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反日武装
顺着枪声的方向,池田广耀和伊东卫门很快便领着一群组员赶到了现场。浓郁的血腥气息,以及支离破碎的尸骸遗体,都让在场的所有人顿觉彻骨的寒意。即使是常年接受刺杀训练,手中也沾染着别人的鲜血。
可看见如此惨烈的景象,依旧是心有余悸。
“中佐,是须勇少佐。”
跟在广耀身旁的这人,名叫中村翼,年仅20岁,自从三年前,就一直跟随在广耀身旁,担当助手。虽然因为立场不同,他对须勇右介有着相当的恶感。可如今看到其人惨死,心中亦未免有着兔死狐悲的感触。
“嗯。”
目光所及,都是被利刃切成数段的尸体,池田广耀的眉宇间,如今满是凝重。没有一个是枪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将七名受过严格训练的间谍全数杀死,足以证明来敌的强大
才刚刚接受华中地区的情报部门,就遇上了这样的强敌,绝对算不上什么好消息。更何况,今晚的人物失败了,这也不是一个好兆头。
“将尸体全都带回总部,不要让这些帝国的忠勇之士暴尸街头。”无论内心对须勇这个狂妄自大的下属多么厌恶,该做的还是要做,不能让下面的人寒了心。更何况,广耀他自己也不是一个毫无气度的人。
“是”强忍着恶心的感觉,一种人等还是将散落在地的同伴尸骸收拢起来,然后便是火撤离这里。这里离法租界不过几步之遥,要是等巡捕房的人赶来,虽说未必就怕,但那也是麻烦。
昏暗的夜色下,除了地上还残留着的鲜血,证明这里曾经生过的事情。而死寂的黑幕,便又再次充塞着整个大地,一切归于宁静。
翌日,明媚的阳光普照着上海这片浑浊的土地,忙碌的工人犹如蚁群,又开始了新的一天。这些人吃着并不美味的早餐,只为果月复,以便于从事劳累的工作,去谋得那微薄得仅够活命的薪水。
昨晚生在平民窟的屠杀事件,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那个肮脏而混乱的地方,生过怎样的惨剧,也不足以让报社和记者们为之浪费一滴笔墨。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现实,带着苍白与冷酷的蔑视。
上海市区外的某处荒郊,山林密布,人迹罕至。这里离着最近的村庄,至少也有半天的路程,并且离着大路很远,没事不会有人经过这里。半山腰的个石洞里,此时正点起了煤油灯,暗黄色的光芒映照着三个人的脸,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彼此的轮廓。
“多谢壮士施手搭救,但未知阁下姓名来历?”双手抱拳,冯志希恭敬的朝着吴福宁答谢着救命之恩。可语气之间,也难免有着戒备和怀疑,他多年游历于生死之间,绝不会轻易信人。
“我的来历,你无须知道。我救你们,也只是想与你们背后的组织,做个交易。”身上裹着深黑色的皮质风衣,衣摆垂落过膝,在昏暗的火光下,愈显得神秘与骇人。脸上的金属头盔,更是经过特殊的磨砂工艺处理,不会反射光线。
冯志希和冯志钊,昨晚可是亲眼见到眼前之人无视子弹的射击,如同宰杀鸡犬一般屠戮着凶狠的日本特务。那把闪烁着寒芒的利刃,至今思及仍有不寒而栗之感。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离别,亦不由心有余悸。
面对着占尽上风的吴福宁,冯志希依旧是鼓起了勇气,不卑不亢的回答着:“阁下的恩情,我冯某人永世不忘。但这交易之事,我需先问个清楚明白,请阁下谅解。”个人恩情和组织的存亡,这是两码事,冯志希绝不会有所混淆。
而冯志钊则候立在侧,并不言语,他生平只听从兄长的意见。对于这种需要思量和计较的难题,他也懒得去想。冯志希平日里一有空闲,就会自己去学习知识,而弟弟冯志钊则恰好相反,他只对杀人的技艺有兴趣。
“我不需要你们付出什么,相反,我还会对你们给予必要的帮助。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杀日本人”面具上有着护目镜遮掩,让人看不出吴福宁此时的眸光,但那散出来的森冷寒意,还是让冯氏兄弟有所察觉。
“我知道你们是台湾反日组织的驻上海特派员,对于你们的宗旨和行事理念,我都非常欣赏。大家都是中国人,对于台湾,都有着身为华夏子民的责任。步枪和子弹、粮食与药品,我都可以为你们提供,只要你们能在台湾继续开展武装活动。”
这是早就定下的计划,吴福宁也不啰嗦,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他所需要的,就是支持这些反日武装组织,让他们能在台湾全岛上继续进行武装暴动,以分散日军的注意力。这未必就能拖延日军攻略中国的进程,但也不能让日本军部就这么舒舒服服的到处搅风搞雨。
“哦,没有别的什么要求了吗?”虽然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冯志希依旧心存顾虑。这种事情,他必须先问个清楚明白,免得落入敌人的圈套。
“头两年,我不会提出更多的要求了。这即是在考验你们的能力,也是在证明我们的诚意。如果到时候我们还有继续进一步合作的意思,再去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吴福宁依旧是在使用月复语作为交谈手段,这种防范,也是必须,心无大错。
资助一个军事化组织的展,当然不会没有任何想法。只不过身为地煞,在背后拥有着整个组织作为后援,吴福宁一点也不焦急,更不会担心对方翻脸不认人。这是因为实力的巨大差异而带来的在地位上的悬殊对比,和智谋无关。
在地宫的行动计划安排中,通过资助来筛选出那些有潜力的反日武装分子,然后就是不断的渗透。模式也很简单,派遣特务加入其中,或者以帮助其进行军事化训练为借口,不断收拢这些人的士气军心。
这是凭借着自身的实力来达成,也是互惠共赢的选择,煌煌阳谋,根本无需担心被人识破。即便是如今已经沉寂下来的台湾局势,但肯定还有这不曾放弃的死忠份子。而吴福宁要做的,就是给与他们希望,以及帮助。
“这里是五万日元,作为第一期的资金,你先拿着。”从一旁的箱子里,吴福宁拿出了一个旅行袋,里面装着现今和一部分军用特效药,这些都是冯志希他们所急需的物资。
接过了这些东西,冯志希也毫不迟疑。无论有着什么样的阴谋和计策,到手的好处才是真的。作为如今已经岌岌可危的台湾反日武装势力代表,他明白自己没有考虑的余地。即使是被人利用,那也是心甘情愿,反正都是在杀日本人,帮谁杀都一样。
接着又是商量了一些要紧的合作细节,冯志希与吴福宁谈论着往后继续合作的方式以及合作内容。这关乎自己以及组织的生死存亡,由不得冯志希不认真对待。虽然内心之中仍旧觉得对方的身份很可疑,但他也不会追问到底。
目前最为重要的事情,唯有物资的供给才是关键,其余的可以过后再说。
而就在两人热切地商谈着合作事宜之时,位于虹口的日军军营,如今也是气氛紧张。虽然正值当午,地下室的光线依旧有些低沉昏暗,斑驳的墙体更是让周围的环境倍显阴森恐怖。
敛尸房的铁架木台上,摆放着几句新鲜的人体残骸。而几名身穿军服的军官,更是立在披着白大褂的法医身后,听着验尸报告。消毒水混合着尸臭,味道有些呛鼻,广耀拿着雪白的丝质手绢,捂着自己的鼻子。
“池田中佐,这几人都死于利器的切割,你看,这处是致命伤。”指着须勇右介胸前那道斜长的伤口,带着白口罩的法医正在为池田广耀细细讲解。
切口处十分平整,显示出了对方所使用的武器非常锋利,而且细细查看之后,也能确定那种武器肯定与武士刀非常的相像,只不过缺少弧度。因为伤口并非是简单的拉动式切割,而更像是干净利落的斩击所造成的。
“如此犀利的刀法”看着被整个剖开的胸腔,以及一根根断口平滑的肋骨,中村翼也忍不住赞叹道。即使是敌人,也禁不住为其强大的实力而感到惊叹。
“不,应该说是犀利的刀。”用丝巾捂着的嘴巴和鼻子,广耀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可眸光之中的凝重和森严,却凝聚着他作为领的过人气度。本身就是剑道高手的他,当然知道对方的刀法其实不怎么样,反而是手里的拿把武器,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真正的剑道高手,其刀法必然是针对着人体薄弱的地方,施与致命打击。只有那些没有骨骼的柔软处,或者针对关节的缝隙进行切割,才能显示出一个武者的剑道修为。可从这些收敛回来的尸体中,却并线不是这么回事。
如果仅仅是一把普通的刀,那肯定早就折断了,想要砍断这么多坚硬的骨头,可不是凭着刀法就可以的。那一把武器,比许多名刀都还要来得恐怖,散着死亡和收割的味道,让人心悸。
而须勇右介当时用来挡在胸前的手枪残骸,也是一个例证。被锋利的刀刃切成两半,平滑的切口处犹如镜面一样光洁,这样的武器,虽说只是冷兵器,却也着实让人心寒。能用来制造手枪的钢材,可不是豆腐啊,一般的刀岂能做到这种程度?
须勇少佐的遭遇,让池田广耀明白了目前自己将面临的凶险。能够使用这样的武器,来敌绝非是易与之辈。而且如今还不能确定对方是个人,还是一个组织,在上海的情报工作,一直都不太得力。
这里与中国的其他地方不同,不仅仅是各国列强在盯着,就连本土的地区性势力,也持有着不同寻常的强硬态度。在这个东方魔都里,有着太多太多盘根错节的势力团体,利益和关系网互相纠葛在一起,让人理不清头绪。
从法医那里得到了一些信息,池田广耀也不迟疑,马上离开,开始计划着下一步的计策。出师不利,这种事情将会埋下不信任的种子。对于一个无能的领,下属当然难以心服,这便会使得彼此的合作离心离德。
池田广耀当然明白这样的道理,他必须尽快进行弥补,以挽回自己的声望和威严。
“中佐大人,那个碍眼的须勇右介已经死了,报告要怎么写才好呢?”中村翼一如既往的直率,对于须勇右介这个讨厌的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之所以要问这件事,还是因为当初须勇不听调遣,私自带领组员出动。
这明显就是违抗军令,并且有着和新任上司抢功的嫌疑。不,这不仅仅是嫌疑,已经表达得相当露骨了。假若成功倒还罢,可如今人已身死,这功罪是非,全凭池田的一纸信。是功是过,一言可决。
这可不算问题,不单只是死后的荣誉授予、家人所能领到的抚恤以及名声。毕竟违抗上命,这种事情可大可,完全看池田广耀这人的意思而定。
“算了,人都已经死了,就给个名分。”如今自己寸功未立,本就难以服众,如果还这么刻薄,那肯定就要激起众怒。这以后的日子,更是难过,还不如给予必要的功勋,来获得下属的认可。
“都是帝国的忠勇之士,不要因私怨而行下作之事。皇国霸业,高于一切阿翼,你要明白,我们是军人,军人就要有军人的风骨”池田广耀面色凝重,对着自己的亲信中村翼,更是谆谆善诱,告诫着一些思想上所必须的考量。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师,那如同父亲一样的关怀。当年随行于池佐伊夫身侧,聆听训诫,才有了今日的成就。池田广耀与那些目光短浅而又脾气暴戾的陆军同僚不一样,他能更冷静地思考问题,也能在分析得失之后,做出他所能想到的最正确的判断。
不被个人的情绪左右,才是一个合格的情报官,这一点,他从不敢有所或忘
辞别了冯氏兄弟,吴福宁只身返回永兴商行,一身的强化防护服早已月兑下。昨晚上还有些隐隐作痛的伤口,如今也早已痊愈。防护服甚至能够有效抵挡大口径步枪子弹的射击,但强大的冲击力还是激荡起了余波,作用在皮肤上,造成轻微的瘀伤。
不过这一副已经完成了二段强化的身体,这种程度的伤害根本毫无影响。即使戴着的皮质护手,也是在科学实验室内精制而成,防御力强大,并且握着刀柄的时候也不会滑手。
更不用说,整套强化服内部装有人工肌腱,自带蓄力功能。能够为使用者提供更为强大的爆力和持久力,这种东西需要消耗不少的权限值才能制成一套,也就地煞们能够使用。不仅是因为稀少,实力不够的人,也操纵不来。
手上握着方向盘,车子一早就停放好在隐蔽处,行动一结束,吴福宁就赶来这里,开着车子便自己返回法租界,神不知鬼不觉。那把特制的合金横刀,就这么静静地靠在一旁的坐椅上,昨夜暴饮鲜血,也算是成为了一把真正的杀器,而非仅仅作为装饰品。
比起枪械,吴福宁更喜欢这把横刀。子弹会卡壳、会用光,而且还会出太大的声响,因此而并不能获得吴福宁对之绝对的信任。反倒是这把特殊材质的横刀,凭着身上的装备以及远常人的身体素质,挥舞起来就是永不停歇的死亡飓风。
能够收割生命的武器,并非仅仅是子弹,刀在很多时候,是更好的选择。
回到总部,还来不急休息,吴福宁必须马上前去向钟泱汇报情况。不过详细的报告和相应的合作计划,倒是可以缓一缓。要支援一个武装集团,所涉及的金额以及物资,都需要地宫领导者的批复。
而目前周华并不在这里,那么吴福宁也只好先向钟泱请示一遍,这是一个态度的问题。先后顺序很重要,代表着自己的忠诚到底是面对着谁。而对于吴福宁来说,钟泱无疑是最高决策者。
物资的输送,更是要获得海军的帮助,要不然怎么将一堆受到严格管制的物资输送到日本政府防范严密的台湾岛,就是一个大难题。
“大人,初步的合作意向已经达成。只不过对方现在急需一些物资,离着冬季越来越近了。”情报处的房内,吴福宁站在钟泱面前,态度恭谦,神色凝然。
武器装备还能缓一缓,但粮食和药品却是必须,寒冷的冬季就要到来。对于这些反日武装分子来说,过冬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在驻台日军的严密监视和封锁下,获得生存所需的物资补给,已经越来越困难。
面对着生存空间被压缩,物资供应断绝,他们正是急需这方面帮助的时候。而钟泱,也不会对此坐视不理,能给日本人找麻烦的人,必须尽量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