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心的这番话,让若安的脸色好看了一些,“那,那怎么说啊?”
“你……”晶心猛然转身,“今儿这么好的机会,你不会没和她说吧?不少字”
若安在晶心的怒火中,讷讷点头,换来了晶心的一声吼叫,“你这个大傻蛋”
若安差点儿没把头,直接垂到桌子底下去。
晶心带着若贤和若安到侯府正厅赴宴,若贤那边都入席了,若安这边还跟着晶心打转,晶心咬牙切齿道,“你跟着我做什么,你应该跟着她去。”
若安倒也听话,改跟着芷娴去了,看着芷娴那张满是红晕,又极力压制着得意的,趾高气昂的脸,晶心就知道,若安一定是因开不了口,什么都没说。
偏生,此时的芷娴,也不好好想想,为何这位六皇子,对她人前人后的态度,截然不同?
天啊,若安,你要是不说,还继续围着芷娴转悠的话,那事情岂不是会更糟糕,晶心在心里说,干着急,没法子。
若贤告辞时,晶心和袁亦墨出门相送,若安一看,索性也告辞出来了,“依依,我……”
“算了,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少要和我聒噪。”晶心没好气儿地说,一点都不客气。
若贤和袁亦墨,都颇有深意地看看这两个人,他们早就发现,晶心对若安,与对旁人很不相同,那种亲昵和熟稔,总是从一些小事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若贤觉得,晶心的这种态度,又和她对袁亦墨有所不同,复又一想,他心中羡慕的是袁亦墨,而不是若安,就静下心来,带着好心情离开。
袁亦墨对若安,倒是从这时开始,有所戒备。
若安垂头丧气地一个人回宫,心情倒是说不上多坏,就是觉得这事儿有点麻烦,他是真的不太会处理,不过,从此以后,这事儿,他也不敢在晶心面前提了,自己忍着。
若贤和若安走了以后,晶心就回了院子,但并没睡下,她等着袁亦墨,她不知为何要等,就是心里不安稳。
袁亦墨似乎知道晶心的心事,没用她等多久,袁亦墨就回来了,他同在侯府老宅一样,到了京城,也和晶心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不过,他住的屋子,不叫主屋也不叫寝房,而叫“内书房”。
听说袁亦墨回来了,晶心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平常,都是袁亦墨回来后,来找她的,她还真没主动去找过袁亦墨,就在这时,袁亦墨身边的大丫头来了,“公主,四少爷不适。”
晶心“腾”地一下儿站起来,就去了。
一见到袁亦墨,晶心就知道袁亦墨是喝醉了,这家伙只要一喝多了酒,眼睛就会发亮,特别亮,还冒贼光。
想想也是,今天一大早起他就开始折腾,上午“展示”了一通儿,中午宫中赐宴,估计也没吃什么,可那种场合,哪个敬的酒,他敢不喝?
到了家里,他也没一刻安宁,迎来送往不多时,就是晚宴,自然又免不了一通猛喝,刚才送若贤和若安时,晶心就觉得他喝得差不多了,已经嘱咐人给他备了羹和醒酒汤。
这时,袁亦墨已经洗浴过了,穿着薄薄的睡衣和亵裤,散着头发,赤着脚,垂腿坐在床上。
真是醉了,晶心想,平日里,袁亦墨是断不会,在她面前这般随意的,就问,“那羹和醒酒汤,可给少爷用了?”
“回公主,都用了。”丫鬟答道。
晶心皱皱眉,那还折腾什么,还不赶紧睡觉?
晶心走到袁亦墨身旁,刚要开口说话,就被袁亦墨一把抓了,紧紧地抱住。
丫鬟们一见,都赶紧出去了。
他想干什么?晶心想,还能对她用强不成?不会吧,她才十岁啊不过,没关系,风十一和月影一定都在呢,只是不好意思现身而已,不会让他们出任何问题的。想到这里,晶心放松下来,任由袁亦墨抱着她,坐到了他的一条大腿上。
晶心正要开口劝袁亦墨早些安置,袁亦墨已率先出声,“依依,依依……”
晶心静等下文,可是袁亦墨却不再说什么,只是这么一声声地唤着她,也不用她应。
已是夏天,晶心在内宅之中,只穿了家常的衣服,上身仅一件单丝小衫,一条肚兜而已,极为单薄。袁亦墨火烫的脸,不断地在她胸前蹭着,一口口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身上,让她的肌肤,起了一种极为微妙的颤栗。
袁亦墨的一双手,也同样热得灼人,贴在她的腰间、后背,象是捧着,又象是箍着,让她无处可躲,整个人都快要被点燃了。
“依依,依依……”袁亦墨还在低喃,如同呓语一般,又象是有满怀的肺腑之言,无法说出口,或是不愿说。
晶心不由得叹了口气,想起这几年来,和袁亦墨的相处时光:袁家的艰险,自己给他带来的压力,他的用功,他的苦……
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努力,终于换来了今日的一番成就,袁亦墨,他,不容易
他不过是前世高中生样的年龄,却要承受起这么多,他能不老成吗?能不持重吗?能在为人处事之时,不略显拘谨吗?他要背负的,他要顾忌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晶心从不否认,她喜欢成功的男人,只有拥有力量的人,才会让她感到安心,亏她当初,还觉得袁亦墨不会享受浪漫,他哪里是不会?他是不能啊
想到这些,晶心的心变得柔软起来,那种带着酸楚的柔软,让晶心的身体更加放松,任由袁亦墨,在上面倾泻着难言的情感。
就让他放纵一刻吧,也撒娇一次,任性一回,晶心想,抬起双手,把十指插、入袁亦墨黑亮的发间,轻轻地梳理着,那么耐心,那么温柔。
忽然,晶心觉得,她垂在袁亦墨双腿之间的两条腿,被慢慢夹、紧了,而一根硬硬的东西,正她的大腿一侧,悄悄磨蹭着,这是什么情况?晶心脸上虽还保持着镇静,心里却动起了念头: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摆月兑他,不让彼此尴尬?
就在这时,袁亦墨放在晶心腰间的两只手,却慢慢松弛下来,一双手臂也软软垂下,呼唤的声音好久没再响起,袁亦墨,睡着了……
晶心不出声儿,把求助的目光向周围扫视,月影从屋子一角无声无息地走了出来,帮晶心月兑了身,将袁亦墨安置在床上。
晶心细心地为袁亦墨整理好睡衣,又在他腰间用薄被搭了一下,看着他熟睡的面容,晶心忍不住,在他的眉间,轻轻啄了一下,才出门而去。朦胧中的袁亦墨,嘴角悄然翘起。
“什么叫做‘奉笔’?是几品官啊?”晶心听说袁亦墨被了封官儿的消息,跑到了侯府的外书房,加入了满是兴奋的讨论之中。
袁如文道,“奉笔一职,历国历代,可设可不设,先皇之时,就不曾有,当今圣上,也是初设此位,至于所管之事,也未曾有什么定制。”
“奉笔一职,无品无级。”袁亦墨又补充道。
“啊?”晶心很是失望,“合着就是个活动的笔架子,忙活了这么长时间,连个品级都没混上,墨哥哥,我去求求圣上,要不你还是去翰林院‘实习’得了。”
“不可,”袁鹤松阻止道,“虽然无品无级,可墨儿已能早早立于朝堂之上,这是多少人羡慕已极的事啊”
袁如文站起身来,在屋子里缓缓地踱着步子,“天子近臣啊,单这一点,就足以让人趋之若鹜,不是那些品级能比得了的,墨儿还这般年轻……”
“可是,”晶心虽然听明白了,却又想到了一件事,“伴君如伴虎啊”
父子三人,都把感念的目光,投向了晶心,她对袁家的维护,由心而发,毫不隐藏,每每令人感动至深,让袁家人觉得,无论为她付出多少,都嫌不够。
袁鹤松伸手轻拍了一下晶心,“依依啊,一朝入仕,哪个不是如履薄冰,墨儿现在,已是难得了。”还有袁家的根基,还有晶心的看护,想他当年,除了一条贱命,还有什么呢?
“那就去吧,记得有任何事,常和我们商量。”晶心也开始嘱咐袁亦墨了。
袁亦墨笑着点头,“圣上命我,自七月十五起上朝?”
“这么急?”这回,连袁鹤松和袁如文都有些意外,正常来讲,新一届的进士们会在秋季入翰林院,七月,可正是仲夏啊
“看来今年,圣上是真的不会移驾避暑了。”袁如文说,按照惯例,往年的这个时候,圣上该去行宫避暑了,可今年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哎——,日子难过啊,想来是真没钱了”晶心接下来感叹道。
晶心这句话,给人的感觉十分突兀,袁鹤松和袁如风听得一头雾水,觉得晶心这孩子,每每会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好在他们习惯了。
而袁亦墨在不久后,就再次惊叹于晶心敏锐的洞察力,简直无异于未卜先知,相比之下,押中考题,真是不算什么,这样的女子,当真世间罕有,不仅宜室宜家,更可宜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