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饰店里倒也不全是女子,零星也有几个男子,大抵是陪着娘子来的,小白在其中也不显得突兀。按着惯例,挑选首饰的任务还是交给了小白,我自小就是披着头发,或是往后一扎便了事了,师兄师父也没教过我这些女子的事儿,自然是要求助于小白这个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公子了。
小白果然是个中老手,选得饰品我瞧着都是不错的。我百无聊赖得在一旁看着小白选头饰,竟还看见了熟人。清冷的身影,淡雅的气质再加上不喜不悲的表情,竟是冷清语。自扬州一别已过多日,此番能在京城见着冷清语着实让我始料不及。我虽是与冷清语没见过几面,但她清冷的身影令我印象很是深刻。
在众多话本子里,一般这类的女子大多是主角,且在现今也是如此。因着世间大家女子都是走贤淑风格的,冷不丁来如此一个清冷有学识又美貌的女子自然是饱受关注了,只是不知冷清语在京城做什么了。
我想着左右是没有交情,还是避开了好,见了面又是一阵寒暄且还是清冷型的女子,着实是麻烦。我扯了扯小白的衣角,示意离开。小白会意,忙接了帐转身便打算走了。
“没想到自扬州一别还能再见着杨小姐。”听着声音看来我们是走不了了。
我只得转身,朝冷清语笑道:“冷小姐真是巧啊,又见面了。”
冷清语与小白互相行了礼,对我道:“我现下正是咋京城中,杨小姐若是得闲了,便出来聚聚。”这话说得倒是热络,只是我们见了面也不知聊什么,自然是句场面话了。虽心里是这么想得,但面上我只道:“自然。”
一旁的丫鬟道:“冷夫人,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又瞧了瞧小白,轻声道:“冷夫人与陌生男子说话似是不妥。”本朝风气开放,女子与陌生男子一般言谈实属正常,那丫鬟这番倒是有隐情了。
听着丫鬟的话我仔细看了冷清语的发髻。我们离开扬州到京城也不过一个月,冷清语竟是成了亲,按着这个朝代的规矩,饶是赵闲之那样急迫的,也是花了近两个月,如今不过这几日,听闻冷家世世代的书香门第,怎会如此的。
冷清语不理睬一旁的丫鬟,只朝我道:“杨小姐,自你离开单府后,单儒公子可是一直消沉着,听闻还大病了一场。”冷清语特特不称单公子,而讲了单儒的全名。
我无所谓地笑道:“那真真是要请单公子注意身子了。”
冷清语还欲说些什么,那丫鬟有些急忙道:“冷夫人,世子该回府了,我们真是要回去了。”
还是世子,冷清语看来是嫁得极高的。
冷清语皱了眉,低声道:“回来又如何,我难道是连出个门都无法了吗?”不跳字。
丫鬟闻言立刻是告错,但仍是坚持道:“冷夫人,世子回府若是见不着你,定是要生气的。世子妃又该要善后了。”
冷清语似是听着“世子妃”三字,有些慌张,又强作镇定道:“世子妃若是责罚便责罚。”
冷家在扬州也是名门世家了,而冷清语是冷家的长女,其母便是冷府的大夫人,若是嫁在扬州,定是正室,掌着府里的权,而今却是嫁到京城做了个旁的,受着大夫人的管制,也不知冷清语是如何想了。
我闻言便道:“今日我们刚来京城,还没寻着住处,难得见着冷小姐本是想再聊几句,只是无法,我们先行告退了。”
冷清语咬着嘴唇,带着怒气看着我,虽是一瞬便逝。我确是想不透了,我此番是为冷清语解了尴尬,她倒像是在恼我了。
冷清语恢复了平素清冷的模样,道:“既然如此,那只得日后再聚了。”我们互相行了礼便离开了。
冷清语待我们离开才转身,丫鬟轻声道:“冷夫人,马车早已在店门口候着了。”
冷清语冷笑道:“难道是我选个首饰也要如此防范吗。”
丫鬟忙道:“世子妃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怕冷夫人累着,也是一番好意,望冷夫人不要曲解了。”
冷清语闻言脸更冷了,道:“曲不曲解,也是你说得算?我看世子妃不是怕我累着,而是怕我买了不该买得东西,见了不该见的人吧。”
丫鬟听着冷清语如此说,怒道:“冷夫人,你也太过诋毁我们世子妃了。”
冷清语“哼”了一声,也不言语,朝着店门口走去。
我与小白看着天气已晚,便决定还是先去客栈。路上我对小白道:“你看着冷清语没,她怎么会想嫁给世子当妾。凭着她的家世与才貌,若是在扬州无论如何都是正妻的,锦衣玉食不消说,还舒坦。”
小白道:“那可是世子的妾,当朝的王爷可没几个,世子自然也是不多,身份是极贵重的。”
我道:“贵重又如何,离家背井还要受管束,我听着那丫鬟的口气,世子妃可是有些厉害的。”
小白道:“那都是她的选择。”
我也点头道:“确是的。”
到了客栈,果真是全部订好了,我们随着小厮到了房间,瞧着布置不错,衣物已在摆在房间里了,小厮在一旁笑道:“这两间是我们最上等的了,公子小姐若是还想添些什么,只管唤我,我们店一向是以满足客人需求为首任的。”
我仔细看了看房间,笑道:“那麻烦帮我摆几株兰花吧。”
小白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小厮应着便离开了,须臾取来好几株兰花,陪着极雅致的花瓶。我摆弄着兰花,小白终是忍不住道:“你是怎么了。”也不怪小白这个反应,我从来不是走舞文弄墨,诗情画意的路线。
我笑道:“难得我也想换个路线走走。”
小白摇头道:“你向来是极务实的,送你朵花,还不如送你块糕点。此番突然诗情画意定是有后招的。”
我“嘿嘿”一笑,也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