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开这样的玩笑。”
伴随江君颤抖的声音,赖雅芝觉得她的脸甚至比叶堇还要苍白。咬紧丰厚的唇,明艳的脸上遍布乌云。
“我没开玩笑。”
“够了!我不想听!”江君鸵鸟的蹲到地上捂住自己耳朵,声音开始变得歇斯底里,倔强的当叶堇放屁。
叶堇硬是将她拉起,顾不得她的手有多痛,逼着她看向自己,“我要分手!”
还是江君最熟悉的声音,只是这句话是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听到的。
“是因为她吗?”江君红着眼圈,手颤抖的指向赖雅芝。
“”叶堇神色复杂盯着江君,没有表示亦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为了一个破鞋!”一声尖锐,江君瞪大双眼,再一次证明之前自以为的虚幻是真的,他们两个真的有奸情。
“钟江君!”叶堇冷声低吼,“你能不能别这么刻薄。”
江君难以置信瞪着叶堇,“我刻薄?叶堇,我认识你十三年,你认为我刻薄,当年你第一次吻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刻薄,第一次跟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说?”
“一个巴掌拍不响,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你值得更好的,是我配不上你。”
“你以为自己在演琼瑶剧么!叶堇,你现在是不是特得意,你想要我哭给你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求你别离开,为了一个中年妇女断了咱们十几年的感情?”江君冷笑一声,盯着叶堇突然脑子里有种荒谬的情绪,这就是自己爱了十三年的男人。
一个被抓现行的劈腿男。
“我求你离开我。”叶堇站在原地,重重的一声叹息,不愿抬头。
江君红着眼圈大叫一声,眼见着叶堇站在自己不远,一副想要解月兑的样子,抓起兜里的手机,狠狠砸向他。
她恨叶堇!有多深刻的爱,就有多浓郁的恨,只一下,手机重重击中叶堇额头,同一时间,鲜血就滴在了地上。
叶堇没有反抗,甚至没有抬头,四肢僵硬的默默承受,赖雅芝没有上前,她觉得这场闹剧里终是透露着悲剧的味道,站在旁边,叹了句自作自受,一想到他命不久矣,心又疼了。
江君咽了口口水,慢慢靠近叶堇,手努力镇定想触碰他的伤口。
啪!
被叶堇无情扇开。
那鲜血止不住往外流,她眼睁睁看着,却永远失去了资格,倔强将眼睛睁大,始终没让眼泪流下,虽然她现在想立刻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净。
三人站在一处。
江君只盯着叶堇,他眼睛连瞧都不瞧她一眼。
“叶堇,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江君深吸一口气,毕竟不是无知妇孺,叶堇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会变得这样陌生。
叶堇慢慢抬起头,僵硬的脖颈出刺耳声音,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我有事瞒着你。”
“你说,不管什么事,我都帮你。”江君心里燃起最后一丝希望,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
“我和她上床了,她今天告诉我,她怀孕了,我不想始乱终弃。”叶堇嘴中的她显然是赖雅芝。
赖雅芝脸上出现一抹可疑红晕,没有说什么,大概是因为叶堇那句上床了。
“这就是你的不得已”盯着赖雅芝的嫣红,像是肯定了什么。
她慢慢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头,优雅走向叶堇。
“啪!”
重重一下。
鲜血随着脸的方向飞舞,划过一道优雅弧线,同时嘴角缓慢留下一道,同样颜色。
“你去死。”说完这句,江君转身上车,动车子,不在乎他是否因何保持同样姿势,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负心人。
离开。
寂寞午夜,江君漫无边际游走在冷清街道,盯着隐隐有虫子飞舞的路灯,停下车。走到一家便利店前,掏出兜里所有的钱,抱着一大桶冰淇淋,坐在车上,不顾形象的拿起勺子大口吃起。
明明是甜的,为什么她总是辣得流泪?
记得小时候她最喜欢吃冰淇淋,开心的时候吃,不开心的时候吃,不管什么时候吃身边都有他,这次你为什么不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江君疯了一般大口吃起冰淇淋,直到吃到想吐了,才跌跌撞撞跑出车门,随着胃酸一同喷出。
神经病般笑了,模了模脸上的鼻涕眼泪,开车,回家,上床,睡觉。
也许明天她醒来,这不过是梦。
真的!
这就是梦
赖雅芝看着已经僵在原地半天的叶堇,他脸上的血越聚越多,只是身体却如同雕塑一般。
不知道如何开口,一声叹息。
赖雅芝掏出自己的手绢,擦着叶堇脸上的伤口和撕裂的嘴角。
呵呵!
叶堇用手抓住伤口,顾不得里面的鲜红再次喷涌,疯狂大笑!
盯着赖雅芝平静的脸。
一滴。
两滴。
三滴。
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溜出,浑圆向外。
“放手!”赖雅芝顾不得许多,盯着半边脸具毁的叶堇,五条深深血痕遗留额头。
“没关系,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根本不在意的叶堇,挥挥手,仿佛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
赖雅芝咬咬嘴唇,盯着叶堇离去的背影,她知道,他很伤心。
只不过有种男人喜欢一个人在角落里舌忝伤口。
回到家的叶堇,一根烟接着一根抽起来,堆积着的烟头把本来很大的烟灰缸塞满,脑袋晕晕的叶堇站在窗边盯着渐有亮意的天空。
自己还有多少个明天?
自从江君生日过后,宝儿正式搬离了这里,说是要在公司努力工作,大抵是什么原因只有她自己清楚,时日无多的叶堇,很想亲自问问,可问了又能怎样,早点断了她的妄想不是更好?
不去再想,拉开桌子,一本厚厚的影集被叶堇捧在手中,里面满满的都是属于叶堇和江君的照片,还有元宝儿的几张,盯着江君,手慢慢滑动。
一滴泪
不小心流下。
赶忙擦掉,我真是老了,居然玩起伤感,狠狠揉了揉眼睛。
“我先去那边几年,到时候可不许嫌我老。”指尖是明媚的她硬是揽着比自己高一头的自己,放肆大笑,美好又遥远。
从桌子上,掏出一本日记本,叶堇流畅的写着字,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写些什么,又有什么意思。
离开钟江君第一天。
我终于还是说了那句话,我不敢看她红的眼睛,这样我有种抱住她把所有都说出来的冲动。
可是我不能,我怕我死了,她也跟着我去。
让她活着恨我,比她爱我到死,更让我安心。
我真是傻,编了那么个扯淡理由,可是她信了,在窃喜的同时又有一抹忧伤,以后陪伴她快乐与忧伤的又会是哪个混蛋?
想到这点,我觉得自己要疯了,脑子像是要炸开一样,剧烈头痛,刚才说话的一瞬间,那个日本鬼子又跑出来左右我的思想,都怪他,如果没有他,事情又怎会到这样的地步。
江君,到了今天,我想我认识你有十三年了,不!加上未遇见你的五年和上辈子的三十一年,我人足足认识了五十年,虽然两辈子加起来还是没有到一辈子,但这是这辈子的唯一,也是上辈子的唯一,我想到了下辈子我也不会忘记。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写什么,我确定你一定不会看到,但我还是想把我心里话说出来,在我临死
写到这里,叶堇突然站起身,回手一拳,把墙壁打出一个大洞,深吸一口气,接着写。
江君,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穿着公主裙,那种清澈眼神,一如上一辈子的你,即使过去那么多,我依然记得。
我们从来不会吵架,别人都说咱们这样相处反倒像一对几十年的夫妇,感情好到连争执都没生过,如果不是全无感情,就是浓烈到容不得对方半点不开心,这次是我们有生以来最大的争吵,你放心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我再也不会违背你的意愿,如果我还能活过来,如果我还能重生
记得那次去美国吗?我犯了我这辈子唯一对不住你的一件事。
我这辈子第二个女人,她和你的性格完全不一样,我跟她在一起谈理想,谈工作,没有一点疲倦,我觉得创业是一件最有成就感的事,虽然这件事让我我曾经预见过,但没有过程又怎么会有结果。
我很享受那一晚,虽然有些恶心,但是我知道我喜欢过她,可惜至今我都不敢再见她一面,因为这样的女人如果你给不起爱情,就要永远远离她,她就像女神一般,容不得半点瑕疵。
失去你是我最辈子的伤痛,更让我难以承受的是不能陪你走完这辈子,钟江君,我知道这件事会让你难过,伤心,甚至是痛不欲生,我恨自己让你哭泣,但是除了这样,我不知道如何让你活下去。
如果有什么可以弥补,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去做,哪怕是让我提前去死。
我知道金钱是不能衡量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我必须要这样做,我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你,哪怕你捐了也好,用你的名义,至少证明这辈子,我为了一个叫钟江君的女人努力过。
我说过要让你站在世界的顶端,抱歉!没能和你一起站在那里。
写到这里,叶堇重重合,愣愣看着封面,站起身穿好校服,该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