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黎和非火进入了厂区范围后,两人先迅速在厂房四周转了一圈,确认了没有任何其它生物的存在。
厂区的正门处有一块地图指示牌,上面清楚地标出了仓库的位置,省了夜黎和非火不少功夫。
厂房后就是仓库,看上去不大,厚重的铁门依旧屹立不倒,可惜边上的砖墙却已经不再完整。地面上裂痕纵横交错,掀翻的砖石下露出黄黑色的泥土,从仓库开始,仿佛一个巨大的蜘蛛网般向四周裂开。
夜黎皱了皱眉,隐约间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不过,仓库就在眼前,先进去拿了东西再说。
他看了非火一眼,两人一起纵身跳过几处突起的地面,继续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夜黎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花园中,他沿着花园里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向前跑去,小路弯弯曲曲,一会儿穿过葡萄架,一会儿经过一个中心有着喷泉的小湖,他心里很清楚,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下去,是母亲的暖棚,里面鲜花盛开,四季如一。
奇怪的是,他完全不觉得诧异,反而觉得一切都极为自然,他不是刚刚完成了所有的功课,正打算与母亲一同玩拼图游戏吗?
远远的,他看到花房中母亲正在修剪玫瑰,她身上穿着舒适的圆领半袖针织衫,宽松低腰的休闲运动裤,脚上穿了一双低帮的雨靴,美丽的面容上带着一丝说不出的闲适,看到他过来,脸上露出一抹极温柔的微笑,她向着他张开了双臂,等待着他像往常一样扑到她的怀中。
他突然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那个美丽的女人,只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看着她,心里就觉得很幸福。
“过来,宝贝黎儿。”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过来。”
迷迷糊糊中,他的心底深处仿佛有另个声音不停在喊,不要过去,不要过去,否则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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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览船上,非东东听了川生的话后,一直皱着眉头在船舱里转圈。
一直在走?她心里模模糊糊地似乎闪过一个念头,可是却怎么都抓不住。
她的心里有些烦躁起来,有件事一定很重要,可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行,放松,这样紧张着急,根本于事无补,镇定,镇定,非东东心里默默地念道,越慌越坏事。
她一定是忽略了什么,仔细想想,一定能想出来。
安静的工厂,被严重污染的土地,还有,工厂就这么大,夜黎和非火的速度都很快,怎么可能走这么久!?
除非他们迷路了!可是厂区这么小,他们根本不可能迷路。
非东东眼睛突然一亮,一则曾经看到的简单报道在脑中突然跳了出来。对了!迷幻荆棘,就是它!一种生长在剧毒之地的变异肉食类植物,具有动物本能智慧,能让人或动物不知不觉中陷入幻境。
糟了!他们两个很可能已经陷进去了,想到这里,非东东顿时急出一身冷汗。
“川生!”非东东猛地抓住了李川生的胳膊,急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形?”
“他们停下来了,”李川生双目紧闭,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双耳上,“我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
“好,停下来就好。”非东东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南宫金,道,“阿金,夜黎和非火碰到麻烦了,我们需要去帮他们。”
“欢欢,阿佩,你们看好阿玉豆豆他们,小心点,如果有人靠近,豆豆就电他们,记住了吗!”
非欢欢有些迷惑地问,“我们不用一起去吗?”。
“这次情况特殊,人多了没用,你们在这等着,如果我叫你们,你们再过去。”非东东急急忙忙地交代了两句,拉着南宫金就冲了出去。
来到工厂的围墙外,非东东小心翼翼地往里看去,厂区内空无一人,看不到夜黎和非火到了何处。她无法确定迷幻荆棘的攻击范围,只能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地往里试探,她可不想没救出人,自己先陷了进去。
据说迷幻荆棘可以发出一种特殊的生物神经波动,以此来影响其它生物,诱惑猎物进入自己的食袋之中。
想到这里,非东东脚步一顿,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很快,她的右手中出现了一个薄铁皮打造而成的头盔。
绕过厂房后,非东东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仓库,地面仿佛蜘蛛网一般的裂痕显示了,迷幻荆棘一定就在里面。
四周非常地安静,没有风声,没有鸟叫蝉鸣,仿佛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小心地接近了仓库的豁口处,非东东的目光先落在了静静地站在仓库边缘,双目紧闭原地不动的夜黎和非火身上,他们身上看起来还好,没有受伤,但很明显是受到了精神攻击,陷入了幻象之中。
非东东眉头紧皱,犹豫着如果她先去弄醒他们,会不会适得其反。
她又看了看位于仓库一角的那棵拥有巨大的粉红色囊袋,延伸出的血色枝条几乎布满了整个仓库内部的迷幻荆棘。
保险起见,她还是直接先把这株变异植物杀了好。记得当时看到的报道上说,那些人用的也是枪,不过一定要打烂它的脑壳,其它任何一个地方对于这棵植物来说都基本无效。
“阿金,”非东东用手轻轻模模同样在头上戴了个金属头盔的南宫金的头,小声道,“扔个火球到那个粉红色的大袋子上。”
同时,她举起手中的冲锋枪,瞄准了迷幻荆棘粉红色囊袋的底部。
轰的一声,南宫金火球接连不断地落在了那株粉红色的植物上,大火迅速蔓延到了整个囊袋,发出了嗤啦嗤啦的声音,就像是热油锅里放上了一把湿淋淋的油菜的声音。
整棵迷幻荆棘猛的一缩,一道淡淡的白光顺着红色囊袋的底部发出,几根枝条向着非东东和南宫金抽了过来。
非东东往边上一避,这不过是只一阶的变异植物,除了它本身的天赋之外,其它的攻击方式都没什么可怕的。
她一直紧盯着囊袋下面,就在那个粉红色囊袋变成一团焦炭,几乎燃尽的瞬间,扣下了冲锋枪的扳机,一瞬间,数十发子弹倾泻而下,落在了囊袋下方露出的那个深灰色表面布满了皱褶的球体上。
子弹仿佛撞击在金属上,发出一阵密集的叮叮当当的声音,迷幻荆棘的枝条剧烈地舞动,向着非东东狠狠地抽来。
非东东一边继续开枪,一边狼狈地往边上一躲,枪口继续射击在那个深灰色的球体上。
啪随着一根枝条狠狠地抽在了非东东的脸上,那块球体上开始出现一条裂痕。可是,越来越多的红色枝条向着她抽了过来,别说开枪了,就连躲避都异常地勉强。
而南宫金的情况则要好得多,火焰天生就是植物的克星,那些枝条本能地避开了不停地扔出一个个火球的南宫金,倒是在他的身边形成了一个空隙。
非东东乘隙闪到南宫金身边,终于得到了些喘息之机,她端起枪,继续向那颗球体射击,她已经可以感觉到,那个裂缝正在越来越大。
嗷就在这时,非东东脑中仿佛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地悲呼声,就算是带着金属头盔,她的头部还是感到了一阵剧列的针刺般的疼痛,剧痛让她的双眼顿时失去了焦距,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双膝一软,坐在了地上。
南宫金也猛地捂住了头部,他紧紧地咬住下唇,勉强坚持了不到五秒钟,便彻底地昏了过去。
非东东双眼变得一片血红,失去了火焰的威胁,漫天的枝条毫无顾忌地向着他们狠狠地压了过来。
眼前已经无路可走。
她猛地将南宫金抱在怀中,单手举枪,不再躲避,孤注一掷地瞄准了那颗已经开始崩坏的深灰色球体,用力地按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