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怜袖端着空托盘回房,路过大厅的时候俞白和路迟仍然在勺来筷往、热火朝天地努力早餐。水逸风也已经吃饱,挺直了脊背,端端正正坐在他的位子上,双手捧着一盏青花茶盏规规矩矩地喝茶。
看到这时候店里已经进来了几个黑西装,应怜袖并不奇怪,他们大多已经是熟面孔了,就是路迟手下常见的那些人。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应怜袖不由暗自赞叹一声:这些人动作还真快。
在经过那几人面前的时候,应怜袖忽然闻到一股很好闻的味道,这味道很熟悉,恩,是FFC炸鸡的味道,细细的眉拧起来,记得之前她买早餐的时候她没买和鸡有关的东西啊。是了,一定是路大哥叫手下送来的外卖就说嘛~~~~那点早餐怎经得起几个大男人吃这么久,原来生怕吃不够本还特地叫人从外面买了送来。
FFC是典型的洋快餐,在全世界、乃至本国都有无数连锁店,可以说凡是有一定人流量的公共场所,都能看到它们连锁店的身影。不过FFC提供的大多是高脂肪、高热量的油炸食物,并不符合主流的营养观。只是基于这些食物口感好、味道香、还有一些人崇洋媚外或者说新奇的心理,在本国人中还是很有市场的。
在修士眼中,这些食物毫无疑问,绝对是被斥为“垃圾食品”的典型。就算是应怜袖,自从成为修士后也再没碰过这些东西了。
号称有着“铁胃”的俞白暂且不说,连有着自律严谨人格属性(当然是现在)的路迟,都能这么左一口、右一口,豪放地啃着炸鸡。看他俩那大口咬下时亮出的白森森的牙齿、脸上的可怕表情……应怜袖吞了吞口水,这得克制了多久、憋了多久、终于不再顾忌修士忌口才能积累下的深厚怨念啊~~~~~
好吧,其实她自己也很想吃的,只可惜之前抢油条千层饼的时候,她抢得太狠了,现在肚子很饱。不着痕迹地伸手模模圆溜溜的小肚肚,呜~~~其实她还有大把想吃的美食没吃到啊,可惜塞不下了。真浪费,早知道留点空位出来了。
慢着为什么“铁胃”俞白和路大哥现在还能吃得下呢?这两货从上桌开始就一直明争暗斗,抢得也好狠的吧?应怜袖完全相信,这俩肚子里装的与她比起来绝对只多不少,现在还能塞,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她很好奇,于是也把这问题问出口了。
“你居然不知道?”努力将一口炸鸡咽下去,俞白扯过一张纸巾擦擦油光闪亮的嘴巴,“古卷有云:上古的炼气士们可一餐吞五牛,而后数十日不食;由此可见,其实修士的饭量都是很大的。如今的修士虽然没有那些上古炼气士们这么夸张,支撑身体活动相当一部分能量也可以以修炼中得到的灵气代替。可是,只要修士们愿意,他们同样可以一餐吃下很多,然后几天不吃东西。”
“不过,这也要看天份,象你和水逸风这样偏重于法修体系的就不同啦。”俞白说着挥挥手,“要想做到这点,要求修士的肉身强度达到一定程度,至少对自己体内精确到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的掌握程度。目前这样的技巧,只有体修方面比较容易做到,对了,还有以武入道的那些人,毕竟武者嘛~~~个个都是饭桶职业,高消耗,饭量都是很大的。”
意思就是说这个胡吃海喝当饭桶的招数本姑娘和水师兄都没份了是吧?所以我们两个只能在旁边眼睁睁看你们继续享受美食吃够本?应怜袖不爽,很不爽。
眼看着一只纤长白细的手,优雅地伸到饭桌中的FFC外带全家桶中间,翘起两根手指,是的,只用两根手指轻巧地捏着那只烤鸡的鸡腿,一撕——哗啦,骨肉分离,扯动间上面缀着的透明的淡黄色油脂滴落,被扯开的部位,金黄色的烤鸡皮再也掩盖不住下面雪白细女敕的肉丝……
拈着鸡腿的手慢悠悠收回来,低头,薄唇张开,无比斯文地在上面小小啃上一口。“恩,味道确实不错。”轻轻颔首,水逸风微微一笑,“难怪吃个饭你还要运行真元来加快消化速度。不过你刚才说的话也该更正一下,我是植修,也没打熬出这么结实的身体。不过,你可记得植物中还是有不少是肉食性的?虽然我吃个饭没有食人花那么厉害,不过再装点东西么~~~这点还是不在话下的。”
“师妹,别急。等你达到筑基期,就算你还是走法修的路子,想多吃些东西还是能做到的。”三下两下、用绝对优美、从容端庄、无懈可击的姿势和速度解决掉鸡腿,水逸风回头对应怜袖安慰着。说完,此人又加入餐桌上吃饭的一员了……你还不如不安慰的好呢应怜袖心里泪流满面,你的意思是不是本姑娘现在连当饭桶的资格都没有?好歹之前,恩,一分钟以前,人家还以为有个同样处境的难友的,如果你不去吃,我可会更觉得安慰啊~~~~真是,白白欺骗了人家的敢情。算了,再待下去一定会崩溃的。
从药房里找出个大提篮,将今天会用到的各种大瓶装的盐水、葡萄糖连同需要的工具一起装进去,提回楼上的房间里。换好适合的衣服,中途让BOSS俞白暂停下享受美食的大计过来给她挂上点滴。
好吧,开始了应怜袖一仰脖子,将自己那份小洗髓丹的丹泥吞进去。
恩,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家都清楚,这里就不说啦。
毕竟足有一整天的时间,虽然手上挂着点滴,可也不能保持一直不动的。为了方便,应怜袖让俞白把挂点滴吊针的针头换成软管的留置针,就不怕手上有动作的时候针头扎穿血管了。
在应怜袖回房间挂点滴后不久,店里其他三人也分别回到自己的房间,当然,也是人手一个吊瓶。
水逸风看着那尖尖细细的针头扎到自己的血管里,好奇地用另一只手弹了弹透明胶管,继而捏起:“这就是挂点滴?西方里通过这样的方式直接把药液输进来,似乎挺方便的。”平静的眸子注视着那药液一点一滴流入身体,动了动手指,“感觉有点奇怪奇怪。”
“……水逸风,你是第一次输液吧?”俞白脑袋上挂着黑线,一手牢牢按着针头,一手往上面缠着透气胶带。
“是的。以前见别人用过,我这还是第一次。”没什么好讳言的,水逸风大大方方地回应。
“那就对了,因为任何一个有经验、有常识的人,都不会象你这样自己用手去捏胶管啊,会回血堵住的。难道你自己不会看吗?这一段红了,你好立刻松手并且祈祷它不会就这么堵住,要是堵住的话,可能又要换一枚针头了。”叹了一口气,俞白很无力,给一个这方面常识为零的好奇宝宝做科普,实在太累人了啊。
虽然水逸风平时端架子端得比他还厉害——他绝对绝对不会承认水逸风那种充满君子之风、从容不迫、端庄稳重的优雅举动是天生养成、早已刻在骨子里的。认定了,这家伙一定是个比他还要会装的、坏水全灌在肚子里的混蛋
“回血……”水逸风指尖戳戳显现在透明胶管上的那段艳红,手一放松,很快,艳红被后面的药水一点一点向前推进着,重新进入血管里,胶管重新恢复一片透明。
“好了好了,这东西你以后有的是时间玩的,现在真的没必要拿自己来做实验。”——因为到最后这只会增加我的工作量。俞白聪明地没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还是尽责地把该交代的给水逸风交代清楚,包括怎么调整点滴的速度和怎么换瓶。尤其重要的是:吊着针的那只手,水平方向上绝对不能高过挂瓶出口。
好在水逸风向来稳重,话只说一遍就记住了,照做应该也没问题的——不过下次就不敢保证了。为了安抚某人的好奇心,俞白还专门找了相关书籍给他看,相信看完这些,某人应该不会再犯那种幼稚错误。
接下来该挂点滴的是路迟,不过路迟知道之前在餐桌上没少和俞白客气。若按平时,小心眼的俞白一定会趁这个给路迟扎针的机会狠狠报复回来的。好吧,其实以他们之间的交情,实际上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可俞白还是没办法动手脚。
因为俞白他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自己给自己挂点滴的,这程序铁定少不了要麻烦路迟手下那些对这方面略懂一些的人才来进行。如果他敢对路迟耍花招,六月债,还得快,下一步典型立刻就会在他身上验证了。
所以这两人的挂点滴的事情是在一个互相监督的环境下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