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阁是灵州府最有名的顶级酒,尊贵奢华如同随心园在帝都的地位一样。
大骊二骊扬蹄奔驰,穿车过人迅捷无比,转个弯不大会儿的功夫就看到画角雕梁的高大酒矗立在那里。
聿马儿一阵嘶鸣,无忧阁内就有两个小二颠颠的跑了出来。
小二,无论是那里的小二都必须有一双充满阅历的眼睛,能够看得出那位爷不好惹,那位爷惹不起。
狗眼看人低用在他们身上,往往并不完全是贬义。
对什么样的人得用什么样的态度,这种接待方式,是他们的职业习惯。
豪华的双驾马车以及豪华的两匹骏马,无论马车上坐的人是什么样的装扮,小二用最热情最谦卑的态度招待,绝对没错。
裴述亲自跟着小二去侍候大骊二骊,对于这两匹宝贝沈襄和裴述是以伙伴的态度来对待的,从来不会让他们与寻常马匹相对的,很多时候他们比人吃的还好。
沈襄走进无忧阁第一件事就是频频耸动着鼻子,嗅着美酒的飘香连连颔首。
“速度来坛上等玉练槌。”
遥望掌柜沈襄直接就吩咐了一声。
叫声惊得整个一人纷纷抬眼观看,随即窃窃私语之声轰然而起。
“好嘞,您哪。”
小二应了一声之后颠颠的跑到掌柜身边,遥指门前刚刚转过的豪华马车,向掌柜介绍着。
“呵呵,沈先生,无忧阁上等玉练槌可不是谁都能吃到的。”
云涯子紧跟着沈襄走在小二身后,低头为沈襄解释起来。
“在无忧阁普通百姓是吃不到玉练槌的,吃的都不过是烧制玉练槌之后的剩品。而三等玉练槌只有上了二的稍有身份之人才能品尝得到,价格已是不便宜了。二等玉练槌就要看名望,有大身份之人才能享用,价格极是惊人。”
说完云涯子抬头扫了一眼身边不时偷覷而来的眼神,威严的双目使得所有人皆不敢抬头观望。
“几位爷,您随我来。”
小二心头一抖顿时警觉起来,姿态愈加谦卑的经几人引上去。
威严的目光,可要知道,没有大身份者如何能有威压的目光,这样的目光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伶俐的小二见多识广如何不警觉。
乍了乍舌,舌头抿着嘴唇,沈襄带着笑意跟在小二身后直上二。
灵州府与大宋帝都不同,无论规模还是人文民风还是商业繁荣皆不一样。
帝都是大宋天朝国都,有千载国都的历史,是天下第一强国中心的中心,是大宋天朝政治、经济、军事、人文的中心。这里有大宋天朝名闻天下的文人,也有威震天下的武者,有富甲天下的豪商,有各行各业的翘首。
所以,帝都与天下任何名城皆有不同,他既要显示出泱泱大国之神威,又要体现出天下第一国都之风范,既要能引领天下之先,又要有蕴藏着历史的凝重。
这些东西既不能由人来说出口的,又要让人能够看得出,体会得到,唯有在这帝都之城体现出来。
故此,无论帝都的经济是多么的繁华,商业是多么的发达,都不允许他将自己妆点得如同孔雀一般肆意的张开美丽的尾巴,向人炫耀,引人瞩目。所以无论随心园有多么的富贵,他的只能三层那么高,因为整个帝都除了皇城之外没有任何一栋的高度超过三层。
而灵州府就不同了,他的地位在如何重要,与大宋帝都相比都不算什么,无论是政治还是军事还是经济。所以他与帝都相比就多了一份肆无忌惮,因为,只要你能压得住场,无论你想要如何曝富,都不会引人注意也不会有人去管。
无忧阁高六层,整整是随心园的一倍,可当沈襄走进无忧阁的时候,即使他再不在意内如何他仍然笑了。
随心园装饰的很简单,无忧阁装饰的很是奢华,奢华到了让人有种走进皇宫殿堂一般的感觉,但你要是细细品味之后却突然发现,任他如何奢华富贵,仍然比不上随心园,无忧阁他们没有随心园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尊贵来。
那是一种不怒而威,不富而贵的感觉。
“唉,穿上龙袍也不是天子。”
刚刚蹬上六的沈襄淡然一笑,轻飘飘的抛出一句话。
“穿上龙袍也不是天子。”
少西子一愣,随即也笑了,沈襄虽然没有明指,但少西子却知道他说的寓意为何。
“穿上龙袍也不是天子,哈哈,比喻的好,比喻的好啊!!!此话当浮一大白。”
六大堂中央背手而立的一位中年,转身而笑,笑声震震几不可抑。
领着沈襄走上无忧阁六的小二原本还不明白沈襄话中寓意,可当这位中年人大笑之时却恍然明白过来,顿时看向沈襄的眼色多了几分怒意。
“哦哦,惹人生气了,毕天峰在这赔礼了。”
毕天峰一位样貌端正笑容可掬的中年人,很是儒雅随和的向沈襄拱了拱手。
“赔礼到是不必了,陪酒到了可以。”
沈襄对小二眼中怒意毫不在意,很是随意的走到中年人身旁,扭头打量着六的雅阁。
“小二,小二,速度将我的酒送上来。”
小二的眼中明显的着一种高傲的怒意:“这位公子,上等玉练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到的,却不知公子如何向掌柜的吩咐的。”
沈襄看到小二的样子就是一愣,随即咧嘴笑了:“难道上等玉练槌怎么吃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小二脸上挂着职业性的谦卑笑容,眼中极为隐秘的蔑视一闪而过,旋即低头笑道:“寻常玉练槌虽也名贵,不过依公子爷您吃上一些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上等玉练槌里面的说道可就多了。”
“是吗??”沈襄淡淡的扫过小二,声音极为平静。
“哈哈,什么都不懂,到无忧阁竟然还妄想吃到上等玉练槌,哈哈,可笑,可笑。”
一道猖狂的刺耳的笑声从道口边发出,肆无忌惮。
瓶隐子三位道者目光一转,随意扫过。沈襄也平静的扭过头,正看到一位壮汉满脸挑衅的看着他,猖狂的笑容还未从脸上消去。
“想吃些好酒有这么可笑吗?”
虽然壮汉的笑声十分的刺耳,不过沈襄并未动怒,目光从壮汉身上扫过又落在小二头上,最后扭过来向云涯子问道。
“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竟然还敢蹬上无忧阁六,魄力不小哇。”
未等云涯子回答,壮汉大步上前,就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从他身后又传过来一个更刺耳的讥讽。
沈襄抬头望去,看到从壮汉身后闪出一位方头大脸满脸凶相的中年。看着凶神恶煞模样的中年沈襄很是奇怪,如此样貌的人竟然也能说出如此刻薄的话来,真是人不可以貌相哇。
毕天峰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很是好奇的看着一脸沉静的沈襄,接连两位毫无掩饰的讥讽这位年青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两个人挑衅的意图很是明显。
从外表看去,沈襄是一副很年轻的样貌,即使是富贵人家保养的好年纪也绝不会太大。而这个年纪的人往往应该是最受不了激的,任何一点言辞上的不恭敬都有可能极其一场血拼,可沈襄的脸上怎么看都仍然是那么的平静,他仿佛是局外人一般。
很有趣的一个年青人。
沈襄平静如水的眼眸直接停留在恶汉的脸上,嘴角带着一丝莫名的趣味看着他,似乎想要看他还会说什么。
“不对呀,他怎么不生气呢。”
恶汉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沈襄那张平静的脸,越看心越慌,未过几息的时间就胆怯的扭过头来将视线落在身前的壮汉身上。
壮汉也正感觉到沈襄平静的双眸中带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威压,有些无法承受的扭过头来。就在这一时刻,两人的视线恰好在这一刻对视在一起。
“两个笨蛋。”
在壮汉和恶汉两人扭头的时候,随着一声训斥,一双手掌用力将两人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中间挤了过来。
“嗯,是两个笨蛋。”
沈襄嘴角含笑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扫了两个汉子一眼。
“谁是笨蛋。”壮汉哼了一声扭过脸怒瞪着沈襄:“你连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蹬上无忧阁六。”
云涯子一笑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身前三人:“一个无忧阁六有什么不敢蹬上的。”
看到云涯子仙风道骨的样子,几个人同时脸色一正。
道者,尤其是老年道者,行走江湖多数都身具异能,谁看到都不敢小觑。
“能上无忧阁三以上者,非富即贵,即使蹬上三还仅仅能吃到二等一等玉练槌。而要吃到上等玉练槌就必须蹬上六,蹬上六则光有富贵还不成,还须要有大身份,大背景或是领域之翘楚。”
云涯子笑着走到三位汉子身前,伸手连连点着。
“而我不知道你们凭什么能蹬上六,吃到上等玉练槌。或者说你蹬上六是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