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
这是冰室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分,他躺在自己的卧室里,古乐、冰海、冰玲、星语分别坐在一旁,都是一言不发,气氛凝重!
“哦?看样子冰城主似乎对于还活着这么一件事情,感觉到很失望?想来我定又是做了多余的事情了!”古乐用一种似嘲讽,似淡然的语气道。
“大哥,是古兄救了你!”冰海怕冰室对古乐恶言相向,急忙解释。
冰室没有说话,而是带一点疑惑的看向古乐。
古乐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全身血管爆裂,肌肉崩溃,内脏碎烂,却还能活着?按理说你应该和冰杰一样,当场没命才对,是吗?”
冰室依然没有说话,但神色间表露出来的意思,就表明了古乐猜对了。
古乐挑了挑眉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你的血神功**力比冰杰深厚,而且当时那人用血池的力量对你的身体进行了一定的修复,最关键的一点,你的体内没有小葵输入的破邪真气,所以一时三刻保住了小命。对于我来说,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想死,那还得看我的心情!”
冰室皱起了眉头,似乎想要发怒,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你救活我,只是想从我口中得到消息吧!”
“你的消息其实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要知道的,不用通过你的口,也可以知道。救你,只是不想看到某个笨蛋的眼泪而已!”古乐说着,瞄了早已经哭红了双眼的冰玲。
冰玲俏脸一红,头埋得更低了。
的确,一开始古乐并没有打算救冰室,因为修炼了血神功法的冰室,不能说是受害者,反而是伤害了狄炎的帮凶。更重要的是,他的手中居然有一把沾有魔狱之毒的匕首,这不是大菠萝的东西,而是冰室一开始就准备好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对付的目标,不言而喻。
所以古乐在向冰海和冰玲解释了这之中的关系之后,就拒绝为冰室治疗。
但是最终他还是耐不住又是哭泣,又是磕头的冰玲的苦苦哀求,还有星语的劝言,用龙珠将冰室的命给拉了回来。
不过,虽然冰室的命是救回来了,但是已经断去的双腿,还有全身断裂的筋脉和废掉的丹田,古乐就没有办法了。
龙珠的效果,的确是相当给力的,但是每一颗龙珠,只会在自己的领域才能发挥作用,对于另一颗龙珠的领域,则完全没有办法。
以冰室为例,有了恢复生命力的绿珠,恢复活力的黄珠,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那龙珠就可以让他恢复过来。图腾族的超级丹药碧落黄泉,就是当年解析了黄,绿二珠的能量之秘后,研究出来的拥有着同样效果的丹药。
但是筋脉和丹田方面,则是青珠的领域了,只要有青珠在,哪怕是筋脉寸断,丹田废除,也是可以修复的。这和图腾族中,和碧落黄泉同等级的专门恢复真气,修复筋脉和丹田的超级丹药大千世界的效果是一样的。同样的,大千世界,自然也是通过解析青珠而研发出来的。
古乐虽然没有青珠,但是却有大千世界,现在在他的空间里,还有三颗大千世界的存在。
但是他却并没有将其拿出来给冰室服用。
对他来说,能把冰室救回来,已经算是很大方了。
“不重要?那我现在保持缄默,你也无所谓?”冰室眯着眼睛看向古乐。
古乐哼哼地冷笑了一声:“你还真当你是宝吗?我说无所谓,就是无所谓!”
其实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冰政朗的血元所化的那条怪蛇,已经被他抓了起来。血神功法修炼者修炼出来的血元,就像是修真小说里的元婴一样,拥有灵魂记忆,只要找到适合的身体,就可以再生的。也就是说,那条怪蛇,其实就是冰政朗的另一种形态罢了。
所以就算冰室不开口,等空了下来,他有的是办法让冰政朗的血元开口的,实在不行,叫望乡出手也是一样,只要吞噬了血元,以望乡现在的噬魂之力,完全可以将所需要的资料拿到手。
“大哥,你是不是想继续的连我们也瞒下去?爷爷到底去了哪里?那个怪物到底是不是父亲,三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修炼的那邪恶的什么血神功法又是怎么一回事?你想继续沉默吗?”一直忍耐着的冰玲,终于忍不住,连珠炮一般的质问出口了。
冰室看向冰玲和冰海,最后又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是福气啊!”
古乐道:“是不是需要我回避呢?”
冰室摇摇头:“就算你离开,回过头,玲儿还是会告诉你的,你回避根本没有意义!”
古乐耸耸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事情从哪里说起呢?”冰室一副回忆的样子,想了想,自嘲的笑了笑道:“如果你不怕罗嗦的话,我就从最开始说起吧!”
“玲儿还小,而且我们从来没给你提起过家中的族谱之事,所以你还不知道,但是海弟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冰室当初是什么样的情况。在五百年前,还没有墨族分裂出来的傀儡族,只是墨族中的一个分支。如果说墨族研究的是自动的傀儡的话,那么傀儡族研究的,就是载人傀儡。那个时候的傀儡族,不叫傀儡族,而是叫冰支!”
“是的,那个时候,与其说傀儡族这个分支,是一个研究方向不同的族群,到不如说是和墨家本家爱好和志向不同的家族。墨族当年最强盛的时候,有两家族,分别就是本家的墨家和分家的冰家。冰家老祖据说和墨家老祖是生死过命的兄弟,所以才在一起,开宗立族!本来墨族只有墨冰两家,后来有了更多志同道合的人的加入,墨族中的家族也多了起来,渐渐成了一个种族。”
“冰家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开枝散叶,将自己独特的血脉,分散到了墨族的每一个角落。玲儿,你肯定想不到,所有的傀儡族人,如果追根溯源的话,全都是我冰家的后代。只不过在墨族强盛的几千年里,已经渐渐的被外来的血缘给淡化了。但直到傀儡族和墨族分裂的时候,冰家的本家也依然是墨族中最强的两个世家之一。”
“但是在一千年前,墨家的本家得到了一个罕见的宝物,于是开始了疯狂的研究,但这却给墨族带来的最终的毁灭,最后在五百年前,傀儡族分裂了出来。你们知道吗?其实那个时候,因为墨家本家的独特血统很难传承的原因,整个墨族有80%的人,其实已经成了冰家的血缘传承。和墨族本家血缘的人都瘦如竹杆一样,冰家血脉的人,身高都无法超过一米六。整个墨族,可以说已经都是冰家的后人了……唉,这扯远了!”
说起当年冰家的风光,冰室的脸上就红光满脸,但他也意识到现在不是追忆先祖的光荣的时候,所以尴尬的咳了一声,把话题带了回来:“墨族到底承受了怎样的毁灭性灾难,族谱之中并没有记录,只知道当时墨家本家的家主以墨家所有嫡系血脉的生命为代价,暂时的将这毁灭的灾难给封印了起来,在临死之前,他拜托了冰家当代的家主,让他为剩下的族人,谋求一份新的天地。其实世人都以为傀儡族是背叛了墨族而分裂而出,但事实上却是冰家带着剩下的有着冰家血脉的墨族人,重新再生而已!”
“但是离开的道路根本并不太平,冰家当代家主,为了保证剩下的族人可以活着离开已经成为人间地狱的墨城,做出了和墨家家主同样的决定,以冰家最嫡系的力量,去阻挡疯狂的敌人,只留下了冰家最后的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由老管家带着和剩下的族人离开。与其同行的,还有圣体大祭司一族。现在所有的傀儡族人,都以为圣体大祭司一族是我傀儡族最特殊的一种血脉表现,但其实她们那一族根本与墨族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们本名为月族,算是墨族最坚决的盟友而已。当年是第一代圣体大祭司,也就是现在黄月英老祖的祖母,是她拼尽了全力,和逃离的墨族人中一些志士,对抗后来追杀出墨城的敌人,这才保住了现在的傀儡族!”
“而墨家本家也好,冰家本家也好,第一代圣体大祭司也好,都在那一战之中身陨,是他们用自己的鲜血,换来了五百年后,现在的傀儡族。当时,残存下来的墨族人,改名为傀儡族,开始了艰难的求存之路,年幼的两个冰家老祖,因为年龄太小,于是把管理傀儡族的权力交给了同样年轻的黄月英的母亲。”
“那个时候的傀儡族,是何其的团结,所有人都上下齐心,只为了在这凶恶的大陆之中存活下去。但是这一切在一百年后,全都变了样子。渐渐稳定了下来,并和眼族成为同盟的傀儡族,出现了新的世家,新的势力,而他们和眼族一起,弄了个什么长老会,完全的把冰家给排除在外,甚至还篡改了历史,让新的族人不知道当年的真相。要不是月族的身份太过特别,而且又和普通傀儡族人完全不一样,这才让无奈之下的长老会给她们弄了个什么圣体大祭司的位置。但是光看后来黄月英老祖的遭遇,连自己的爱人也死于长老会的阴谋之下,就可以知道,所谓的圣体大祭司,其实就是个虚名。真正的实权还是掌握在长老会的手中。”
“这一点,古乐你也应该清楚。星灵是怎么会陷害,又是怎么差一点死在祭坛山的。傀儡族,已经忘记了原本的历史,他们在长老会的控制之下,根本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错。曾经为族人付出一切,差一点断绝了嫡系血脉的冰家,现在成了什么?只不过是傀儡族中一个二流的世家而已。这些人都忘记了,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的,全都是我冰家的血。可是他们却用这样的身体,在对付的冰家。哪怕是冰室成为了二流世家,他们也不愿望放过,他们害怕当年的秘密被曝光,害怕失去现在的地位,所以他们一直在不断的打压冰家,要不是当年我们在圣体大祭司的帮助之下,秘密的分出一支血脉,组成星家,来暗中帮助,一百年前冰室就完蛋了!”
“但是语弟,你看看现在的星家还剩下谁了?你真以为长老会只是因为星灵的原因,就把整个星家给灭族了?不是,那是因为他们终于查出了星家和冰家的关系,这才下手的!为什么长老会和那些白石城的大世家家主们,明明知道眼族是要吞并傀儡族,还甘心的为他们卖命。那就是因为眼族向他们许诺,只要将傀儡族的傀儡秘密交出来,眼族就会帮助他们将冰家的影响完全从傀儡族抹处,不再留下任何的痕迹。”
“他们不是不害怕眼族出尔反尔,但是他们更怕当年自己丑陋的行径和那些真相全都暴露出来。所以他们才会放手一搏。为的就是他们那虚浮的权力和地位。对于这样的人,最终我们决定了反击。不顾一切的反击。”
冰室说到这里,脸色沉了下来,因为接下来的,就将是真正的最核心的东西内容了:“十五年前,父亲在外出的时候,在一处古怪的遗迹之中,发现了一本功法秘籍,这本功法,就是血神功法。秘籍上面所记载的内容,很快就将父亲给吸引住了,再然后,在和爷爷商量之后,他决定以假死的方式,躲起来修炼血神功法。为了就是功成之日,可以向长老会报复。要让所有的傀儡族人,得到当年的真相!”
“这件事情,一开始我也不知道,直到五年前,爷爷让我也开始修炼血神功法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个时候之所以不选择海弟和玲儿,是因为他们两人的性格完全不适合做这种秘密的事情。至于而杰弟,他看似鲁莽,但是却相当的隐忍,甚至连我都给骗了过去,但是当却是第一个发现问题的人,在两年前,当他来问我真相的时候,我才在得到爷爷的同意之下,告诉了他真相,并让他也开始修炼血神功法。”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修炼的血神功法,始终不能像父亲那样迅速,父亲用了十五年时间,从零开始,达到了皇级低等的实力。而我和杰弟,一直都还在最低等的修炼状态。父亲给我们的解释就是我们和他不一样,他是因为假死避世,可以安心修炼,而且是先自废原本的修为,再重新修炼,所以才有这样的效果。而我和杰弟因为不能也假死避世,所以只能慢慢来!本来我也以为这是真的,但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谎言!”
古乐这里插嘴道:“血神功法是一种极邪恶的功法,修炼他的人思想会慢慢的被侵蚀,最后成为六亲不认的状态。当时已有所成的冰政朗,肯定已经完全的放开了所谓的血缘亲情,叫你们修炼血神功法,其实就是想为自己多留几条后路而已。因为有一点他是说的真话,那就是血神功法是必需先自废修为,才能重头修炼的功法,而且在修炼的过程之中,每时每刻都必需辅以大量的鲜血,才有可能成功。你们拿到的血神功法,应该只是入门级,只是让体内留下了血神功法的种子,根本没有真正的开始修炼血神功法,所以你们还保持着原本的人性。没有变成六亲不认!”
说到这里,古乐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冰玲一眼道:“其实在冰政朗修炼到血神功法的第二的末端,也就是血元凝结阶段,可以开始凝聚血元的时候,他人类的身份,就已经死去了。虽然他还有着以往的记忆,但是性格,身体,甚至灵魂都完全的被污染转变了,所以说他死了,也是说的通的。冰城主和冰杰只不过是血神功法第一阶段的血之融练而已,并不会对自身有什么影响,最多是开始有点对血液的冲动,变得有种喜欢喝血的爱好而已!”
冰室有些吃惊的看着古乐:“你为什么这么清楚血神功法?”
古乐耸耸肩道:“我家小子就修炼的这种功法,不过他的运气好,在别人的帮助之下,将血神功法中邪恶的部分给去除掉了,只剩下单纯的血神功法而已。其实一部功法并没有正与邪的区别,就算利用鲜血来修炼功法,也不能说是邪恶,但是原版的血神功法中,暗含着一种可以将人的潜意识慢慢侵蚀污染的部分,所以才会让修炼的人变成六亲不认的邪恶怪物!”
“你家小子?你说的就是那个狼人吗?”冰室问道。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古乐并不想多解释关于望乡的问题。
“你到底是谁?”冰室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古乐哈哈一笑:“最美丽的大祭司的丈夫,星语大哥的妹夫,海兄和玲姑娘的朋友。冰城主,你的敌人。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
冰室看着古乐,看着他脸上那种洞悉一切的神色,最终无力的叹息一声:“看来,就算没有这一次的事情,我也不会是你的对方。你到底是凭什么,拥有如此的自信?”
“凭什么?呵,就凭我一切都本着良心而已!”古乐有些答非所问。
但冰室却像是听懂了一般,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我想冰城主应该还有什么没有说出来吧,冰政朗以你的身体为载体复活,那么他的部分记忆,就会进入你的记忆之中,不是吗?”古乐刚才故意表现出自己对血神功法的了解,一方面是给冰海三人解惑,另一方面就是提醒冰室,他想隐瞒什么的话,在自己面前是行不通的。
冰室这次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奇怪的态度来,事实上刚才古乐解释出血神功法的种种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获取了部分冰政朗的记忆的事情,是瞒不下去的。
“剩下的情报也并没有多少了。其中有三条值得注意!”冰室缓缓的道。
“第一条:爷爷并没有死,但是去哪里了却不知道。不过可以知道的是,他带走了父亲这十五年来,通过种种手段培养出来的‘影杀’部队,但是关于这影杀的具体消息,我并不知道。我被附体的时候,并不是所有的记忆都知道了,只知道一些片段而已!”
古乐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和了解,然后又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冰室把剩下的说完。
冰室继续道:“第二条:就是关于为什么父亲会突然成为怪物,发动袭击的原因。关于这一点,也很模糊,我从其中的几个片段推论出这么一个结论,那就是关于影杀部队的组建,父亲是得到了一个神秘人物的帮助的,而父亲之所以在今天选择动手,也是因为在三天前看过了古乐你的战斗之后,感到了自己实力的不足,然后在那个神秘人物的煽动之下,吃下了神秘人物给了一种丹药之后,才变成了怪物之身的。而那个血溶洞的存在,也是在神秘人物的帮助下建造起来的!”
“第三条:我个人觉得很关键,但是却看不破真相。这是一句话,是那个神秘人物对父亲说过的,也是父亲记忆中相当深刻的一句话:我既是光明,也是黑暗,我左手为创造,右手为毁灭。当金色的光芒回归之时,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毁于我之手,要么毁于他之手。”
如此意味不明,像极了什么地方的神棍的忽悠之言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古乐却是身体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