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系列之五:苍灵渡 第101章 悟秘密两头难好矛盾 说回路玩笑话隐真心(1)

作者 : 天下尘埃

房间里很安静,刺竹轻轻地摇着扇子,脑袋里却转得异常活络,依琳的生日?刺竹使劲地,想把脑海中那些散碎的片段联系起来,一点一点,他费力地思索着,终于,找到了线索……

四月!

他记得,清尘说过,祉莲生下她没多久就去世了;他记得,每年清尘都会去归真寺,她曾经故意说是去等依琳,实际上是去拜祭祉莲,而清尘每年去的月份,都是四月间,依琳的生日也在四月间。四月该是祉莲的祭月,清尘每年四月来归真寺,是来为母亲扫墓,而依琳恰巧是四月的生日,她也就,顺带给她带盒胭脂做礼物。这从他上次去看过无字碑,看过碑前的荷花就可以确定。所有的,都是符合的。

他记得安王说过的故事里,祉莲最后一次回娘家喝药的场面;他记得上河村,二娘见到清尘时候那怪异的表情;他还记得,沐家对清尘身世的讳莫如深……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指向了真相。祉莲想喝的,应该是堕胎药,但是在江母的阻止下,她的心愿落了空。为了隐瞒身怀有孕,祉莲不愿看御医,一直到苍灵渡重逢,她其实,就是想死在沐广驰剑下,既不愿意让安王知道有这个孩子,也不愿意生下这个孩子……可是,她完全没有料到,沐广驰舍不得她死,一招瞒天过海,她死里逃生,也生下了清尘。

想到这里,刺竹的心口渐然发紧。

祉莲,死对于她,或者才是真正的解月兑,可是,她却不得不还活下去……沐广驰本是想以假死来了断她跟安王的孽姻,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甚至不惜将安王的孩子视同己出,他的爱是那么深,可是,她的心伤是那么重。到底,还是撒手人寰……

从未见过这么让人心痛的女子啊,岂止是一个可怜可叹……

刺竹终于明白,清尘为何会对安王那样深的成见,只因为她在母亲身体内孕育的十个月中,每一天,都被祉莲浸透在内心的痛苦和仇恨里。祉莲把她对安王的恨,根植在了清尘的骨髓里,把她对生命的不甘心,根植在了清尘的血液里。清尘,不是祉莲对人生的眷顾,而是祉莲对命运的痛恨。

可是,不应该是这样啊,她是安王的女儿啊。尽管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但是安王是那么希望有个她,那么爱她。刺竹甚至能够确定,如果安王知道这一切,会是怎样的欣喜若狂,他一定会象他曾经允诺的那样,毫无顾忌地把她捧在手心里,把所有的爱都给她,把整个的世界都给她!

清尘,不仅仅是沐广驰的生命,也是安王的生命啊。

刺竹此刻一点也不欣喜,想到沐广驰,他心头就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发现真相,禀告安王,其他的,自有安王处理。这是刺竹一贯做事的原则,只讲职责,不讲感情。可是,这一次,他犹豫了。

沐广驰是条汉子。爱得痴心,爱得坦荡,也爱得无私。为了义气,他舍弃了祉莲,那是怎样的愧疚?安王夺走了祉莲,他何其无奈?亲手刺向祉莲一剑,那是怎样的心痛?包容下安王的骨肉,那样贴心的疼爱着清尘,你能说他不够深情,没有真情,不够大度?刺竹终于明白,为何沐广驰当时迟迟不肯归顺,为何他跟安王解开了心结却还无法热络,为何要急于带着清尘离开,他只是害怕,害怕象当年失去祉莲一样地失去清尘。

刺竹无法不动容,命运对于沐广驰,真是太不公平。他的一生光明磊落、大义凛然,上天却要残忍地,一次又一次夺去他的珍爱。如果刺竹说出真相,安王不会放手,说到理,亲生的骨肉当然归亲爹,沐广驰留也留不住;说到情,祉莲早已故去对安王是个多大的打击,刺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知道祉莲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孩子,安王绝对也是要用命来争夺的,何况这个孩子还是安王一贯喜欢和欣赏的清尘!

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来,刺竹的内心陷入矛盾和纠结,他多么希望,这不是真相!

愁肠百结中,又想起肃淳那一句质问“世事已经够无情的了,你还要这么残忍?!在你的心里,原则和职责,就真的那么重要,一点都不可以通融么?”刺竹不由得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一抬眼,却看见清尘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看着自己。

“醒了?”刺竹敛去心事,微微一笑。

清尘坐起来,漠然道:“赵将军犯难了,无计可破回头关?”

“不是……”刺竹正色道:“我绝计不会欠你人情的,别老想着拿这个说事。”他匆忙将眼神避开,只怕精明的清尘从中发现什么隐情,赶紧转开话题:“你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洗澡吧。”清尘说着,一模小月复,倏地红了脸。

刺竹当然知道她为何尴尬,连忙转过背去,小声说:“我也没当你是女孩子……”话一出口,横竖觉得怪异,没当还说出来干什么?梗了梗脖子,半天接不上下句来,就这么噎红了脖子。

清尘瞥他一眼,取笑道:“大男人的,被我制住了?丢脸不?”

“唉,”刺竹心思一转,没奈何地叹一声:“我活了二十多年,被你一个小毛头欺负……”他嘻嘻一笑,探头过来:“清尘,你到底多大了?”

“十七啊。”清尘偏头

想想:“你二十二了吧,比我老了五岁呢……”摇头道:“真是老呢……”

刺竹强自按下心中的波澜,轻描淡写道:“我哪有二十二,我二十一零九个月,还要三个月,才满二十二,现时还不能算是二十二岁。”他呵呵地笑道说:“我只大你四岁多,别说我记性不好,你好像才满十七不久……”

“你怎么这么计较?还扳着指头数月份……”清尘不屑道:“我四月份已经满了十七了,就算你减掉几个月,横竖也还是比我老多了!”

四月!

两个字似有千钧重,一下就砸了下来,尽管只是验证怀疑,心里早有提防,可是这一刻,真相还是猝及不防地打乱了刺竹的阵脚。

清尘十七岁,嘉升二年四月出生,那就应该是嘉升元年六月间受孕,而那时,祉莲还在安王府,直至她“命陨”苍灵渡,已珠胎暗结两个月了。

清尘是安王的孩子!是安王跟祉莲的孩子!

最不希望的真相,还是真正的真相,刺竹顿时无语。他看着清尘,又觉心头沉重,不由得锁紧了眉头。

清尘看着他,黯然间失落,自当他是不高兴自己嫌他老,觉得对自己这么好,自己还在不停地拉大彼此间的距离,定然是心底忿忿不平。这么一想,不由得好笑,便挑了挑眉毛,扬起下巴道:“不高兴了?”

那扬眉的神态,傲慢不屑,带着不可一世的俯视,竟然可以跟安王重合,天啊,如此神似!

心底又是一刺,刺竹裂开嘴,想用憨笑掩饰过去,一瞬间,嘴角仿佛挂着秤砣,愣是笑不出来了。

清尘没有理会他,走到水盆边,用手试试,还是温的,便说:“这水温正好,我洗澡了,你先出去吧。”

刺竹应了,缓步走向屋外,只听身后一声门响,怔怔地站住,思绪纷乱,一片迷惘。

她是安王的女儿啊,她有祉莲的眼睛,却有安王的眉毛、安王的鼻子、下颌和脸型,她有祉莲的决绝,也有安王的精明和大气。她是上天一个完美的作品,带着满身的恨意出生,却在重重的爱中生长。这一切,多么让人匪夷所思,又多么让人惊叹。

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一个女儿,两个父亲,两个同样视她为珍宝的父亲,如何取舍?这个难题,摆在了刺竹的面前,他头一次,对自己是否要坚定不移地履行职责产生了犹豫。

刺竹坐在清尘的门口,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楼下一阵喧哗,探头一看,大厅里进来了一队士兵,叫嚷着掌柜出来,要查房,而打头的领将,竟然是秦骏!

刺竹大吃一惊,赶紧轻轻地拍门,压低声音喊道:“清尘,快开门!”

门一开,闪进去,清尘已经穿好了衣服,手里拿着梳子,正在梳头。

“秦骏来了!”刺竹警觉地说:“不知道是不是走漏了风声,循迹而至,还是例行查房。”

清尘皱皱眉头,不语。

门外,传来了士兵的查问,领头一五一十地做着回答,倒也滴水不漏。

清尘竖着耳朵听着,忽地笑道:“这个老麻雀,你从哪里找来的?”

“他本也是行伍出身,以前跟我着我爹打仗,后来淮王造反,他没跟着朝廷过淮河,留了下来,为了讨生计,一直在这条道上跑马帮,也快二十年了。”刺竹说:“今天幸亏是他,不然,说不定我们也在关口就被砍了头了。”

“秦骏很谨慎,”清尘思忖道:“你看,我们是顺利过关的第一支商队,他居然亲自来查房,可见是抱着一个都不错过的打算。”

刺竹低声道:“看他走路的样子,似乎恢复得不错。”

清尘问道:“你估模着,他是会要把商队的人都叫下去,还是一间间上来查房?”

“管他怎么查,我们不能下去。”刺竹说:“他认识我们两个。”

他匆忙走到窗边,朝后街望去,只见外头平静如常,心里猜想秦骏只是出于小心,例行查询。他斜眼一看,对面的楼里,有人家晒了衣服在外面,那女人衣服花花绿绿,在风里象旗帜一般招摇。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探出身子,伸出剑鞘,挑了人家衣服,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回头对清尘道:“赶紧上床。”

清尘嘀咕一声:“混得过去么?”

亲们,再一次和秦骏短兵相接,刺竹如何想办法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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