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对身子不好,”怪不得瘦了这么多,他原来多强壮,晶心热心地建议道,“你应该练剑,你不是喜欢舞剑吗?”不跳字。
“你又没见过,”若德清楚地记得,赏花会那日,他舞剑时,晶心走了,他参赛时,晶心也没去看,“再说,现在哪里还有剑?”连瓷器都撤了,不就是想让他受活罪,磨性子?
“那不一定,”晶心顺嘴胡说,“人家故事里都讲了,这练剑用剑,就是还没练到火候,功夫差着。”
“那练到了火候,用什么?”若德很是好奇,联想到风十一,更是心里止不住地兴奋,没办法,爱武之人嘛
晶心站起身来,煞有介事地在屋子里背着手,边踱步边道,“讲究的是剑意在心,剑气在手……”比如段誉用的“六脉神剑”,金庸大侠就是这么说的,她的印象极为深刻,现在说出来,也很能唬人。
若德就被她给唬住了,两眼放光,热切地问,“你细说说,不然,演练下给我看看?”风十一就在旁边儿站着呢。
“这……”晶心有点为难,这套理论,她早就问过风十一了,风十一给的评价很中肯:胡说八道
晶心硬着头皮,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摆了个poss对若德一指,“就这样。”
“那便如何?”若德一头雾水,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晶心脸涨得通红,若德现在这副认真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可恶,“你个大坏蛋,你应该这样……”她转身又对石禄一指,训练有素的石禄,应手而倒。
见若德傻乎乎地,走到石禄身旁去查看,晶心气得跺脚,这也太没有幽默感了,好在,石禄已自行爬起,嘴里碎碎地小声儿念叨着,“怎么每次都是我?公主好歹也换个人指指,这青砖地怪硬的,奴才这还是新制的袍子……”
“不是上次公主赞了你一句,‘还是石禄装得最像’后,你便再不肯将这差事让与旁人的吗?”不跳字。芳兰揭短道。
石福继续,“每次得二两银子的赏赐时,你怎地不说,现下又卖乖……”
这一连串的表演下来,若德终于放声大笑。
晶心悄悄松了口气,好在他没等到她们走了之后再笑,那她得多没成就感啊
在若德的笑意中,晶心鼓足勇气怯怯地说,“府里要去避暑,我恐怕得离京几日。”
若德的笑意敛起,他脸色柔和而又深情地,低头看着晶心,“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不必再因我,为难自己。”
相似的表情,相同的话语,不过两日,晶心再次见到、听到,原来,和圣上相像的儿子,不只若贤一个。
出门时已是日薄西山,王府总管和送饭的小厮,候在院门外,不知等了多久。这次晶心逗留的时间,明显比上次要长。
“王府上若有急事,可去侯府找我,”晶心对总管吩咐道,想起他们出不得王府,又说,“可央那守门的侍卫首领,他或许能通融一、二。”
总管已又见往日的精明,劝解晶心道,“公主不必忧心,圣上在府中设了令旗,想来还是回护王爷的。”
令旗啊,怪不得,上次求见,回答得那么快,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晶心上轿而去。
天还没亮,晶心睡眼朦胧,连滚带爬地上了马车,瞥了眼坐在对面的若安和袁亦墨,“你们怎地不骑马?”
“太热。”若安说。
晶心点点头,一头扑倒在车榻上,继续睡,连什么时候出的城都不知道。
睡得餍足,晶心才起身梳洗,折腾完了,晶心饿了,抓了桌上的点心来吃,若安倒了茶给她,袁亦墨却拦道,“这就到了,直接吃午饭吧,茶也别喝了,先喝碗解暑汤,下了车,日头毒。”
晶心从善如流,若安有些讪讪。
马车直接进了院子,很多人迎了出来,若安先下车,回身,很自然地将晶心,半扶半抱地接下来。
落在后面的袁亦墨,悄悄皱了皱眉,若安十三了,和当年他娶晶心时一般大,什么都应懂得了,怎还这般不知避讳?晶心竟然也默允了,这可不是他们在宫中、府中独处啊
“若依让我好等啊”若贤率先说话,他说“我”,不是说“我们”。
晶心知道,这次来避暑的人中,有先她一日到的,也有先她两日到的,若贤就是提前两日的那批人中的,而若贤的假期是有限的,不由有些歉然。
“还不是为了……”若安在一旁抱怨着,声音并不低,见晶心恶狠狠地横他一眼,才不作声了。
为了减少离京的日子,多去看一次若德,晶心才晚到了,日日和她相处的袁亦墨倒是没什么,好不容易才能离宫几日的若安,对此大为不满。
见了礼后,便入席,大大的厅堂里,满是莺莺燕燕的娇语之声,让晶心想起了上次的赏花会,只不过,因为这次还有为数众多的“亲友团”助阵,声势更是大上了许多。
看看明显人少的几位少爷,晶心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次所谓“避暑”的真正目的。
当今圣上勤政,先皇那时,每五日一朝,圣上甫一登基时是三日一朝,到了现在是每日一朝,只有逢重大节日,才会按照例制缀朝。
避暑的时间又长,又要离京,所以但凡有差事在身的,都来不了。
晶心的目光,一一扫过主席之上的几位男士:若贤,年已十八,是圣上特地恩准的避暑假;若安,年方十三,是太后讲的情儿,而且他还小,只上学,不上朝,比较容易被晶心拐带。
陈家兄弟,正处在婚后一月的蜜月假中,这是圣上赐婚才有的特别待遇,另外,他们也不是主角,只是东道。
袁亦礼,年已十九,正准备参加两个月后的武举秋闱,他的个人素质,本身就不低,袁家在军中的根基自不必说了,现在又有了这么两个给力的妹夫,高中简直是唾手可得,所以才能在大考之前,如此优哉游哉,这让当初,辛苦无比的袁亦墨和晶心,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袁亦墨,年方十七,新出炉的“探花郎”,刚刚名扬天下,属于正当红的“天王级偶像明星”,此时,正享受他入仕前的,最后安闲时光。
袁亦诚,年方十一,啥事儿也没有,只是命特别好,再次荣幸地被拉来凑数。
沈御医,是个特例,因为晶心的到来,他变成了惟一一个公职出差的人,顺带享受“家属免费旅游”的特别待遇。
在这个时代,女子十五,男子十八,尚未议亲的,就算得上剩男剩女了,或多或少,总要引来些议论,相反,早婚的,却不会如此。
比如,袁亦墨当年,十三岁娶妻,袁家惟一不满意的,是当时的形势和晶心身上的麻烦,绝对不是他们小夫妻双方的年龄,象静娴这样,还未及笄便嫁了出去的,也比比皆是。
若贤、若安、袁亦礼、袁亦墨,这四名身份高贵,前途光明,年龄适宜的未婚男士,放在这一片“花海”当中,想低调都难,简直就是闪闪发光的金块子。
如果说赏花会是一次实至名归的“相亲大会”,那么这次避暑,又是什么?晶心想了想,找到了恰当的词汇,这就是一次“模拟选秀”啊
霎时间,晶心觉得身前身后的目光,无不虎视眈眈。在微风习习的厅内,她汗流浃背,明明饿得很,却食不知味。可她如此焦虑,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女眷这边,二太太神情激动地坐在了主席主位上,明显地,有些不知所措。这次来了很多一品、二品大员的家眷,这已经完全月兑离了,她日常交往的圈子。
好在,慧娴落落大方,静娴也进退有度,晶心又在一旁压阵,才渐渐稳下心来。到了此时,二位太太才深刻地感觉到,大周妈妈交给四位小姐的规矩,到底有多重要。
本来按照身份来说,晶心应该坐主客位,两位公主这次都没来,她的尊贵便突显了出来,可有三太太姜氏在,晶心哪里肯依这样的安排,她撒着娇道,“三伯母不认我这侄女儿了吗?”不跳字。
姜氏笑着推让不过,只好坐在了那主客位上,觉得从来没这没般荣耀过,想起昔日对晶心的不喜和打压,不由对袁如文当初对她的约束,袁亦墨对她的反抗,深感庆幸。
晶心倒是没什么想法,更没记姜氏的仇,有了袁亦墨和袁家其他人对她的好,她早已很知足,况且,她对姜氏当年的表现,万分理解,她要是处在那个位置上,说不定也会如此。
这种场合,人人说的都是拜年话儿,自然少不了一番吹捧和夸奖,众人先从这两处庄子夸起。进门时,晶心大致看了一眼,这两处庄子建在半山腰上,又引了山上的清泉,端的是草木苍翠,风光秀丽,真是避暑的好所在。
“这庄子,建得真好,处处雅致,我以往还真是不曾听说,更没来过。”一位太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