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顿嘴角一挑,露出了轻松的微笑,他转过头,刚要调侃刘修几句,忽然觉得腰间一阵剧痛,痛得他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代之以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一声惨叫来得是那么的突然,不仅蹋顿没反应过来,正步步紧逼的神巫也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中的牛角号,转头向蹋顿看来。
眼前的景像让神巫大吃一惊,蹋顿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张着嘴不停的吸气。她顿时圆睁双目,恶狠狠的将牛角号再次举到樱红如血的嘴边,不过这次牛角号却没有对准张鸣,而是对准了刚刚一拳打倒蹋顿的刘修。她鼓圆了洁白如玉的双腮,就要吹响牛角号。
刘修根本没有给她机会,飞快的提起蹋顿挡在自己的面前,他刚刚把蹋顿举起来,第一声号角声便已吹响,蹋顿如遭重击,身子一挺,“扑”的一声喷出一股血箭。
“阿奴!”神巫花容失色,手足无措的松开了牛角号,呆呆的立在那里。
躲在蹋顿身后的刘修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好象被人用铁锤在胸口狠狠的捶了一下似的,手一软,再也提不住蹋顿,扑通一声把他扔在地上,捂着胸口向后退了两步,靠在一根廊柱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口中一股腥甜。
摇摇欲坠的张鸣见此良机,根本来不及思索,便像一只豹子一样扑了上来,出拳如风,狠狠的一拳猛击在神巫的肋间,将失魂落魄的神巫打得横飞而起,一直摔进了大堂,头撞在一个矮几上,这才停了下来。张鸣顺势在地上一滚,伸手抄起了地上的牛角号,眼睛一扫,随即露出狂喜之色,浑然不顾嘴角的斑斑血迹,放声大笑。
“你……你无耻!”神巫头晕眼花的站了起来,原地转了两圈,猛甩了两下头,这才清醒了一些,她怒视着张鸣,大声喝道,话刚出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痛苦的弯下了腰。现在的她头发散乱,衣带也松开了,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口,贲起的酥胸都隐约可见,神情狼狈,最初的傲气和神韵荡然无存。她一眼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蹋顿,顾不上向张鸣讨要牛角号,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用力的推搡着蹋顿,口中连声尖叫:
“阿奴——阿奴——”
刘修勉强把翻腾的血气咽了回去,快步走到神巫的身边,伸手一掌砍在她的后脖颈上,把她砍晕,然后拔出蹋顿腰间的战刀,架在神巫的脖子上,对闻讯赶来的小院卫士大声喝道:“退下,要不然我一刀宰了他们!”
刚刚发现情况不对的卫士们目瞪口呆,把目光看向领头的两个武士,那两个武士满头的汗珠,却不敢乱动,生怕刘修真的一刀把蹋顿和神巫一起杀了。就在他们犹豫的片刻间,小院四角望楼上的武士也反应过来,飞快的上好了弦,将四架弩对准了刘修等人,手指扣上了悬刀,只等一声令下,随时准备射杀刘修等人。
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上百个乌桓武士涌进了不大的小院,将小院中挤得水泄不通,可是当他们看到刘修手中的战刀和杨凤、蓝兰手中的长剑时,他们谁也不敢乱动。
“住手!”一个包含愤怒的声音炸然响起,紧接着人群如浪般向两边分开,一个全副武装的中年武士大步进了进来,眼睛一扫场中的形势,露出骇然的神色,随即怒视着刘修喝道:“你们这几个汉子好大的胆,居然敢劫持神巫?”
刘修微微一笑,向杨凤、蓝兰等人使了个眼色,将蹋顿和神巫拖到堂上,离开角楼上弩手的视线范围,他可不想一个疏忽就被弩箭穿心,这么近的距离,只要被射中,肯定是射穿。别看院中的乌桓人多得让人眼晕,可是只要蹋顿和神巫在手,他就不怕他们。
他根本不理那个中年武士,而是用刀拍了拍蹋顿的脸,冰凉的刀身让蹋顿打了个激零,申吟了一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看到眼前的景像,吓得翻身就要坐起。
刘修一手按在他的肩头,笑眯眯的说道:“豪帅,不要激动,你一激动我就紧张,万一手一抖,这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你觉得现在还有收拾的余地吗?”蹋顿冷笑一声,脸上充满了狠厉之色,他抬起手推开刘修的战刀:“要杀便杀,杀了我之后,你看你能不能逃出去。我倒希望你能逃出去,好亲眼看到乌桓人的怒火烧遍整个幽州。”
刘修不为所动的看着他,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他凑到蹋顿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蹋顿开始还有些厌恶,可是脸色很快大变,凌厉的眼神也变得慌乱起来,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霸气,反倒有些气短:“你……你想怎么样?”
刘修眉毛一挑:“不想怎么样,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仅此而已。”
“交易?”蹋顿恼怒的瞪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转身站了起身,对堂外的那个中年武士挥了挥手:“出去!”
“豪帅?”那中年武士傻了,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我让你滚出去!”蹋顿突然暴怒,走上前去,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破口大骂:“滚,都他妈的给我滚!”
那中年武士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看蹋顿,没有再犹豫,一挥手,带着手下如潮水般的退了出去,小院中除了杂乱的脚印之外,再也看不出一丝异样的痕迹。
“你们也出去!”蹋顿转身怒视着张鸣。张鸣脸色一沉,刚要说话,刘修咳嗽了一声道:“张使,你们也先出去。”
张鸣眉头一皱,点点头,看了刘修一眼,示意他小心一些,转身带着杨凤和蓝兰下了大堂,出了小院,顺手把门带上了。蹋顿站在大堂上,怒视着刘修,鼻息粗重,呼吸声重得像风箱一般,胸膛不住的上下起伏,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中间还夹杂着几分恐惧,几分茫然。
“好啦,不要这么看着我啦,坐下说话吧。”刘修好整以暇的招招手,指着晕在地上的神巫说道:“地上凉,你还是先把她抱到榻上去吧。”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不抱我可抱啦。”
蹋顿犹豫了片刻,还是听话的走过来,弯腰抱起昏迷不醒的神巫,将她轻轻的放在屋角的坐榻上,然后坐在一旁,默默的看了神巫苍白的脸片刻,这才转过头对刘修说道:
“说吧,你想得到什么。”
“我要你出动五千铁骑,帮我解决槐纵。”
蹋顿嗤之以鼻:“我现在能调动的人马最多三千,这还是包括了所有能上马的男人。”
“我不相信你除了自己的本部人马,就没有一点暗中联络好的同盟。”刘修摇摇头,根本不给蹋顿解释的机会:“蹋顿,我相信你是个豪杰,所以不和你转弯抹角,就开门见山的说吧。你和提月兑暗中和槐纵来往,你别以为难楼和丘力居不知道,你也许会自欺欺人的说,他们都点过头的,可是我知道,在需要的时候他们随时都可以反悔,然后把你们出卖掉。”他抚着膝上的战刀,顿了顿,又说道:“我知道槐纵相信你和提月兑,所以我相信当你出现时,他一定不会想到你是来砍他人头的。”
“这么卑鄙的事,我们乌桓人做不了。”蹋顿鄙夷的说道。
刘修站起身来,慢慢走到蹋顿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看榻上玉体横陈的神巫,又看看一脸倔强的蹋顿,嘴一撇,不屑的说道:“阿奴,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在我面前装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