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宅院,卓狸才发现这院内与院外竟是相差甚远,进来的一刹那她便感觉这院子太过安静压抑。她寻着人声行了过去。
房间内飘出淡淡的药香,房门外摆放着闲置的空瓦罐。
“单公子的身子真是太羸弱了,为何偏偏选他来这儿呢?”听声音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
“只有公子有胆量接了这任务,哼,我家公子那是被那一帮混蛋推出来的”这是与单齐一起长大的贴身小厮,开始带着怨气替主子声讨。“那家子是容不下主子了,这差事多难办啊。多半是讨不到好去的。先不说曦国和垒国,就连那壹国也是……”
是啊,哪一个国家不以自己的利益为首要呢。卓狸想想也是,从几个大国之间游走那危险确实不浅,就算最后分得了些汤水,也是要七国再次分配,又会是一场暗斗。这个差事着实算不得好。
卓狸正准备深入探听些消息,这时几不可闻的咳嗽声传入耳朵,寻常人自是听不到的,可卓狸的耳朵早已变得一场敏锐。她行至院子角落低声问:“黑球,你可听到了?”
“是的,是从北边传来的咳嗽声。”
不再逗留,她径直向着那处飘步而去。咳嗽声越来越清晰可闻,直到转过一个拐角,卓狸微眯眼睛,透过墙壁她看到一个人握在床上咳得激烈。
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单齐终于咳完,抬起头,眼里闪着因剧烈咳嗽引出的泪花。
“阿间阿间?”他高声呼唤小厮,没有听到任何回答,无奈一叹,取了件衣衫披上去把门关上,“风竟然这般大了,将房门都吹开了,咳咳……”
房门一关,室内再次恢复了温暖。单齐闭着眼睛假寐,脑海中开始想着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你想报仇吗?”。
单齐只以为是幻觉,依然闭目。
接着是脚步声响起,“你想报仇吗?”。是清脆的女声。
单齐猛地真开眼睛,只见一秀丽女子站于他的床前直视着他。正是将隐身卸去的卓狸。
“姑娘。你是怎么进来的?”单齐撑着身体挣扎着坐起,这动作又引起他一连串的咳嗽。
见单齐不咳了,卓狸这才说道:“我是实现愿望的使者。你刚刚许了愿,于是我便出现了。这是你的运气,好运还是厄运由你自己说了算。”她脸不红心不跳说起话来一套一套。
单齐片刻的呆楞,他问:“哦?那我的愿望是什么??”
“无外乎报仇。”
单齐的眼闪着光,卓狸见此满意地继续道:“弑母之仇,害己之仇,送妹之仇。”字字清晰,字字击中单齐心中。
愿望的迫切实现最终战胜了其他,怕眼前的女子消失,他带着激动的心情轻声问:“果真能吗?报仇?”
“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若想与我成功交易,有两件事你须要知道。”卓狸的声音冰冷肃穆,不带丝毫人间气息,“一,愿望实现之日便是你灵魂消失之时;二,在实现愿望之前你还要为我做一件事。”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从小到大单齐都明白这个道理,只因为他知道任何东西都得来不易。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单齐不是没有主意的傻瓜,面对过许多阴谋的他小心翼翼。
卓狸轻笑一声,百媚顿生她脚步轻抬,原地轻扭,整个身体转了一圈,转身回头刹那睫毛忽闪,单齐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
意识到卓狸的变身能力,单齐瞪大了眼睛,指着她,“变了变了”
“你可信了?”声音婉转如黄鹂,已经不是刚才的声音。
单齐光着脚走下床想要靠近卓狸,还有三步之遥时他停下了。退了一步道:“只要能报得此仇,我心甘情愿与使者交易。”他做过许多交易,唯独这个是他心甘情愿,只为自己。
“说你的愿望吧。”卓狸从来不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我要胡白丹的性命。”他咬牙切齿,恨极了那个女人。对于单齐来说,与卓狸做交易是两败俱伤的结局,若不是再无其他办法,单齐也不会愿望强烈地引起卓狸后颈的炙热。
卓狸邪邪一笑,说:“七国出兵之日便是胡白丹命陨之时。”
单齐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这是那第二个条件,“您的意思是,要七国出兵是第二个你要的条件吗?”。
挑了个舒适的椅子坐下,卓狸已经开始以单齐上位者的身份享受这里了。
“对你来说,是难事吗?”。拨弄着在外面吹乱的秀发,卓狸开口道。
单齐低头皱着眉,他想了想,突然抬起头,“七国目前的消息来源都在我这里,不过……”
卓狸让单齐继续说下去。
“每个国家都派了人在我这里,就在后院。”说到这里他自嘲一句,“别人都是后院佳丽无数,我这里却是后院暗敌不可数。他们来此明着是奉命听令于我,其实是在监视着我。是不是应该把他们清除掉?”
“不没有了他们你如何取得七个小国的信任。你的话他们能信得过吗?”。眼见单齐瘦弱的身体,深陷的燕窝,她叹口气,“你是个聪明人,熬了这么久熬不住了吗?竟有些不管不顾了。”
“聪明?哈哈”他突然笑了,声音不大,却能透进人心里,“聪明又如何?嫡出又如何?隐忍坚持又如何?还不是落得这般下场被监视被控制的滋味我受够了。”他的脸憋得通红,坚持着说完整句,咳嗽声再次充斥在房间内。
卓狸皱了眉,“在完成我交代的事情之前先把身体养好,你也不想在那女人没命之前先倒下吧。”
“我这身体便是她害的那个恶毒的女人竟然在我的饭菜内下药。”单齐面色阴沉。
仇恨和病魔给予了他太多痛苦。
“有人来了我这就走,需要的时候我会与你取得联系。不要忘了第二件事”远远地听到脚步声,卓狸轻声对单齐说了声再次隐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