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刘氏和庞氏都各自在自己的房里，听到前院传来孔德怀爽朗的笑声，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走出门去看看是什么好事让爷高兴成这样。
孔德怀刚进了院落，还在哈哈地笑着。庞氏走到孔德怀身前，也哈哈笑着：“爷，什么事让您这么开心啊？”然后略带撒娇状瞥了他一眼道，“娶我的时候都没见您这么笑过。”
孔德怀将她搂到怀里，吻了她脸庞一下：“当时爷也是很高兴的！”
这时刘氏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垂头做未见状。
看见妻子，孔德怀松开庞氏，说道：“今日有一位公子要高价买下我们的同食米铺，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我正打算将米铺关掉，带你们离开这里。”
刘氏诧异道：“才将我们接来便又要走了？”
孔德怀哪里会告诉他们自己杀了人，心里一直不安，又听小豆子说在大街上看到了他们，几乎吓得半死。若不是舍不得这份财产，他恨不得立马离开钟申城永远不再回来。
他又抬头看了看孔宅的几处房子，“这个宅子也是要卖掉的。”话说同时，脸上有着绚烂的笑容，似乎放下了重重的负担。
对于他的决定刘氏有些狐疑，却也不敢有所违背，便不说话。
庞氏倒是很支持他，口口声声说老爷英明什么的。
“哦！对了，差点忘了这事！”孔德怀一拍大腿，高声道。
刘氏和庞氏疑惑地看着他。
“那位公子，呵呵，也不知何时看到了孔霜，跟我说想娶孔霜进门。”
刘氏思虑片刻，“老爷，会不会是骗子？又要买下米铺又要娶孔霜……”
孔德怀大手一挥：“不可能是骗子，你没看见，那公子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什么人三言两语就让老爷这般信任？”刘氏还是放心不下。
庞氏微笑道：“姐姐，莫要妄自菲薄。我们家这是要时来运转啊！我就知道跟了老爷肯定是没错的。”
庞氏的话很是受用，孔德怀模模庞氏的下巴：“还是你懂我。”
刘氏黯然神伤，“既然是老爷看中的人物，一定是不错的，我这就去同孔霜商量商量。”
想起善良乖巧的女儿，孔德怀心情稍定，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
“我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孔德怀皱眉，没想到向来听话的乖女儿竟然如此强硬地拒绝自己。
孔霜淌下了泪，满含委屈：“爹爹，女儿从来没有违背过您的话，这次您就听女儿一次，不要将女儿嫁出去好吗？至少不要是现在。”
“白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才识渊博而且家世极好，是所有女人想要嫁与的对象。改天我让你们见上一面，你就会同意的。这样好的女婿再晚点说不定就让别家抢了去，不行，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刘氏想要张嘴，又忍了下去。
孔霜终于忍不住，跪到地上大哭起来：“孔时哥哥才走了几天你就要将我嫁出去？”她大声喊叫起来，终于将自己的心事宣告出来，“爹，我喜欢孔时哥哥啊！爹！！”
孔德怀心中狂震，心脏揪得疼痛难抑。眼前浮现了孔时死前的样子，他突然感觉有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孔德怀全身汗毛竖起，冒出了一层冷汗。他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碰到了身旁的桌几，摔碎了桌上的花瓶。
花瓶里红色的罂粟花撒落地上，望着花朵，孔德怀似乎看到了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地面，暗红色地面上有些看不清的东西向上爬。
“啊！”孔德怀大喊一声，跑了出去。
看到父亲的诡异行致，孔霜忘记了哭泣。孔德怀那扭曲的脸孔和惊惧的吼叫吓得刘氏浑身酸软，躺在椅上无法一时竟站起。
“霜儿，婚事以后再说，娘会帮你劝着你爹，你赶紧去看看他怎么了，可不要出事啊！”
孔霜擦干眼泪，磕磕绊绊地追出门去。
·····
孔德怀一直跑一直跑，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这时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一时无法从恐惧的心境中挣扎出来。他用牙齿咬住舌头，防止牙齿磕碰发出令他心跳加速的声响，身体蜷作一团双手环胸，指甲陷入双臂的皮肤里，掐出了十道血痕。
大概一个时辰后，他心情渐渐放松，微微颤抖着抬起头，发现这竟是北城外的坟岗。望着曾经埋葬尸体的地点有两个熟悉的影子闪现，他急速挪动身体后退，直到后背撞到一棵大树上，“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离开这，我离开城，你们不要跟着我。”
不待看清人影，他撒开腿又往城里跑。
在城门口正好碰到出来寻他的孔霜。孔霜抱住他唤道：“父亲！您怎么了？您可别吓我们。”
看到女儿，又望了望四周行走的人群，孔德怀舒了口气，任凭孔霜抱着。
“爹，您的裤子怎么湿了？您去哪了？”
孔德怀低头看向自己的裤腿，竟然吓得尿了裤子。“爹没事，在河边摔了一跤。”
“和女儿回家吧，娘很是担心您。”孔霜搀扶着他要回去。
“不！”他拨开孔霜的手，“告诉你娘，我今晚住客栈，米铺和宅子我要赶紧卖掉。这个地方没法待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父亲如此失常，但他的举止分明是受了惊吓的样子，于是孔霜说道：“是。爹，您先去茶楼里喝点茶压压惊。我这就回去告诉母亲。”
孔德怀点点头，深深吐了口气：“我先去买身衣服换了，去淡心茶楼。”他接着想了想，“让你母亲他们也都出来，你姨娘和弟弟也都出来，我们一家子晚上睡客栈，等宅子卖出去了我们再回去收拾细软。”
孔霜只得点头，回家告知母亲。
·····
城北郊外的坟岗。
“哈哈哈……那老东西竟怕成了那副德行！他也有今天……”
“这只是开始，孔时，我会让你实现你的愿望的。”
孔时止住笑，看着身边的女子，“你竟真的和她一模一样……”忘情地要去抚模她的脸颊。
卓狸‘啪’地拍掉他的手：“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她！怎么总是忘呢？”
一阵白色烟雾在卓狸身旁浮起，她变回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孔时叹口气，收回视线。
“怎么？我的面貌不如她吗？”。卓狸调笑道。
孔时摇摇头，望向坟岗中的一个无名坟头，一只蝴蝶翩翩飞来落在的旁边的一朵小黄花上。
深谙孔时心中所想，卓狸停止调笑，轻声安慰：“至少你们结为夫妻有过美好的记忆，这辈子也就值得了。能得到你的爱，是她最大的幸福。”
孔时捂住心脏的位置沉声说：“让她遭受这些，是我做大的错。如果可以我宁愿没有娶她过门，宁愿从未与她相爱……”
卓狸摇摇头，止住话题。
白轩从旁边的树丛中走出，对着卓狸摇了摇头。
“她又没来？不是说要杀死我和愿望者吗？在搞什么鬼？”
“也许她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吧……”
“她没受伤啊！”卓狸奇怪道。
白轩心中回答：心伤，你又怎么会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