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亦墨看了眼,安静地立在屋角的月影,和神态平静的芳兰,终于是放了心,“吐了没有?头疼吗?……”
“墨哥哥,听说你被人误闯了屋子?”晶心打断了袁亦墨的唠叨,直接切入她最感兴趣的话题。
袁亦墨微微一笑,“你倒是耳目灵通。”
“那是自然,我是谁啊?”晶心毫不推辞地收下了这份夸奖,“再说今日这宴会,我本就是半个主人。”
“贤亲王,是个……”本应是句夸奖的话,袁亦墨说起来却特别费力,他也知自己的矛盾之处:晶心和几位皇子发生龃龉的时候,他总是从旁劝解,怕晶心因此吃亏,现在她和他们走得近了,他的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儿,这样的纠结烦恼,真真是让人没一刻的安宁。
“先不说这些,说说那位袁小姐吧,”晶心睡醒后,自然有些不适,也就特别的缺乏耐心,今天慧娴的事虽然是放在首位的,可晶心也没忘了,袁亦礼和静娴也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当然,还有袁亦墨。如果能事半功倍,她也乐得坐享其成,自家兄妹,在晶心的心里,本就没有厚此薄彼的道理。
袁亦墨看了眼晶心微皱的眉头,不知她是心情不好,还是身体不适,再想想近来发生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晶心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他是不愿再给她添乱的,便轻声回了一句,“依依,可还记得,那个飞燕?”
“呃?”晶心一愣,这个名字似乎已经很久远了,想了一下,眼前才晃过,那个女伶在绳间翩然起舞的样子,不过,面目早已模糊了,晶心疑惑地问,“这和飞燕有什么关系,难道她们是亲戚?”又迟疑地道,“不可能吧……”她记得飞燕出身很低微的啊,而袁晓珊,怎么说,也是个将门之女啊
袁亦墨见晶心的眉头皱得更紧,就走过去,站在晶心的身后,为她轻轻地捏着额角,“她们自然是没有关系的,我只不过是提醒你,别再乱插手我的事,我们家的祠堂,你没住够,我可是不想再住了”
在袁亦墨温暖干燥的手中,晶心钝痛的头,舒服起来,整个人也放松了,“好吧,”晶心笑笑说,“那你就自己来吧,不过,我不希望你受委屈。”
袁亦墨的手,一顿,犹豫了一下儿,才问,“依依,真的不希望,我受委屈?”声音里满含暧昧。
晶心哪儿能不懂得袁亦墨的意思,她感到有些委屈,“墨哥哥,我已经,很努力了……”尾音带了点儿哭腔。
袁亦墨急忙从后面轻按了晶心的肩头,“依依,是我不对,你只当我没说。”
“算了,都这样了,我们还在这里争什么?”晶心不知道今日自己,为何这么脆弱,“我们都没什么不对的,是造化弄人而已”
“造化弄人?”袁亦墨在心里咀嚼着这四个字,晶心的心意,是不是已经变了呢?
这时,晶心已站起身来道,“我们往前头去吧,不好总是躲在屋子里。”
袁亦墨便随她出了主院。
晶心到练武场时,第一场骑射的票,都已经投完了,晶心使了个眼色,芳兰会意,让小丫头替了她的位置,自去打听。
接下来的舞剑、练拳,场面依然热闹,不过,晶心已经知道了,慧娴刚才把手里的票,全都投给了陈家大公子,自然对此时的表演,兴趣缺缺。
晶心坐在主席上,先和七公主套了套近乎,把刚才在午宴上的愧疚之意,又表达了一番,看着差不多了,就想单独和若贤说几句话,再表示下,对若贤照顾自己的感谢之情。可不知怎么的,若贤的目光总让晶心感到,一直在闪躲,晶心一头雾水,只想着再找机会问问。
下午的日光很强烈,场上的东西,又不吸引人,周围的喧嚣让晶心有些心烦,头一抽一抽的疼,该露的脸,露了,该办的事儿,也办了,晶心缓缓地起身,慢慢地顺着王府的后院,往僻静处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若贤喜静,这王府之中,有不少,景色优美,环境幽静的所在,每一处,都是好去处。其中有个荷花池,周围修了浮桥和小亭,很是别致。
现在虽还没到荷花盛开的季节,可那些绿绿的女敕叶,有些已钻出了水面,在阳光下,闪现着生机盎然的颜色。一些小鱼,穿行在粼粼的水波之间,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很让人心旷神怡。
晶心在亭栏上坐了下来,从小丫头手中,拿了块点心,一点点地揉碎了,撒在水里喂鱼,不多时,晶心附近的小鱼越聚越多,争抢起来。
晶心瞧着好玩儿,眉头舒展,笑容浮上了脸颊。
一直在晶心身后跟着的若德,见了晶心的样子,受到了鼓励,走到晶心的身旁,也看着那些鱼道,“倒也有趣儿。”
晶心抬头看看他,没做声儿,她今日和若德吵得累了,现在只想给他个没趣,让他自行离开。
可是晶心错误估计了若德的厚脸皮程度,若德也从小丫头那里要了块点心,和晶心一起喂鱼,晶心不理他,他索性不再开口了。
晶心手里的点心喂完了,也被若德败了兴,就站起身来想走,自然被若德拦下了,晶心挑挑眉,“你还想再打一架?”
月影就在身旁,晶心可不怕他,而且刚才晶心就偷偷看了看,若德是一个人,身边连个小厮、太监都没跟着。
“本王什么时候和你打过架,是你伤了本王好不好?”若德说,他以事论事的口气中,少了往常的火气,多了几分无奈。
晶心却毫不退让,“那我也不会赔礼的”她若服软,那若安的打,岂不是白挨了?
“我也没指望你能赔礼,”若德的无可奈何更为明显,他递过一只锦盒,“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恼我?”
晶心看了看那个锦盒,“无功不受禄,我可不敢要王爷的东西。”她也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