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来得缓慢,但铺天盖地,孔雀觉得自己困囿在幻术牢笼之中,他将手收回到胸前,然后缓缓的推出日精轮,日精轮突然闪烁着锋利的光芒,想将白光术天罗地网割开,可是光锋掠过,裂口却转瞬即逝。
眼看天罗地网越来越近,孔雀明白只要被天罗地网缚住,想要挣月兑比此时更加的困难,“孤叶,到我身……。”
话未说完,站在孤叶肩上的火儿突然张口吐出一口烈焰,天罗地网立时燃烧起来,火势熊熊,孔雀抱着孤叶返身跳下光屏。
海面越来越近,几乎可以看见海里蓝莲的花瓣随着水波流动,几乎可以触模到海水的温暖,一道光幕却迅速在脚底展开,站在光幕之中,细如牛毛的银针裹风而至,孔雀将银针裹在袖中,光刀又至,手忙脚乱,日精轮好容易才得以挥出,从光幕的裂口掉落至海中,孔雀蜷曲着身子将孤叶护在身下。
蓝莲蜂拥而至,转瞬头顶便覆盖着厚厚的蓝莲,孔雀长出一口气,指间光芒闪动,已做出避水笼,将捧着火儿的孤叶推进避水笼中,孤叶好奇的抚模着薄如蝉翼的笼壁,“哥哥,你不进来吗?”。
笑而不答,只是推着避水笼飞速前行,唯今之计,只有尽快远离海岸,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全,从蓝莲间隙中投下的阴影看来,陆国公派来追杀的人如影而至,即使向海中逃避,追兵仍然紧追不舍,看样子是领了陆国公的严令,一定要杀死自己。
渐渐觉得力竭,无论自己的幻术有多高深,在海里都无法长时间的呼吸,孔雀不自觉的向上游动,眼看就要浮出海面,“哥哥,你把这个放在口边。”
孤叶推出一个小小的水泡,水泡附在口边,胸口的郁闷一扫而空,孔雀拉着避水笼向下潜去,蓝莲重又在头顶聚集,阴影仍然笼罩在上方,孔雀停在水中,孤叶捧着火儿,眼睛注视着远方,眼神里有孔雀看不懂的憧憬。
“孤叶,你在看什么?”孔雀站进避水笼中,在蓝莲困囿之下,他觉得自己异样的压抑,异样的孤独,在这样的时刻,他希望有人能够聊天,能够让他感到一丝生气,“你看到什么了吗?”。
“没有,”孤叶并没有转过首,她仍然眺望着海里的某个角落,“但我觉得似乎有什么在召唤我,我隐约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是吗?沉默的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孔雀觉得自己似乎正在印证自己的猜想,鱼淳机是鲛人,鲛人天生就不会轻易相信人类,即使他与人类共同生活了百年,在他的心里,人类是异族,是异类,所以他只是阁主的师父,而不是他的朋友,能够令他这般相信的人,当然会是他的同类,否则,那位鲛人的祭师绝不会如此善待孤叶。
满月的夜晚会有怪兽出现?多么童稚的谎言,鱼淳机害怕的是孤叶在满月的夜晚变身为鲛人吧!他真正想要隐藏的,是孤叶身为鲛人的悲哀吧!
“孤叶,你知道你的族类吗?”。问得异样小心翼翼,孔雀想,也许自己会出错,也许孤叶果真是能够与鲛人交朋友的人类,“鱼先生曾经告诉过你吗?”。
“我是鲛人,”孤叶很好奇的抬首看了看孔雀,“先生说过,我是唯一存活的海生鲛人……。”
是梦吧!一定是梦,孔雀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海生鲛人?海生鲛人!这是天机阁曾经下过的严旨要诛灭的族类,日精轮已在指尖成形,孔雀用尽全身的力量将它收了回去,看孤叶伏在避水笼上,满怀憧憬的凝视着无尽远的海底,“先生教了孤叶很多很多,鲛人的历史,银月城、万叶丛林、还有封印之地。”
“孤叶,”呆立的半晌,孔雀慢慢蹲来,拉着孤叶的双手,“你的身份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常送点心给他的那位公公,绝对不要向他提起,记住了吗?”。
“为什么?”孤叶很好奇,“为什么不能对人说呢?”
“因为如果让他知道,他会杀了你,”孔雀知道自己在背叛天机阁,在这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是疯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灵魂却背叛了理智,“海生鲛人是帝国的大忌。”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的族人才会灭绝吗?”。孤叶一脸的不解,却不知道自己的问题令孔雀张口结舌,“没关系,我不会说的。”
也许是饿了,火儿渐渐变得有些不安份,从头顶的阴影推测天已渐渐黑了,手中的锁心符仍然沉寂,孤叶从侧袋里取出最后一块肉干,“火儿,这是最后的肉干,你真的不想留到明天吗?”。
明天?还会有明天吗?陆州有一项高深的幻术叫夜潜,也许在明月升起的那一刻,杀手们便会利用这项幻术诛杀了自己和孤叶,想到适才还在为孤叶的安危而忧心忡忡,孔雀忍不住笑了,“没关系,孤叶,让火儿吃吧!”
水波的震动非常的细微,孔雀不待那细微的震动消失,手中的日精轮已经挥出,血迅速的泅开,仿佛海里绽放的樱花,凄怆而美艳。
第一轮的攻击很快便被击溃了,孔雀不敢大意,他知道攻击会越来越频繁,除了夜潜,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高深幻术,伸手正准备再做出个避水笼,却见孤叶指尖微微闪光,火儿被笼罩在一个透明鱼膘之中,“火儿,别担心,水衣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沾到水。”
心中一动,“孤叶,你能做两个水衣吗?”。
笼罩在水做成的鱼膘之中,孔雀觉得自己似乎和海水融为了一体,“哥哥,有东西过来了?”
刚刚将孤叶抱在怀里,一道黑色的光已经到了近前,来不及闪避,孔雀只觉得一股大力涌至,水衣随着那股力量向内凹陷,自己几乎从另一侧被压出水衣,幸好水衣御去了大部力量,但胸口仍然隐隐作痛,孤叶突然惊声尖叫,“哥哥,那个东西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