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晏歆直到陆却遥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才怯怯开口:“那个……我说……”
突然一怔。自己要说什么自己都忘了。因为什么?见到那人时那所有的情绪仿佛都像一颗随他而行的苍耳心里有了着落,看着他那样所有情绪像镜子一般映射出他的内心的表情,自己的心里居然还会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得意。
自嘲一笑,也许是恃宠而骄惯了。
陆却遥见她突然哽在那里,不禁好笑,揉了揉那人儿已是乱成一团的发语气似嗔道:“去哪里了?嗯?害我好生……”
担心。他在心底默默念出这两个字。
“没什么啊……”付晏歆抬头眨眨无辜大眼,道:“下山之后就去城里溜达啦,碰见个捏面人儿的本来打算捏个你给你当礼物,结果那小贩黑心地啊居然跟我要二十文……”
她可绝对不会告诉他,她要捏一个陆却遥一个苏凡逸去YY那未来无比美好的断袖景象的……
陆却遥见她看似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脸色越来越冷,哼了一声道:“敢情,我也不抵那二十文?”
痛心啊,失败啊,活了二十来年他头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价才有二十文……虽然只是个面人儿。
话又说回来了,那小贩怎的就见过自己容貌?若那盛名远扬不见其真貌的潋王爷的容貌都能被一市井贩夫走卒信手拈来,那他岂不是太失败了么……想到这他又是一声冷哼。
“那个……”付晏歆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你……生气了?”
陆却遥闭眼,深呼吸一口,沉声道:“对,我生气了。”他伸手捏着付晏歆的下巴,凤眸危险眯起,缓缓道:“我明明叫林宣好生护着你,你却将他又遣了回来,你……视我为何物?”
付晏歆只感觉被捏得下巴生疼,看来那人是真的生气了。于是龇牙咧嘴咝咝吸着冷气道:“怎么扯到你了啊我又没把你怎样什么的……”
虽然时刻都有恨不得将这美人扒光扑倒……拍照的冲动。
陆却遥眸子深邃了几分,“嗯……我只是怕,苏凡逸那……”
“他没把我怎么样真的!”付晏歆抬眸,信誓旦旦地伸出三根手指对着天花板。
“嗯……”陆却遥收回手,若有所思道:“看来我还是高估你的魅力了……”
“对啊对啊,比起王爷的魅力来那我简直就没吸引苏凡逸的地方。”付晏歆点头严肃道。
“……”陆却遥满脸“你才是断袖你全家都断袖”的表情。
付晏歆低头,喃喃道:“我说……我师傅是须净国大皇子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陆却遥愣了一下,眸子里不知道是什么感情。“……嗯。”
“……玄莽呢?”明明只是游牧一族,却不曾想有如此狼子野心,自两国交界处取其边城再慢慢打入月复地,扩大势力直到最后统一三国称霸天下……
况且还是在两国如此羸弱的阶段,说是趁火打劫根本不为过!
“玄莽处在天渊国与须净国之间,原本是游牧一族居无定所,直到几年前莽部落的族长就在那建国称帝。(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小说网)原本父皇以为他小国不会对天渊国构成威胁,他失算的便是未着重病把守边城,结果……”
“结果……他们就抢地盘?”付晏歆淡淡道。
陆却遥轻轻叹了一声,道:“算是。估计那须净皇帝也是松懈,才会让那区区小国钻了空子。”
“……我靠,这当皇帝的怎么都这么不靠谱。”付晏歆皱眉。
其实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试想那皇位可是轻易坐得起的?端得起一国的责任,便要同国生同国亡,一辈子都在权谋纷争中打滚,打碎了牙都要往肚子里咽,还必须要表面淡定平静以稳民心,端的是个劳累差事。
但偏偏那样,还有多少的皇子皇孙趋之若鹜不惜一切代价?
又扯远了。付晏歆一想到太子虎视眈眈玄莽蠢蠢欲动,不禁对这世界的发展与前途一筹莫展。
到那个时候又会是多少的物是人非?想了想还是僧人好啊,这一生这一世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笑忆世间纷争真真假假,淡忘心绪陈杂缠绵不清,只需一壶茶一口钟,便可将这如柳絮纷飞的过往化成那淡淡茶香、飘渺钟音随风而逝。
陆却遥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道:“不用担心,玄莽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
“嗯。”付晏歆点头。天渊与须净虽说内部呈现逐渐衰颓之意,但毕竟都是大国,那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她有点囧的抬头看着陆却遥,“那太子怎么办?万一……”
“这个,也不用担心。”陆却遥趁机在某人腰上吃了个豆腐,心情大好。“他要坐皇位,就让他去坐。”
“毛?!”付晏歆完全没注意到某人的禄山之爪,“你居然能把那么大块肥肉让贤?有阴谋肯定有阴谋……”
“嗯。”陆却遥懒懒道:“他既要与萧家勾结,纵然那萧家藩王再是骁勇善战,他掌握的也不过是个中路大军。真正可调动三路大军的虎符,终究没在他们手中。”
“况且……”他眯起眼,眸子中满是阴冷。“若在太子继位之即,须净来犯,那会是何种*感受?”
付晏歆一抖,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么说,虎符不在太子手里,他再得瑟也只连三分之一的兵力都不到……须净再一起兵一折腾……太子简直就是等死的嘛!”
“聪明。”陆却遥刮了刮她的鼻子。
“可是……”付晏歆十分谨慎的分析道:“要是那样的话,天渊不是很快就灭了么?你想啊你想啊,须净国要是不在这个时候趁乱收服天渊国统一准备对付玄莽的话,那须净皇帝就是个没有野心的孬皇帝!”
“唉。”陆却遥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有时候就是太聪明了。你可知道廖晨墨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回国?”
付晏歆很认真的想了想,“不知道。”
“廖晨墨的父皇病入膏肓,一个月之内他若是不能回去继位那便只好让贤。”
付晏歆嗤之以鼻。“他爹怎么这么神,能知道自己会在一个月之内翘辫子?”
“你还不知道罢。”陆却遥淡淡道:“据说这须净皇帝擅星象占卜,说好听的是未来预知,说不好听就是算命的。”
“噗。”付晏歆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陆却遥也有不正经的一天。
她不自觉的心生向往。靠,预知未来那是在二十一世纪都不敢想象的事情,若是真有机会去见见这个高人一定要好生膜拜膜拜。不过听起来这皇帝也没几天活头了?啧啧真是可惜这么一牛人就要成为这世界的回忆了。
“所以……”她憋住笑,道:“到时候等须净国是师傅的了,咱们也不用担心天渊国会被吞并?”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很保守的回答。
顿时听到这大好的形势,付晏歆的心里就像那一朵朵春花开得灿烂无比潋滟芬芳啊……
她这正陶醉着呢,忽而觉得身前一凉,再一睁眼左顾右盼之突然发现陆王爷已经换了一身蟒袍正式无比,看那样子不是去赴宴就是去会情人……
付晏歆眼睛一直,呆呆问道:“……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
“刚才。”
“……在这里?”
“是啊。”
“那我怎么不知道?”
陆却遥模着下巴皱眉很严肃的想了想,“我一直都在这里啊。”
付晏歆这才大脑月兑险的随手模了个东西撇了过去。“耍流氓!”
虽然她连耍流氓的过程都没见到。
陆却遥笑眯眯的接下飞过来的不明物体,仔细一看原来是墨迹已干的砚台。于是啧啧感叹道:“晏儿啊,你这是要谋杀我?”
付晏歆挑眉,“不,我只想暗杀你。”
“哦……”陆却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吟吟道:“那我就等你来暗杀我,我的房门永远为你打开。”
付晏歆憋了半天骂了一句“变态”。
从他口中得知原来真的是要去赴宴,只不过是皇帝的家宴。因为是人家的家宴所以付晏歆一外人也不好意思更不会跟随着去。于是她就乐了,正好可以趁陆却遥不在的空档拉来林宣商量一下大计。
陆却遥哪能不晓得她的心思?于是在刚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便很及时的回头提醒:你要是敢出这屋子一步,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早晨的太阳。
看看,看看。如此狠毒没人性的性子天下他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付晏歆总觉得这段子比较耳熟,后来拍脑袋一想原来这厮是耳濡目染受自己影响了,不过也好,对于自己那个没心没肺的性子这种事一般都是前口说后口就忘了的,想必那人也不会怎么在意罢?
于是刚目送王爷的颀长身影走远,她后脚这就开始寻找林宣。说来也怪,这厮被红梅拉走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找都找不到。
这下她愁了。万一他们不在这里呢?虽说对陆却遥口头上的威胁不当回事,不过她直觉要是她真的踏出寝宫一步自己的下场绝对不会好看。
她在门口左顾右盼,觉得这里貌似真的没人,只好努努嘴转身准备回寝宫。
结果她一回头差点就没吓尖叫。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林宣她不断抚模着自己那受惊地小心肝。“林宣哥……你你你啥时候出现的啊……”
要不是她胆子不是很小,早就七魂被吓丢了六魄。
林宣无奈挠头,道:“其实我一直在姑娘后面……”
“……”付晏歆想起了什么,又开始四周环顾了起来。“红梅呢红梅呢?她刚刚不还和你在一起呢么,你把她藏哪去了?”
“皇上家宴,她去伺候皇上了。”
付晏歆仔细一想是这么回事,皇帝没生命把那丫头拨给她那就说明红梅还是皇帝的人,还是可以随时调遣地……
她贼眉鼠眼的瞄了一圈,确定没人之后才鬼鬼祟祟的将林宣推了进去然后关门。
她做贼心虚的一般蹲子,压低声音道:“林宣哥,我让你做的东西做好了吗?”
林宣也蹲,有点欲哭无泪。“……姑娘你也知道,我跟随主子多年也不会做那些……我是买的。”
“买的也行,都行。”付晏歆神秘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巴掌大的纸包,谨慎一番递给了林宣,道:“林宣哥,这包东西,你就把它拴在灯尾,记住了!千万不能拿它碰火!也不能在高温里放太久!”
林宣一脸好奇的接过纸包,疑惑道:“这……是什么?”
付晏歆眨了眨眼睛。“我说能吃,你敢吃不?”
开玩笑,那玩意可是和那个什么顾老头软磨硬泡半个时辰才得来的,对于天渊国来说可是珍贵的很呢!
林宣看了看那纸包,又看了看一脸阴险的付晏歆,坚定的摇了摇头。
付晏歆满意的点点头,又道:“烟花什么的,都按我说的位置放好了没?”
“嗯,都办妥了。”林宣点头。
“那就好!”付晏歆笑了笑,拍了拍林宣的肩,道:“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啊!一定要做到人为完美,剩下的……就看老天爷了。”
“姑娘你放心。”林宣淡定的低了低头。
付晏歆心里阴笑,只是今晚日落,当那血红残阳崭露的一角被黑夜冰冷的黯淡吞噬包裹,一切都皆是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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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章,本以为还能磨叽几章来着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