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睡得较晚,董遵诲他们第二天起得也就稍晚了一些,大家都知道一入邺都就得进入军营之中,是龙得盘着,是虎也得憋着,必须遵守规矩,到那时可就没有机会睡懒觉了。等到中午时分,这才起身绑好马鞍,整理好行具。在与那刘枫道别之后,众人便快马加鞭往那邺都而去。
一路上不时有小队骑兵来回巡视,董遵诲上前见礼,通报自己的姓名,本以为无人知晓,没想到那骑兵队伍很是热情。骑兵队的队正李审说道:“昨天节度使大人就传下命令,说你即将来到军营,让我们巡视的时候多加注意,引导你悄悄入营。”
李审解释一二,说最近慕容彦超火气很大,时不时前来高行周的行营与之争吵。而高行周的主力现在正在澶州集结,邺都附近只有五百名亲兵及三千前锋,力量薄弱,说话也不硬气。万一慕容彦超知道董遵诲在曹州协助李涛挫败他的阴谋,说不定会气急败坏派兵截杀。
“不至于吧?”董遵诲很是诧异:“我可是有着陛下的诏书,陛下亲自委任我为归德军的营指挥一职,要是杀了我,不是折了陛下的面子吗?”
“要是没有陛下的诏书,慕容彦超也不会知道你在曹州驳过他的面子,不过慕容彦超目前最恨的就是李涛,只是李涛聪明,到了澶州就不再北上。”李审怜悯地看着董遵诲:“单是慕容彦超的军中就足有百十个营指挥使,放之全国还不知道有多少营指挥呢!虽然你受过皇帝的诏书,可是陛下事务繁忙,过几日就会忘记了你,真正能保护你的,只有精湛的武艺和不断立下的战功。”
董遵诲向李审行礼致谢,这是把他当做他们归德军的自己人才会如此劝诫。
李审见董遵诲态度恭敬,也很是满意,他笑着说道:“末将忝居(高行周)大人的亲兵营指挥使,日后咱们有的是亲近的机会。听说您是大人的义孙,进入军营之后可要受苦喽!大人为人最是铁面无私,对亲眷更是要求严格,就连少爷前些日子都被他给打跑了,去外地做了个小小的地方官,你可要多加小心。”
董遵诲忍不住挠了挠头,我说未来的岳父大人怎么去当个小小的地方官,原来还有这等内幕。他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与那李审越聊越是投机。
李审一边巡视,一边回答他的问题。看了看天色到了回营的时候,便领着董遵诲一行往营中而去。也是他们运气不好,刚刚入营便得知慕容彦超正在高行周的大帐之中。
李审安排手下带领董遵诲所部领取营帐等物,自己硬着头皮带着董遵诲往大帐方向而来。等到到了大帐附近,李审并没有立即报名入内,而是站在一边,与卫士们悄悄打听。
据那些卫士们回报:慕容彦超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正在逼迫大人出兵攻击邺都。
这时就听帐中有人大声说道:“高大人,前些日子是我鲁莽了,可是最近我该是对得起你,澶州的仓库敞开了供应归德军,无论是粮食还是器械,都没有短缺。如今我军攻击邺都受挫,难道你就无动于衷?难道你真心疼你那个从逆的女儿?”
显然这就是慕容彦超在说话了,倒是中气十足,没理也装作有理。就听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从逆?我倒是听说小女多次劝阻,被杜重威之子软禁在内宅!相信你在邺都也有细作,对此一清二楚。反正那杜重威仓皇起兵粮草不足,咱们只要将他围困就可,根本不用大兴刀兵!何况前日你也率兵攻击来着,邺都城防的坚固程度相信你也有所体会!”
看来慕容彦超多次无理取闹让高行周也有些上火,最后的这句话也给了慕容彦超一个钉子。慕容彦超很是恼火,不过他知道高行周说的都是事实,自己根本无法反驳,正恼火间,突然看到李审正在帐外说话,旁边还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
慕容彦超眼中一亮,他知道李审能担任高行周的亲兵营营指挥使,靠的是他的细心与周到,并不是依仗武艺。碰巧自己的麾下刚刚招收了几名江湖人士,武艺高强,这次定要遮羞那李审一番,也好出些怨气,挽回些自己的颜面。
慕容彦超对高行周说道:“帐中太闷,咱们不妨外出探看,看部下相扑为乐。我新招揽了几名手下,虽然武艺不精,但也有几番看头,不如让他们表演一番。”
高行周也怕与那慕容彦超再吵起来,便点头答应。人家毕竟是皇帝的亲弟弟,圣眷正浓,真要是闹僵起来,陛下的面子也不好看。
两人走出帐来,高行周一眼看到李审,他立即明白了慕容彦超的意思。可是自己年老体弱不再以筋骨为能,加上手下的几员猛将又不在身边,不过这李审只要多加培养就能独当一面,自己万不可让他在此受伤,宁肯颜面受损也要保住他的性命。
此时,董遵诲也看到了高行周,知道这个六十来岁头发半白的老将就是自己的外公,连忙行了一礼。
高行周一看他的年纪,就知道是自己那素未谋面的义孙,冲他点了点头。突然高行周想起自己儿子写给自己的信来,知道这董遵诲天生巨力,赤手空拳敢与老虎对打,眉头一松,计上心来。
慕容彦超随手招来自己的侍卫队长,命他叫来那几名新晋侍卫,然后对高行周说道:“高老将军,我这里有几个不成器的手下,想要为老将军表演一下功夫。不过他们单打独斗没什么意思,不如让他们与你手下随便较量一番,比如说帐外这几个人,咱们顺便赌个彩头。”
慕容彦超见高行周帐外只有几个瘦弱的侍卫,李审旁边那个小青年也就二十来岁,看上去文文弱弱并没有什么功夫,便笑着向高行周建议道,一边说,一边咬紧了“老”字,试图激怒高行周。
高行周微微一笑,“有何不可?倒不知将军拿什么当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