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流口水的家伙虽然没有勾肩搭背,却也是满脸婬笑着走进了云韶坊,走进了那花红柳绿之所。不过,跟董遵诲想象中不同的是,这里并没有一个脸上敷满粉、胸前半暴露的老鸨来叫“大爷”,却有个三四十岁的妩媚女子冲他们嫣然一笑。
虽然已经不是初哥,董遵诲的鼻子却有些个发热,苍天啊大地啊,那些个影视剧也太坑人了。想想也是,要真像电视剧里那般,这老鸨是个满头插红花、没事就谄笑的老大妈,那这青楼哪里还能开得下去,恐怕早就关门大吉了。不过这女子的素质也忒高了,跟节目主持人似的,身穿一件深绿色的半袖罩袍,上面绣着几朵金黄色的牡丹,罩袍下是一件浅绿色的抹胸,露出两抹半圆形雪白的诱惑来,抹胸正中绣着几束调皮的花草,摇曳生姿。头上还插着一支黄绿色的步摇,一走一颤,直接晃动着你的心扉。
就听跐溜一声,没钱来教坊的王朴就第一个流出了口水,至于接受过日本AV熏陶过的董遵诲倒没有这等不堪,愣是挺直地站在原地,虽然骨头已然软了三分。只有董遵训曾经百花丛中走,见多识广,笑着对那女子说道:“闫二娘,小生又来了。”
“哟,二娘?原来奴家已经老了啊……”这女子幽怨地说道,轻舒玉腕,一指点在了董遵训的胸口上:“以前追人家的时候叫人家湘玉,现在奴家人老珠黄了,也就被叫成‘闫二娘’了……”
听完这话,王朴和董遵诲立马瞪着董遵训,太不像话了,这不是暴殄天物吗?!这样的一个女娇娘居然不去珍惜,反而始乱终弃,也太不懂风情了!
董遵训委屈地凑上前来,“二娘,你也是现在再出山,我肯定拿出全部身家来包一年的,只是到了那时,就我那点身家、银两,你也看不上眼,得有多少来捧场的啊!要不,今晚咱们俩比翼双飞如何?”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来,向那诱人的抹胸处探去。(闫二娘娇笑着打掉他的咸猪手,冲着王朴、董遵训笑着说道:“两位倒是稀客,奴家眼拙,从来没有见过,不知两位是喜欢什么类型的?契丹人逃跑了,我这教坊可是新进了不少女子,各个都是大家闺秀,就等着您来教呢……”
她说的这些情况董遵诲倒是听说过,契丹人扶持石敬瑭创立后晋,颇有太上皇的感觉。耶律德光改契丹为辽入主中原,各地颇有些无耻之徒响应,耶律德光也委任了不少官员。等到刘知远起兵反辽,这些投靠契丹人的官员中有些看不清形势,不但不投向刘知远,反而试图反抗,便纷纷被捉拿下狱,其妻女就大多被发配教坊,沦为歌舞伎。不过,其中大部分也算是卖艺不卖身的倡伎,并不是劈开两腿卖肉的娼妓。
董遵训点了点头:“二娘,你就看着给挑选几个,我先带他们两人在大厅里欣赏下歌舞。这两个可都是初次来此呢,你可得给我们找个好货色。”
闫二娘娇笑着说道:“那是自然,我可不能自己折了这云韶坊的招牌,你们三位就安心在大厅欣赏。等看厌了就去二楼‘彩云间’,艾云姑娘一会梳妆完毕,马上就去招待您三位贵客。”
董遵训点头称是,快步向大厅的前座走去。董遵诲和王朴都是第一次来此,当然是紧随其后。不过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偷瞄向那闫二娘摇曳生姿的软腰,活生生的猪哥相。
等到走到大厅,董遵诲顿觉眼前一亮,只见大厅中央是一个类似于模特走步专用的T型台,从楼顶上垂下数盏油灯来,昏暗的灯光将大厅周围衬托地十分暧昧。T型台上却布满了数十盏油灯,半开式的灯罩将光线全部照向T型台正中央,一个娇小的女子正在表演软功,柔弱无骨的身躯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让人引发几许不良联想。
此时刚刚入夜,台下却已坐了不少人,不过屏风遮挡下,也看不清面目。董遵训三人随便挑了间雅座,刚刚入座,便有数名小丫鬟端上茶水、点心,又端来一个盛满了竹简的盘子。董遵诲很是好奇,他将盘子端起仔细看去,就见竹简上刻有名字,染着不同的颜色,下部标有银两,标价最高的正是那艾云,竹简上刻着“二两”的字样。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标牌,二两就是过夜费?
看着董遵诲和王朴探究的表情,董遵训笑着让丫鬟退下,低声解释道:“这些号牌刻着这教坊中所有姑娘的名字,你只要选定了人选,就把号牌拿出来,过一会凭号牌去相应的房间。可别以为这就是今晚所有的花销,这不过是个见面钱而已,凭号牌可以聊聊天、欣赏下歌舞。如果想要和那姑娘深度‘交流’,那得另外加钱。闫二娘今晚倒是挺懂事的,主动给咱们送来头份盘子,不是别人挑过的,改天还得多照顾她的生意。”
董遵训一边解释着,一边从盘中抽出艾云的牌子,顺便扫了一眼价钱,惊讶地叫出声来:“才二两?这次闫二娘还真懂事,往常与艾云相见至少要‘四两’呢,看来她已经知道咱们的身份了,道安,你说改天我拿着父亲的名刺去‘怡红院’,会不会也打五折呢?”
董遵诲就听着这没正行的哥哥与王朴边看台上歌舞边交流心得,两人眉目间皆是掩饰不住的激动。董遵诲撇了撇嘴,唉,古代人就是见识少啊,等你们见了比基尼、日本AV,那下巴不得月兑臼啊!
台上的歌舞对董遵诲基本上没有诱惑力,闲着没事,他四处乱看,也没有看到半果着的女娇娘,反而是发现隔壁有个彪形大汉,低着头在说些什么。他虽然已经极力压低声音,但他平时可能就习惯大声说话了,不时有几句话传到董遵诲耳朵里。
董遵诲有了兴趣,他见董遵训和王朴聚精会神地看着鼓舞,就悄悄走到相隔的屏风处,坐在空座上,凝神听去,就听着那大汉说道:“听说了没,宋州归德军节度使赵在礼死了!”
另一人说道:“早就听说了,据说是自杀。”
那大汉哼道:“什么自杀啊,被人抹了脖子,听说下手的那人是个猎户,现在就在咱们随州!”
猎户?!董遵诲心中一惊,难道是救我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