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回去收拾的孔德怀发现了屋子中被收拾一空的书房和庞氏房间,他与刘氏也没有细想,以为庞氏收拾了一部分家财返回老家了。
一路上,孔霜紧紧抓着手帕,翻来覆去的绞动,她忐忑不安的样子清清楚楚落在同车的孔德怀和刘氏眼里。
“霜儿,怎么了?这块帕子跟你过不去了?”刘氏忍不住问道。
“娘!”孔霜咬着嘴唇撒娇。
孔德怀很是聪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他眼珠转了转,“是不是看上了那位白公子?我就知道,是女人看到他都会想要嫁给他的。”
刚被父亲问到是不是有事瞒着他们的时候,孔霜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那叫一个快,听了后面的话她翻了翻白眼。“爹,他长什么样子我都没看清,怎么会想要以身相许?”
孔德怀盯着女儿问道:“那你这是为什么?”
早晚事情也要曝光,还不如现在把事情讲出去,想通这点,孔霜对她父亲说:“庞姨娘带着弟弟冰儿不见了。”
孔德怀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抢话说:“不见?怎么个不见法?”他已经将此事与所见孔时灵魂联系到一起了。
刘氏也跟着紧张起来。
孔霜屏住呼吸,“我去找她的时候根本没有见到她,她根本不知道爹爹说要回老家的事情,她房里的首饰瓷器衣物都已经洗劫一空,早有准备的样子,她是携款私逃了!”孔霜一口气说完,等待父母亲的反应。
刘氏淡定自若地继续坐在那,似乎这消息根本无法撼动她的神经。孔德怀可不是这样,他瞪大了眼睛,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一定和那个事情有关……如此一来……天啊!”孔德怀惊得站了起来,头撞到了马车的顶子,由于力气过猛他跌坐下来。
刘氏急忙将他搀扶起,带点怨气道:“什么‘那个事情’?瞧你惊得。”
孔德怀内心里开始进行激烈的斗争:到底要不要返回钟申城呢?回去,不一定能找到,另外,那个城里现在很危险;不回去,可是冰儿也在……
“将你们送回老家,我再回去找找他们俩。”他还是不相信庞氏会离开他,也不希望自己最宠爱的女子和最疼爱的儿子因为自己犯的错误有任何不测。
刘氏气得浑身颤抖,想要反驳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见到母亲的样子,孔霜忍不住说道:“爹,你再想什么?她一定是带着钱财溜了,不知道是和哪个野男人跑了也不一定。竟然把冰儿也带走了,该不会连冰儿都……”
“啪!”孔德怀给了孔霜一巴掌。马车内的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起来停止转动,片刻孔德怀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尴尬道:“不要胡闹,爹爹心里有分寸的。”
孔霜捂着脸颊。她有什么错?她为了这个家隐藏了对孔时的爱意,从小到大一直没有忤逆过谁,有时候看到母亲因为庞氏吃醋伤心也只是劝慰母亲,从没有想过要挤压庞氏和冰儿,她不想破坏家庭和睦……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滑了下来。刘氏轻轻走过去,抱着女儿,也跟着无声流泪。
孔德怀知道自己打得不应该,但是他拉不下来那张老脸。他扭过头望着窗外的风景装作没有看到,觉得母女二人很快就能够将这件事情忘记。
但是这次,孔德怀错了。女人,可以接受你偶尔的小错误,然而在重大是非对错面前你还如此,一心向着那跑了的庞氏,只能寒了她们的心。
车内气氛尴尬,一路安安静静的。几人到达老家苞镇的时候已近黄昏。
当马车行到老宅,几人从车内走下来,打发了马夫。转进巷子,竟发现宅门大开,里面一片萧条破败之景。一阵风吹过,将地上破掉的一面灯笼吹得翻滚起来。
孔德怀一只手停在半空,无法反应过来。
刘氏倒是一片轻松,带着笑容讥讽道:“她庞姨竟真的是回了老家来!老爷进城以前将房契交给她还真是好主意!”
此时的孔德怀大脑停止活动,甚至没有发现性子温婉醇厚的刘氏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啊呀!孔老爷您回来了。庞夫人跟我说你马上就会回来,竟是真的。她让我给你捎个话。”房子里走出来一个皮肤干净嘻皮笑脸的男人。
三个人望着眼前的男人,等着他的下文。谁知他将孔德怀拽到房子里冲着他的耳朵低语道:“嘿嘿,这房子她已经按你的吩咐低价卖给我了,我答应你的要求。这个买卖还是很公平的!”
孔德怀恢复了些清明,想先问清一些事情。他皱着眉,尽量想让自己平静下来:“马三,她是怎么把房子卖给你的?答应我什么要求?”
马三望着孔德怀身后站着门口的两个女人,眼睛眯成一条线:“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得干净利落,保证让官府查不到你身上。你就这样继续装作不知道最好。事毕后,我们兄弟会先找几个地方躲起来。”
孔德怀心里突突地跳,他不知道庞氏跟马三做了什么交易,最近事情月兑离了他的掌控,他现在甚至有些害怕,有些无措。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五个蒙面大汉,其中两人用手帕捂住刘氏和孔霜,两人历时就晕了过去,然后又有两人取出两个麻袋套上,另一个蒙面的人正在望风。就这样,两个人抬着一个麻袋迅速离开了街巷。
这一切做得无声无息、迅速无比,一看就是练家子长干的营生。
见事情已毕,马三向孔德怀拱了拱手,往外走。
孔德怀回过身就要拉住马三问个清楚,却看到门口站着的妻女二人突然不见了。在他呆愣的片刻,马三已经出了门。
他很快反应过来事情的蹊跷之处,奔出去寻找马三。却看不到人影了。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不知该往哪里去追,孔德怀望着渐渐变得扭曲的街道脑袋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他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然后茫然地停下来喘着粗气。他的呼吸频率加快了许多,变得短而混乱。突然像发了疯的野牛般孔德怀奔着一个方向冲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地叫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