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主政南昌
虎门海港,十七号码头船坞里,停靠着五艘平板货轮。这里是一处大型的封闭式仓库,一万吨以下的货轮可以直接驶进来,泊在这里,两扇闸门紧闭起来,就可封锁这里。
龙门吊上的电葫芦咕噜咕噜的转动,各种由精密电子设备操纵的巨大机械臂,正在卸装着货轮上的集装箱。光是听着齿轮咿咿呀呀的奋力积压声,就可知集装箱内装的物资是多么沉重。
钟泱一身清爽的青衫绿袍,站在他旁边的分别是古月军与周华,陈泽与刘浩然则在船坞的另一侧,隔得老远。
这一批货物非常贵重,贵重到古文会里有五名核心成员放下手头上所有的公务,动身来到了这里,亲自查看。
穿得西装笔挺的刘申满怀笑意走出了船舱,见几位大老板都在,赶忙小步快炮的下了船,恭恭敬敬的朝着钟泱行了一个拘礼会长,申不负所托,这次任务总算是圆满达成。”话毕还转过身去,从随行人员的手中接过了一份账目明细,交到古月军手中。
淅淅沙沙的翻页声,随后是古月军低沉的话语会长,账册已经对过了,十二吨黄金,二百四十七吨白银,还有大量满洲国搜罗的文物古董。剩下的就是仔细核查具体物件,不过这需要。”
听到了这个消息,钟泱也是满心欢喜,脸上浮现出笑容,他将目光投向了刘申刘申,你这次做得很好,具体的功劳,等再说。”
“是,感谢会长的栽培”刘申听了这话,心情是难以遏制的激动,能够妥当的处理这次与日本关东军秘密交易的事情,也算是为在古文会内部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资历。这就是财富,也是未来
这次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向日本关东军出售军火,就是为了换取这批黄金,还有大量流落日本的中国文物。张汉卿这个败家子不仅败了东北张家,还败了整个故宫,为了换取足够的经费来支撑他花天酒地的生活,他几乎将整个北京紫禁城都卖掉了。
清帝退位之后,名义上袁世凯是承诺过保证紫禁城内的文物还是属于爱新觉罗家的私产,但实际上依旧是将各种文物全都慢慢变成了国家资产。
但到后来,几任负责看守故宫的负责人都对盗卖文物乐此不疲,其中以东北易帜之后的张汉卿最为猖獗,几乎整车整车的卖,没有任何的犹豫。
其中大部分的古典书籍,都远渡东洋,到了日本的手里。而伪满洲国建立之后,敌占区的日军也从整个华北地区省搜罗了大量有价值的文物。钟泱就是为了换取这些贵重金属以及文化财产,才做出了将军火出售给日本关东军的这个决定。
五月天时,空气炎热,不过这里有海风的吹袭,倒也不算气闷。
只是简单地查看了一下物资的入库情况,钟泱他们就离开了码头区,只有古月军留下,负责处理善后事务。
就在东莞市中心的天宇国际大酒店顶层的包厢里,钟泱若无其事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刘浩然与陈泽的发问。他们的脸上有着太多的疑问,这个计划他们可是毫不知情,如果不是钟泱今天把他们叫去虎门,他们甚至还蒙在鼓里。
第一个发问的是刘浩然泱,这件事恐怕你也要给会里一个交代,你这么做,是与恶魔在做交易,如果被内阁和军方了,你想过会有怎样的后果吗?”无错不跳字。
这样的语气已经接近质问了,也难怪刘浩然如此气恼,瞒着整个华联去和日本人做交易,这种事情一旦曝光,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不是任何人可以承受的。
不管这个人是谁,都不可能违抗整个国家数亿人民的意志。
被这样严肃静穆的气氛所包围着,钟泱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不以为意的从沙起身来,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浩然,你认为谁才是魔鬼呢?”
走到吧台前,为倒上了一杯可口的果酒,钟泱才转过身去,盯着陈泽与刘浩然,神色从容诺门坎战役已经开始,我只是不希望俄国佬赢得太容易。不要搞了,我才是带着面具的恶魔,向这个世界出售死亡的商人。”
“内阁拿指控我呢?我向整个华联提供了超过七成的军事物资。现实世界中,华联所有兵工厂的产量,加起来的总额都不及我的一半。无论通过任何渠道,都找不到这匹德式武器装备的来源,谁又能指控我?”
现在的智能工厂,凭着二十万“普工”日以继夜的工作,生产出了数之不尽的武器和弹药,支撑着华军的对外战争。如果是单纯依靠十多年建立起来的基础工业,华联根本就不可能在短内战胜日本。
只有智能工厂和亚空间,才是钟泱有恃无恐的基础,是别人永远无法威胁的大后方。
如果没有这些,钟泱也不敢贸然与日本政府达成这种规模的军火交易,想要在政府的眼皮底下调动如此程度的违禁物资,可不是光靠嘴巴说说就可以的。任何一个环节都可能出现问题,从而使得整个事件曝光,惹来非议。
别说钟泱并不是华联的**者,就算是,恐怕也要因为这种事而身败名裂,失去所有的光环。
弄明白了钟泱的意图,刘浩然和陈泽都是没有继续纠缠,他们钟泱在作出决定之后,信念是绝不会轻易动摇的。况且这事的确也如钟泱所说,物资来源的保密性很高,此事业更没有违反古文会的宗旨。
但刘浩然与陈泽都是保留了追究此事的权力,一旦局面朝着对华联不利的方向发展,他们无论如何也要阻止钟泱。这是信念的问题,涉及两个国家和两个民族之间你死我活的争斗,不能有一点点的含糊与迟疑。
随着岁月的流逝,古文会内部各人的信念也逐渐出现了分歧,毕竟各自的立场和观念本身都有着很大的差异。之所以现在还能统合在一起,依靠的就是钟泱压倒性的力量优势,还有就是源源不断的利益。
不过这种统合还能持续多久,钟泱也不,望着刘浩然与陈泽离去的身影,他正陷入了沉思之中。
关于华夏的未来,这始终都是一个必须去认真思考并且做出正确选择的难题,无可逃避。
1939年的六月一日,夏日的炎热席卷南方大地,蔚蓝色的天际,淡淡的白云如烟似雾,随风而四处飘泊。这样的天气,是在温暖中带有灼热的气息,更给人一种慵懒惬意的感觉。
南昌,又名豫章、洪城,为江西省省会,全省政治、经济、文化、科技、交通中心。日军南下之时,这里原本被**军弃守,如今已是华联的地盘,由李宗仁的第三军团负责驻守。
就在这日,刚刚从边防区巡查完毕的李宗仁,带着黄绍竑回到了军营宿舍。他是第三军团的军团长,按照华军的军法,现在是战时,军官不得以任何理由夜宿营外,只能住在军营内的军官宿舍里。
当然,李宗仁是军团长,在居住环境上,肯定是有着特权。他住在营区内中心的位置,一个一百二十平米的平房,共有两层。内部装潢并不奢华,但就舒适度而言,却已经算是不,这是高级军官才有的待遇。
沙发、茶几、洗浴设备,各种高档生活用具基本齐备。
黄绍竑追随李宗仁也有十多年了,两人亲如手足,平时更是无话不谈。自大军北上以来,第五军团屡立战功,受到了国内各界人士的称颂与赞扬。与之相比,李宗仁的第三军团就显得功绩平平。
在收复南京的战役中,也是因为日军主动撤退,至此之后,大的战役更是再也没有。小规模的军事冲突对于营级以上的军官都已经毫无意义了,更何况是身为军团长的李宗仁。
对于这事,黄绍竑就常常愤愤不平,不过他也他们的身份在华联内部比较尴尬,倒也不敢在公众场合表示的不满。
刚刚从市政厅的黄绍竑怒气冲冲,想来心情非常不好,李宗仁也好友的这个急性子,反倒是宽慰的劝了一句季宽,来来,先坐下喝杯茶,消消气。”
“德邻,你说我们整日闷在这里,迟早是要闷出个鸟蛋来。宁成栋那家伙也太可恶了,好说歹说就是不肯给我透面的消息长江对岸是日本鬼子,西边长沙党,我们该打谁,时候打,难道就不能提前漏点口风?”
黄绍竑生气的拍着桌子,看着表情就他闷闷不乐,驻守南昌都已经快有一年的了,他可不愿意在这里干等下去。不过宁成栋是李万盛的弟子,更是这次主政南昌的战时代理市长,他不肯说,黄绍竑可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宁市长也有他的难处,你就多谅解一些吧,再说了,这样的战略计划,他也未必。”也给倒了一小杯冰镇过的蜜汁绿茶,李宗仁细细啄了一口,沁人心扉的凉意与香甜,让他顿感喜悦。
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下夏日午后的清闲时光,他才缓缓睁开双眼你啊,应该静下心来,仔细看看两个月来的军事报告。说不定啊,过段日子后,你就会怀念起现在闲暇的光阴了。”
李宗仁这人心机深沉,平时嘴上不说,但还是热切盼望着建功立业的机会。他不想输给任何人,更不愿意庸碌半生,一直都在等待机会。诺门坎战役爆发之后,不少日军部队北调,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现在欠缺的只是一个命令,由内阁和国防部的出征命令,没有这个命令,他无法在休战区发起大规模的主动进攻。
按照目前的局势,华联占据南昌,**党薛岳所部据守长沙。自杭州会战以后,江西几乎是被完全弃守的,这里本来就是原本红门活动的重灾区,人口经济都已经破坏殆尽,失去了防守的价值。
反倒是长沙党的重工业基地之一,有着钢铁厂、水电站和不少军工企业。长沙城背靠大江,水网密布,利于防守。
如此一来,**党更不可能放弃长沙,这里的经济是他们所必须的。单纯从战略位置上讲,此地是长江中游的最后一处屏障,一旦被突破,沿江而上就是重庆,威胁**党的陪都所在,这万万不可。
因此姜瑞元将这里划为第九战区,亲自任命的头号大将薛岳作为战区司令,安排了重兵保卫长沙。在原本的时空里,日军和**军在这里进行了四次大型会战,双方都于这种惨烈的拉锯战中流尽鲜血。
华军目前已经占领了湘南大部分地区,不过长沙始终还是在薛岳手中。在杭州会战之后,挟赫赫威名,华军所到之处,诸市县都望风而降。
唯有薛岳这人是姜瑞元死忠,坐镇长沙,就是不肯归降。而迫于抗日的大义名分,华军也不好在这里公然动武。以前抢地盘还可以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现在可不行,至少在将日本人赶出关外之前不行。
在南昌城内,与黄绍竑一样苦恼的还有宁成栋,李万盛虽然已经从华联元首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但他作为李万盛的学生,还是获得了出任新占领区内政官的机会。
这就是考验了,如果处理好了,自然可以积累资历,并且回到中央获得提升。比起和平时期慢慢从基层爬起,现在已经算是平步青云,他才三十岁出头,日后前程似锦。
在接管了南昌之后,宁成栋就必须带着他的内政班底,梳理这里的政务。财务统计、人口核查、经济调研,这些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千头万绪,让人忙也忙不。
还要根据这里的实际情况,制定和颁布战时律法,统一管理民政和经济,协调军民关系。还要与城中的大户达成共识,对城市的重建做好规划安排。
这些可都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过有着高效的内政团队为他分担工作,还是可以勉力支撑。一想到以后的官路,他就充满了干劲,一丝不苟的处理复杂繁琐的内政事务,不敢有任何的轻忽懈怠。
一边批阅着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宁成栋还一边朝着身旁的成志问起了最近有关币制改革的事情阿志,虞、张、王三家都还是不同意法币该华元的事情吗?”无错不跳字。
这三家都是江浙财阀的核心家族,兴起于清朝末年民国初年,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时候已经发展成为以上海为中心的以江苏、浙江籍资产阶级和其所属的企业财团为主的银行资本集团。
与同时期的盘踞在另一经济中心天津的华北财团相比,江浙财阀无论是在工厂数量上还是资本和生产总值都是远远将其抛在后面的。
由于工商企业本身因为资本的问题,当它要进行扩大再生产的时候,必须依靠银行的信贷。因此在江浙财阀中,最有发言权和影响力的并不是工商业的巨头们而是银行公会。而江浙财阀的兴衰也恰好是上海银行业的兴衰。
早在1927年的时候,虞治卿就频繁与姜瑞元接触,最终用雄厚的财力帮助姜瑞元在众多国内政治势力中月兑颖而出,成为了中国名义上的共主。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江浙财阀身上打下了**党的烙印,他们与姜瑞元的关系太过紧密。其经济主张也是西方自由市场经济体制那一套,对于华联提出的币制改革,抗拒的主要原因还是不满于计划经济体制本身。
说起这件事,成志也是脸色阴晴不定,这些多是开办银行的金融资本家,还真以为凭着深厚的英美背景,就奈何不得他们。
“看来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们可不是日本人,可以容忍这种行为。再给他们半个月期限,到时候还谈不拢,我们就上报议会。”对于这些依靠金融起家的商人,宁成栋可是一点都看不起的。
这也和华联的经济氛围有关,因为金融本身并不创造价值,并且很容易被贪婪者所扭曲和利用,成为聚敛甚至是吞噬社会财富的黑洞。所以华联内部都是推崇实体经济,并且利润也都只能来源于实体经济,这是国策。
私人银行很少,除了国有银行,基本上所有的私人银行都统归产经联管理和经营,为实体经济的发展提供必要辅助。而不是像欧美国家那样,工业生产被金融体制反客为主,结果是导致了周期性的经济危机。
原本宁成栋就对江浙财阀暗中与**党勾连的事情心生不满,如今因为币制改革受阻,更熟对这些人失去耐性。推行华元和权限值消费模式,这可是华联的经济策略,是不可能有任何妥协的。
江浙财阀想要凭着地头蛇的身份来要挟,简直是不知死活。想到此处,宁成栋的双眸便幽光森然,瞳仁中浮现出淡淡的杀意。
战时的内政改革,可并不只有安抚的手段,为了建立并且巩固统治根基,华联向来都是不吝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