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菱菱呢?好当时也很痛苦吗?”龙澈又问。
邱雪莲这才恍然大悟,略微追忆,随即点头,面带歉意:“我当时不喜欢她,所以不怎么留意她,我只关心宝宝什么时候落地,是否安全出来。我隐约记得,她当时哭得满脸泪水,头发、衣服都湿了。其实所有女人都是这样,生第一胎是最难受的。她嘴里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外婆心知你不会进来,便干脆骗她说你有个紧急会议要开,开完就立刻赶来。为了安慰鼓舞她,你外婆还谎称你打了好多次电话来询问她的事情,要她勇敢地把宝宝生出来,好让你一来就开心见到。大概是因为这些,她最后终于安然诞下了麒麟!”
原来,她是那么需要自己,那么希望自己陪在她的身边,给她鼓励、安慰和信心。自己真是该死!什么紧急会议,自己分明就是因为自尊和骄傲,任外婆如何规劝、恳求甚至威胁都不肯进去伴她生产,只是心慌意乱地呆在产房外面,不知所思地等待!
心底满满的愧悔和自责,龙澈抬起忧伤的黑眸,对着母亲诉说:“妈,我真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至少倒流到她生产的那一刻,让我陪在她的身边,她就不至于受那么多和苦和痛!!!”
“会的,以后还有机会的,等她替你生第二胎、第三胎的时候,你就可以陪着她一起,给她鼓励和动力了!”
“是吗?她还有机会替我生孩子吗?我曾经……我曾经伤她那么深,她……”龙澈说不下去,想起自己所做的孽,想起她被自己折磨得对*产生了恐惧,他更是悔到肠子里去了。
儿子的无助和痛苦,好比尖锐的匕首,深深刺痛着自己的心,邱雪莲心疼地搂他入怀,低声安慰他:“别担心,你们既然相爱,老天爷一定不会剥夺你们的幸福的。将来妈也会帮你,我们全家人都会帮你,你放心,放心……”
听着母亲的温言细语,感受着母亲慈祥的关怀,龙澈仿佛回到了童年,当年他也曾经这样静静地躺在母亲的怀中,接受母亲的安慰、鼓励和疼惜。
望着安静躺在自己怀中的儿子,邱雪莲感触良多,多少年了?多久了?她印象中,儿子很小就独立坚强,极少窝在自己怀中,可现在,年过三十的他,再度让自己履行了母亲的义务。这,该欢欣呢?还是应该悲伤?
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钟,又看看似乎有点饿了的孙子,邱雪莲惆怅地结束这温馨的一刻,把龙澈从自己怀里轻轻推开,柔声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带麒麟回去吃午餐了。”
龙澈定一定神,站直了身子,“不用回去,我带你们出去吃!”说罢,抱起儿子,一边对儿子讲:“麒麟,爹哋今天要带你上馆子,点许多好吃的东西给你吃,开不开心啊?”
龙麒麟马上咧嘴大笑,边摇铃铛边嚷:“吃,好吃……”
邱雪莲和龙澈顿时被他可爱调皮的举动逗得舒心一笑,之前的落寞和忧愁也随之消失不少,高高兴兴地带着小麒麟离开办公室……
童雨菱进内,发现上官以爵双目微闭,两手放在太阳穴上按摩,一副很烦恼头疼的样子。请记住我们的网址)
想了想,她转身出去,再次进来时,手里拿着一杯温水和一盒药丸,在他身边停下,轻声道:“吃颗药!”
上官以爵抬起头,先是愣然,随即接过水和药。
在他服药的过程中,童雨菱趁机瞄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问道:“这次的项目很棘手吗?”
上官以爵放下空杯和药盒,沉吟了数秒,英俊的面容露出罕见的冷绝:“就算多艰难,我也势必拿下它!我不会放过任何报仇的机会!”
童雨菱一听,略知一二,忍不住问:“这次的对手就是那个害你家破人亡的口口商吗?”
“不错!”上官以爵毫不隐瞒地回答。经过上次的骑马,又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和童雨菱的关系不再限于上司与下属,而是无形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因此,很多事情,他都坦白地告诉了她。
童雨菱也一样,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故而很担心和关心他,“kim,你这样公报私仇,妥当吗?万一大老板知道,他会不会迁怒于你?”
“我这个不叫公报私仇!我这样做,就是站在公司的立场,为公司赚钱!只是,因为对手是我的仇人,我才便不会手下留情!”
听完他的解释,童雨菱还是不是很赞同,毕竟,他把私人恩怨参入公事,这是事实!
上官以爵注视着她,猛然冲她笑了笑,“放心,我做事一向有分寸!而且,面对这样的恶人,我们不能用善良的手法去对待,否则受伤的会是自己!”
“他们真的很坏台球?我上网看过这间银行的信息,貌似评价都很不错,很多评论都说前任主席是个公平公正、很有道德的商人,而他的儿子——现任主席龙澈,为人是有点孤傲自负,但行事作风还是得到认可的!”童雨菱忍不住发表自己的看法。
上官以爵扯一扯嘴唇,冷哼:“这就是他们口口商的高明手段!表面上像个慈善家,暗里实则口口诈阴险、唯利是图,眼中除了利益之外便再无他物。特别是龙澈,他是个人渣,典型的公私不分。两年前我表弟的公司和他贷款,他明明接受了我表弟的企划书,还签了约,后来却因为和我表弟争女人,于是毁约,不肯再和我表弟合作。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商界的败类?”
童雨菱不自觉地点头,站在朋友和下属的角度对他说出以下打气的话语:“嗯!那我支持你打败他!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行的!我对你有信心!”
上官以爵薄唇一扬,定定地看着她,由于有蓝色隐形眼镜遮着,让人无法看出他此刻真正的眼神到底是怎样的。
童雨菱也对他嫣然一笑,随即跟他道别,准备去忙自己的工作,跨出门口时,她还忍不住回头,再给他一个加油的手势。
上官以爵脸上的笑意更浓……
这天下午,佣人小翠看着龙麒麟午睡,忽然间肚子痛,心想龙麒麟应该没那么快醒过来,于是下去解决。
熟知,小翠刚离开不久,龙麒麟便悠悠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看寂静无人的四周,他自己翻下矮矮的床,拉开虚掩的房门,走了出去。
由于他刚学会走路不久,因此走得不是很安稳,小小的身体歪歪斜斜的,好几次要跌倒,幸亏他够机灵,不是用力稳住双脚,就是扶住旁边的墙壁。
经过龙澈的卧室的时候,他第五次要跌倒,正好看到从房内出来的程嘉雯,本能地伸手去拉她的手,由于高度的差距,他只能碰到她的手指。
程嘉雯潜意识里憎恨他,见他碰自己,不由更生厌恶,大手用力一甩。
只闻一声凄凉的哀叫,龙麒麟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朝地面倒去,额头还撞到了坚硬的墙壁。
“呜呜,坏坏,坏人……”龙麒麟一边哭喊,一边用小手掩住发痛的额头。
该死的小野种,骂我是坏人?好,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做坏。程嘉雯瞧瞧空荡荡的走廊,娇颜一沉,抬脚,轻轻朝他身上踢去。
尽管程嘉雯的力度不大,但龙麒麟本来就小,因而被这么一踢后,身体马上像个皮球翻滚了几下,哭得更加厉害和惨切了。
程嘉雯面若寒霜,得意地哼了一声,随即蹬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朝下走去。
大解完毕的小翠,在梯口碰到程嘉雯兴奋地像只骄傲的孔雀,内心不禁纳闷,但还是据礼向她问好。
当她回到三,见到倒地大哭的龙麒麟时,大吃一惊,又见他小额头上鲜血淋漓,霎时吓破胆子,急忙抱着龙麒麟,疯狂地朝下奔去。
看到孙子的惨状,邱雪莲柔肠寸断,且吓得六神无主,好一会才回过神,立刻责骂小翠:“你不是看着他的吗?怎么会让他成这样?”
小翠面色惨白,浑身上下抖个不停,战战兢兢地道出整个缘由,说完之后,哭了。
得知孙小的遇难是程嘉雯引起的,邱雪莲更加愤怒,冲出去准备找程嘉雯算账,却只看到那辆红色跑车尾巴冒出的热烟……
这时,容艳红闻讯赶到,同样是心急如焚,连忙催促邱雪莲:“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赶快把张医生叫过来,麒麟头上这么大一个伤口,我担心他会破伤风!”
邱雪莲再次清醒过来,一边吩咐下人打电话通知医生,一边抱起小麒麟上,回到婴儿室。
医生很快就赶到了,给麒麟清理包扎了伤口,还检查身体其他地方是否有受伤,一切弄妥之后,忧心忡忡地颤告:“身上的轻痕问题不大,现在担心的是额头上的伤口,恐怕会引起发烧。”
“发烧?不行,他不能发烧!”邱雪莲立即大嚷。
“对啊张医生,他才这么小,万一烧坏脑子怎么办?麻烦你想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他发烧。”容艳红也担心焦急地恳求。
张医生面露难色,最后点了点头:“我会尽力的!”
半个小时后,龙啸天回来了,龙澈也赶了回来。
看着昏迷不醒、小脸苍白、头上裹着厚厚纱布的儿子,龙澈心如刀割,又听是程嘉雯害的,他悲愤地简直想杀人。
天色逐渐变黑,其他人都下去吃了点饭,唯独龙澈一直守在儿子旁边,寸步不离。
夜里,龙麒麟还是逃不了发高烧的命运,还烧到了39度,幸亏医生早有准备,给他注射各种相关药水,总算没有其他病症迸发。
夜深后,其他人陆续去睡了,龙澈留下来陪伴儿子。
程嘉雯已经回来了,对于今天的事故,她继续发挥死不认罪的本性,又把邱雪莲气得差点吐血。最后,她一副没事情发生过的样子,高枕而卧。龙澈早就搬去了书房睡,她已经习惯独霸整张大床了。
柔和的夜光灯洒满静谧的房间,龙澈难掩倦容,颓然地坐在气垫椅上,出神呆望着熟睡中的儿子,时而伸手去模儿子的额头,每次发觉热度并没提高,他都暗暗舒了一口气。
由于发烧难受,小麒麟一直睡得不安稳,小脸像个苦瓜似的,嘴里不时发出呢喃,叫的最多的是妈咪两个字。
见儿子睡梦里依然记挂着妈咪,龙澈百感交集,心潮澎湃。他明白,童雨菱肯定是给予儿子无尽的疼爱,导致她离开了这么久,不谙世事的儿子仍对她念念不忘。
接着,他不禁想起上一次儿子发烧的情景,当时陪在儿子身边的是她,翌日儿子退烧后,她也疲惫得直接昏倒。
终于,他体会到了她当时的心情:心疼,焦急,难过,悲伤,还有无助……假如自己当时能陪在她的身边,她一定安心不少。就像现在,自己也是多么渴望和期盼她能一起看着儿子,用聊天来度过漫漫长夜,驱走孤寂、担心和难过。
可惜,可惜……
惆然一叹,龙澈握住儿子的小手,放到自己的嘴边,低声祈祷:“麒麟,你要顶住,为了你,更为了爹哋!我们要并肩作战,等你妈咪回来,所以,你不能扔下爹哋,知道吗?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