌找那颗消失了踪影的宠蛋,“不会淹死了吧?”
她的手一碰至水面,顿时感觉到了奇怪的热烫之感。
不是水温的灼烫,是能直通身体内端,波动血液与经脉,使她通身四处火武流动的灼烫。
池水,开始滚动。
在天凉的手不由控制在水中散动武气时,那颗白女敕光滑的蛋,犹如得了生命一般,哗啦一声由底钻出,窜出水面,开始在水中漂浮移动……
水温,仍在升腾。
渐渐的,水流波动开始剧烈,在那颗蛋所待过的地方,纷纷都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红色漩涡。
红色……使水温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疾升,翻滚,冒泡,沸腾。
天凉瞪大眸,惊讶的望着自己的手,和那造成整池水波动的一颗蛋,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情况?
“继续散武”,阮先生先生的提醒声,在她身后缓缓而起,“有益无害。”
不管阮美人的话是否可信,但天凉相信他不会无故害自己。
她此时只觉浑身火武失控,被一股强烈的力量抽离出身体,将武气全部吸入那池水中,无法抽回手,无法动弹,更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
天凉照着阮先生的话,散武,竭尽所能的散武,将身体内集聚的纯正火武力量,全部度入那水池之中,令其整池水都沸腾的不像话,咕嘟咕嘟的冒泡声堪比岩浆涌动般的烫炙。
就在她浑身几近无力时,她终于看到,那宠蛋的蛋壳,不再是通透的白色,而是在四处红光包裹下,圆滚滚的身子,通体泛红。
她一愣,心道,她别把这蛋给煮熟了。
“接好它。”
阮美人在她身后淡语提醒。
天凉不解回头,“接谁?”
“要孵化了。”他望着她,一笑。
“啪——!”
天凉还在被他那张美至无敌的脸上一抹笑而发愣时,忽听水中,响起了什么东西的爆破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