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一本接一本的换掉,几人再一次一同迈过五次寒暑,时间停下在九六年的暑假。
叶堇已经长成了一个沉稳内敛的小男生,十三岁的年纪,身体越发修长,嘴角开始有淡淡的绒毛出现,脸上棱角分明,爱笑的眼睛总是无时无刻注视着江君。眼中转动的流光,深沉的感情,隐藏在眼中的深处。越发睿智的叶堇越是懂得低调做人,在学校的课上从不出头,每天守着江君认真的过每一天。
十三岁的江君也已经是亭亭玉立,开始发育的身体也悄悄的突出起来。大大咧咧的她仍然留着小光头,江妈妈劝了好几次都不行,向叶堇求助,叶堇淡然一笑“她高兴就行,江妈妈,她只是还没到臭美的年龄。”
江妈妈想了又想纠结的打了好几次给外地的江爸爸,也没探讨出什么有效办法,无奈江君只得听叶堇的,她又一次完败,放任自流了。
这天是放假的第一天,江君和叶堇早早的起来收拾东西,在大门口汇合,忘了说一句,叶堇在三年级的时候就已经搬离江君家回到自家居住,为这事江君好几天难过的吃不下,叶堇保证没事还是可以过来陪她住,才让她少掉几粒小猫仔。
两个小人带着东西回爷爷家避暑去了,虽然叶药也想回去,但是自从小时候那次意外,叶堇就开始不待见他,看见他靠近就冷嘲热讽的,虽然不至于动手,但叶药还是插在二人中间。再加上他暑假又要参加一个全省性质的比赛,更是让他无可奈何的放弃,专心于他的得奖事业当中去。
刚到村口就看见爷爷拄着根拐杖等在村口,两个小家伙呼啦的围上前去,一口一个爷爷的叫的亲热,让老爷子乐得何不拢嘴。
老爷子年近八十,这几年身子骨越发不行,走几步就要晃一下却坚持不肯到城里和儿子们享福,更不去医院检查,大人们忙着工作不能及时照顾他,只有孙子叶堇每隔几天会打一次电话,不时的会叫叶爸捎点东西回去,每年的暑假更是带着江君回来陪伴爷爷一陪就是整个假期。在老爷子心里四个儿子都抵不上一个叶堇。
之后每天叶堇都陪着爷爷下棋,现在的叶堇早已经不是小时候的他,心思缜密心算超强,逢棋必赢,但几乎没跟外人下过棋,只有教他的爷爷,和他教的徒弟江君和他下过棋,其他人压根不知道他的棋力有多恐怖,小小年纪几乎和职业段位媲美。这就是自己和自己下棋培养出来的妖孽棋力,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但是自己如何能赢得了自己呢?不断的换位思考,分析下棋内容,不间断的研究心理学和心理战术之后才有了个概括的了解。
三人在大槐树下,聊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时分,夕阳下倾到处是一片祥和。叶堇拍拍江君的头,自顾自的起身做饭去了,如果说叶堇的棋力妖孽,那叶堇做的饭菜就更是变态非常,每次吃完他做的东西,江君就会不断抱怨自己又胖了多少,都怪他做的太好,云云……
叶堇但笑不语,从没说过前世加今世自己努力学习厨艺是为了把江君这个贪吃鬼栓在身边。
平静的日子就这样不断向前滑行。
老爷子的家中有两个屋子,一个里屋是江君和叶堇住的,外面的炕是老爷子自己住的,一天半夜大家都睡的死死的时候,外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叶堇急忙拉开门,发现老爷子恻躺在地上,旁边的桌子上,附近的地上到处是水还有一个打碎的杯子,他趴在地上不住的申吟,叶堇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大声叫着江君快打120和通知叶爸,自己小心翼翼想的扶着坐起来爷爷,老人却连站都站不起来,扶着胯骨不住的申吟。
等到医院检查,老人盆骨骨裂,轻微的高血压。医生分析是老人在半夜取水的时候,突然迷糊晕眩,才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但是老人家年事已高,骨头根本不能愈合,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如果想多活几天就住院打针延缓,更可以让老人少受点折磨,但想康复基本是不可能了,让他们做好身后事准备。
叶堇一言不发的听完医生的话,沉默的看着赶来的大伯一家和三叔,四叔。
大家都表示钱都不是问题,但是因为各有各的工作,想雇个看护来伺候老爷子,这时候叶堇突然道“我来照顾。”
叶妈不干了道“你一个小孩子瞎说啥,还闲不够乱。”说着就要上前去拽他。
叶堇轻易的躲过,依旧固执己见。但是没有一个人认为他能照顾了爷爷,毕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但是坚持的叶堇却谁劝都不回去,一心一意的要留在医院陪着卧床的爷爷。
最后还是三叔同意了叶堇的看法道“孩子既然有孝心,就让他先看着,其他人没事都来帮衬下,等到他开学再雇人。”
这下大家都没啥意见了,反正离开学没几天,正好让他们能抽出时间找找看护。
当天晚上叶堇就独自一人留在了医院陪爷爷。
叶堇每天都在医院一步都不曾离开过,期间叶妈曾想代替他几天,都被他拒绝了,叶妈气得真想狠狠给他两下,但看孩子这么有孝心也是好事,无奈的每天只能来送点饭。
每天江君都会来医院陪他和爷爷,不定时的送来一些好吃的和补品,很怕晚上叶堇太累了,经常她一来就命令他睡觉,白天她照顾爷爷。
叶山狐虽然身体不能动了,但是脑袋还是清醒的很,每天形形色色的人来了又走,来去匆匆只有这两个小家伙一心一意的伺候老人,怎么能不感动,经常是让老人泪流满面。
叶堇每天帮老人换尿盆换尿布,每天帮老人梳洗翻身按摩,定点打针定点吃药,一口一口的喂饭,一口一口的喂水,一句重话都没说过,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勤勤肯肯的整个医院都知道老人有这么个孝顺的孙子。
只是有次老人疼的实在是想死,直叫唤不想活了的时候,叶堇拿起旁边的水果刀就往手上扎,一个大血口子哗哗的淌血,他看着爷爷眼睛都红了道“你死我就跟着你一起死。”吓得老人再也没说类似的话,每天乖乖的治疗,即使半夜哼哼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这样精心的照顾更是唤起了老人求生的意志,即使每天疼痛不堪,但是看见这么孝顺的孙子陪在自己的身边,为了他也要多活几天,每天看着他为自己忙碌老人真是觉得这辈子没白活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