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心只好自己先坐了,才开始问飞燕的话,“你过得可还好?”
飞燕点着头,泪水却纷扬而下。
飞燕悔啊,好生地后悔,早知这六少是郡主,当初她就应再不顾一切一些啊!
那日听到班主要把她许给知府,飞燕本是开心的,可她又听说侯府四少爷也在知府府上做客,心思就不同了,以她的出身在知府府里顶多能做个通房丫头,到了侯府虽然也是如此,可袁亦墨是何等的风采,和年近半百的知府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于是,飞燕就决定赌一赌,如果成了,她照样儿是侍候人,不过是侍候个可心的,如果不成,她还可以以此来抬高身价儿,说不定知府能就此高看她一眼。
飞燕果然得逞了,对她可有可无的知府,当夜就进了她的房,她自然抓住机会,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平日里又毫不计尊严地在众位姨娘面前,做小伏低,保住了性命。
终于熬到这个月,她被查出有了身孕,抬成了姨娘。
本来春风得意的飞燕,在今天听了晶心的这句自我介绍后,一丝兴奋也无了,当初她如果寻死觅活地执意留在晶心身边,哪怕入不了袁亦墨的眼,只要晶心说句话,袁亦墨还能不要她吗?
到了那时,直接就是有后台的姨娘了,好过她现在战战兢兢地过日子,又怕怀了孩子遭人算计保不住,又怕生了女孩儿,失了宠。
就算只在晶心身边做个丫鬟,也能象芳兰、幽兰这般体面,回头晶心做主,给她配个正经人家,或是给直接给高位的人做个妾室,也不必受那些委屈,而身份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啊!
飞燕这里愁肠百结,晶心在那里,也仔细打量着飞燕。才三、四个月不见,飞燕白皙丰腴了很多,穿戴打扮更是大变样儿。
飞燕此时的头发已盘了妇人梳的髻,当中插了根金钗,上面缀了颗小小的珠子,比上次见到的木簪,不知好过多少倍。
她身上穿了件桃粉色的单袄,颜色很是娇俏,映得她脸上五分的娇美,成了七分,底下依然是白色的襦裙,可这裙不仅白得透彻,还用金银线勾了边,绣了大朵大朵的花,非常好看。
“看来你是过得不错的。”晶心看了半晌道,又挥手说,“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你下去吧,别在这里站着了。”
飞燕又福了一福,慢慢地退下。
而芳兰又说了句,“今儿的事儿,要是哪个不懂事儿的出去乱说,仔细她的舌头。”
飞燕一哆嗦,垂着头走了。
出了门后,那婆子先是抚胸念了声佛,才欢喜地道,“我可算是开眼了,终是见到了这尊贵无比的人,可惜没敢抬眼细看,”又转头问飞燕,“姨娘可是一早就认识的?那郡主长得什么样儿啊?”
飞燕拭了泪水,点点头,她倒是还记得晶心的样子,那时只觉得他形容幼小,不太象七、八岁的男孩,而且给人感觉过于娇柔,让她不喜,现在想来,这晶心郡主假以时日定是个绝色美人儿,不由得再次长叹了一声。
出了成衣铺,晶心没再骑马,等马车停了,才发现不是府中,而是她以前和袁亦诚常来的茶楼。
“来了新的歌舞班子,听说还算不错,带你来瞧瞧。”袁亦墨很是随意地说。
二人便上楼去了一早定下的包间,小二依旧十分热情地迎了他们。
“你今日带我出来,就是想让我见见飞燕?”坐下后,晶心问。
袁亦墨拿了细白的茶盅,放在手中把玩儿,眼睛并不看晶心,“知道你是个长情的,若是不见到她,哪一日想起了,心中定会不安。”
晶心叹了口气,长情吗?明知长情苦,却依然如此,在心里对自己恨恨地道,看来你是“狗改不了吃屎”。
袁亦墨这时才抬眼去看晶心,眼底是满含的关切,“你觉得她过得不好?还是又见她哭了,便还是后悔没将她带在身边?”
晶心自嘲地摇摇头,“她不知我是郡主时,任由下人对我轻视,知我身份后,又满脸悔意,可见我的愚蠢,让她的贪婪又生出了遗憾,原是我做错了,这样的人放在府中,真会如大周妈妈所说,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袁亦墨听了这话,竟然笑出了声,“你脾气虽坏,就这点聪慧,还让人放心些,就算是来得迟,总还有到的时候。”
晶心气呼呼地把手里捏着的松子,丢向袁亦墨,“我哪有你说得那么不堪?”
袁亦墨从肩头捻下那粒松子,“哪里,我的妻,真的是端庄贤淑,无人能比。”明明是句满含讥讽的话,偏偏用极为正经的态度,不急不缓地说来,恨得晶心牙根儿痒痒。
袁亦墨看晶心又要发作起来,悠悠地转口问道,“你怎么又想起说了自己的身份?”
晶心立即如泄了气的皮球,哀哀地说,“我见飞燕主仆二人在芳兰、幽兰面前受了挤兑,怕她们把气撒到侯府头上,索性拦了过来,免得又生事,总归是以后不想以六少爷的身份抛头露面了,索性说出来,大家方便。”
袁亦墨原本含在眼中的戏谑神情,渐渐散去,眸色变得幽深,晶心,到底还是长大了,在关键时刻不再莽撞,可是为何,他却觉得有些心痛?
而晶心此时已被舞台上的节目所吸引,心无旁骛地看了起来,那自由任性的样子,让袁亦墨的嘴角微微勾起,但愿他的晶心,能总会如此自在开心,就算有天大的麻烦,他也愿拼尽一己之力,维护于她。
节目看得差不多了,晶心又打了赏,不过这次,晶心特地吩咐道,“赏下去就是了,不必让她们来谢,我不想被人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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