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慕清正看着花慕白出神,听到叫声便起身走了出来。
“东西都准备好了?”
“对不起,小姐,我刚才想起小姐要离开几天,便哭得忘了时辰,现在迎夏姐姐帮我收拾着呢,我先伺候你用膳吧。”新儿低着头小声地回答。懒
夏慕清刚才瞥见她两眼通红,也不忍心责怪她,便道:“嗯,走吧。”
待畅安殿的宫婢将膳食餐具摆放妥当,夏慕清便叫她们都退了下去。
“新儿,你坐下跟我一起吃吧。”
“啊?”正盯着那碗莲子羹出神的新儿闻言一惊,呆了呆才明白她说了什么,嗫嚅着应了一声。
夏慕清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拍着身边的座位道:“来,坐这边。”
新儿紧了紧拳头,僵硬地坐下,竟连头都不敢抬了。
“别光坐着,快吃吧。”瞟了她一眼,夏慕清拿起筷子塞到她手上,手指碰到她的掌心,却是沾了一手的濡湿。
她的视线在新儿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才拿起筷子慢条斯里地夹起菜来。
“小姐……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莲子羹,趁热吃了吧。”新儿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才下了很大决心,低着头将那羹端到她跟前。
夏慕清垂眸一笑,伸手接过:“好。”
用碗中的勺子将羹搅和了几下,她微笑道:“今日这羹做得不错,色泽光亮,清香绵绵,回头该给那厨子打赏。”虫
新儿猛地抬起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手中的动作,牙关抑制不住地上下打颤,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那只白皙的手慢慢地搅动着,象是搅着她的心般,越拧越紧。
夏慕清看上去心情颇好,仿佛全副心思都放在那碗莲子羹上,用精致的瓷勺轻轻舀起一勺,慢慢地递到嘴边。
“小姐!”新儿蓦然一声惊叫。
“嗯?”手中的勺子顿在空中,她回头问道,“什么事?”
“没……没事。”新儿结巴着说着,头越发地低了下去。
夏慕清垂下眼眸,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淡笑,复又慢慢将勺子往嘴边送。
都想要她的命,果真是那么容不得她么?
“叭嗒……”一大滴眼泪从新儿的眼中直直地掉了下来,滴在她的膝盖上,漾起一朵绚烂的水花。
已到碰到嘴唇的勺子被一只斜里生出的手狠狠地拍到地上,随着一声脆响,顿时跌得四分五裂,无数碎片四下飞溅,那勺中的莲子羹溅了一地,还有夏慕清的裙摆。
“新儿,你这是做什么?”她没惊讶,只是带着之前淡淡的笑意。
新儿却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管那地上的碎屑是否会割破她的手,只是伏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
“小姐……那有毒……我对不起你……”
夏慕清仰起头闭了闭眼睛,胸口中有丝丝缕缕的疼痛逸了出来,令她蹙起了眉。
“你起来吧。”她突然觉得很疲惫,从敏柔宫出来之后一直刻意忽略的种种情绪,仿佛一下子涌了上来。
“不,小姐,求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新儿哽咽着抬起头,见夏慕清眉宇间皆是苦涩倦意,她更是心痛难忍。
夏慕清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轻声说道:“好,你说。”
新儿心中又喜又悲,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将整件事情完整地说了一遍。
“小姐,若不是殿下以我的父母相挟,我断然不会做出这等对不起小姐之事。”新儿满脸泪珠,神情却无比坚定,“我只求小姐不要赶我走,不管我还能活几天,只要能与小姐在一起,我便满足了。”
心头的郁结之气终化作一声虚无的叹息,夏慕清看着她问道:“中了双生花之毒可有何不适之处?”
“有,每隔一段时间,心头便会有闷闷的不适之感,但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我想,应该是我父母快毒发时殿下给了解药,毒性暂时被压下才会如此。”
“那最近这段时间还有吗?”
新儿一怔,低下头仔细想了想,迟疑地摇头:“好象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夏慕清淡淡道:“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新儿蓦然抬头,有些吃惊地望着她。
“在瑾州的时候,花慕白便已经将你身上的双生花之毒解了,我当时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不想惊动你背后之人。”
“小姐,你早就知道了?”新儿双眼圆睁,失声惊叫。
夏慕清摇头:“我虽知道此事,但我一直不确实是燕子煊所为,听了你今日所说,我才真正确定了是他。”
新儿听得又想哭又想笑,随即又露出悲凉之色:“可是,就算我身上的毒解了,我父母的命还是掌握在殿下手里。”
夏慕清伸手将她扶起,认真地告诉她:“你知道么,这双生花之毒,只要一人得解,其他人便会安然无恙。当初燕子煊以你父母之命胁迫你,自然不会告诉你这一点,但如今,他已是无法以此来要挟你了。”
“小姐,那你不早告诉我,害得我平白受了那么多惊吓,还做了今天这种事情……”新儿嘟着嘴不满地说道。
她扑哧一笑:“早告诉你,能让我看到你今天的表现么?”
“哎呀,小姐你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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