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迦从没感觉过这么糟糕,两只耳朵都在嗡嗡作响,似乎各住着一窝马蜂。视野一阵阵的发黑模糊,浮游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光斑。鼻孔已经无法喘气,被什么浓稠的东西堵得死死的。口中还有一股诡异的咸涩味,越来越多,越来越浓。
应该是脊椎受了创伤,脖子以下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感觉。
“我会死吗?”他浑浑噩噩的心想。
“唔,真是没出息,只是骨头裂开了三十多根。”月狼满不在意的说。
“裂开三十多根骨头还不严重?”
“按照天使的标准,只要灵魂不受伤,身体随便怎么坏都能好。”
“抱歉,我不是天使。”
“唔,好可怜的小狗狗,快坏掉了一样。”
“拜托,我已经坏掉了,好吗?”
萨迦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在晃动,似乎是一张人脸,只是五官轮廓的边界模糊得厉害,就像隔着毛玻璃一样失真。这张脸在焦虑的呼喊什么,黑暗模糊的嘴巴轮廓一开一合,显得非常滑稽。“这个家伙是谁,他在说什么?”萨迦在心中问。
“唔,这是你的扈从骑士,他在问你能不能听见声音。”
“我该怎么回答?”
“笨蛋,你这幅坏掉的样子,能怎么回答。”
贝维尔失真的脸从眼前消失了,接着是绚烂的银光。这光让萨迦非常舒服,各种难受的感觉都大幅减少,麻木的身体也渐渐恢复知觉。很快,但随着知觉的恢复,痛觉也清晰起来,浑身三十多处骨裂不断传来极度难受的痛苦,他非常难受,却连申吟的力气都没有。
随着治疗的进行,痛苦达到一个极限后开始持续降低,萨迦终于感觉到自己在真正的康复。堵塞鼻孔的粘稠液体渐渐消失了,口中怪异的咸涩味也不再增多。耳中的幻听不知何时消失,他又能清晰看见东西,自己正侧着脸趴在地上,眼前的地面正在颤抖。
“我还在头晕吗?地这么一抖一抖的。”萨迦申吟着问。
科特的脸随后出现在视野中,他在惊喜的喊:“活了,终于活了。”
“死你的头。喂,地面怎么一抖一抖的,发什么了?”萨迦没好气的问。
“火女用石头砸兽人。”科特说。
“什么,砸兽人砸得地震,这个我得看看。”
萨迦挣扎着要爬起来,只是手脚没一点力气。贝维尔连忙按住萨迦,先掀开他的鼻孔、耳朵、嘴巴逐一打量,然后小心翼翼的抚模他的颅骨和下颚,又在他浑身上下模索一通,每根骨头都不放过。这让萨迦十分尴尬,因为贝维尔差点碰到那敏感的地方。
“少爷,感觉哪里不舒服吗?”贝维尔问。
“浑身没力气,浑身骨头痒。”萨迦申吟着说。
贝维尔长吁口气,与科特一起把萨迦翻过身,然后给萨迦喂药水,治疗药水、充能药水、解毒药水,各种药水都连灌四五瓶。萨迦喝得都快吐出来,贝维尔又使用英雄宴的能力,创造出一块金灿灿的黄金女乃油蛋糕,然后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全塞进萨迦的嘴巴。
蛋糕进入肚子后,化作温暖的热流充斥全身,填充肌肉中的空虚感,同时抚平骨头上的麻痒感。萨迦长吁口气,笑着说:“这下好多了,这是什么蛋糕?效果这么强?”贝维尔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欣慰的说:“这是专供给小小姐的圣餐,有最强的神圣力量。”
“呃,对对对,想起来了,艾璐娜常常把这个当零食。”
萨迦笑着扭扭脖子,扶着贝维尔的肩膀站起,走到洞口观看。洞外正上演一副只有在奇幻电影中才能出现的景象,地下峡谷的庞大穹顶正在爆炸,每一次爆炸火花的绚烂绽放,都从穹顶上撕下大块大块的岩石。岩石落下,狠狠的砸在谷底的兽人群中。兽人嚎叫着奔跑着,但不论它们如何的强壮,哇力是如何的狂暴,但面对上百米高处落下的千钧巨石都是无力的。每一颗巨石都砸到一片兽人,这简直是天塌下的灭顶之灾。
“她们是怎么做到的?”萨迦惊叹的问。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火女是在穹顶上寻找岩石的缝隙,沿着石缝凿出许多的小窟窿,然后把施法材料填入窟窿中。火女是火系法师,她的施法材料是非常烈性的炸药。她引燃这些炸药,炸得石块从穹顶上月兑落,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了。”贝维尔解释道。
“真是太美了!”
“是呀,这是兽人守则一的经典案例。”贝维尔低声解释:“如果她用法术直接攻击兽人,顶多杀死五百屁精和几个兽人小子,毕竟兽人们不会站在不动等死。可这么一来,就是完全两个概念了,大片石块往下掉,兽人就算不全灭,也会死掉成。”
萨迦笑着说:“大胜仗啊,这真是大胜仗,我们的辛苦果然是值得的。”
贝维尔听萨迦这么一说,脸色便阴沉下去,低声说:“少爷,你回里面休息吧。”
“没事没事,让我欣赏一会。”萨迦笑着说。
“这没什么可欣赏的,少爷刚刚重伤痊愈,休息第一。”贝维尔十分强势的说。
萨迦拗不过贝维尔的强烈要求,只好回到睡袋上坐下。他本想靠在石壁上的,却感觉后背冷冰冰,便月兑上皮甲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大概是刚才爆炸的破坏,皮甲背部的整块强化皮革裂成三大块,还有数之不清的细碎裂痕。他模模后背,这里的衬衣也烂得抹布一样,暴露大块的皮肉。他又模模后脑勺,发现后脑勺的头发少了一大块,几乎能直接模到头皮。他再模模,庆幸总算是没有露出来。
“我刚才是不是整个人烂得破抹布一样?”萨迦笑着问。
“内外伤都有些重,确实有些危险。”贝维尔脸色难看,干巴巴的说……
“对了,那时候,我嘴巴里面有一种怪异的咸涩味,那是什么?”萨迦好奇的问。
贝维尔脸色更阴沉,低声说:“少爷,你别问了,你不会想知道这个答案。”
萨迦耸耸肩,笑着说:“好吧,谁有匕首,帮我修理一下头发。”
贝维尔和科特看着萨迦的后脑勺,终于有了些忍俊不禁的笑意。科特拔出一柄匕首,贝维尔接过匕首掂量一下:“少爷想怎么修理?”萨迦想了想,在两鬓和后脑比划一个上推的手势,笑着说:“锅盖头,就是两边和后面全部剃光,只在上面留平平的一层。”
“呃,这是什么发型?”贝维尔一愣。
“海军陆战队的标准制式发型……好吧,这话当我没说,直接给我剃吧。”
在萨迦的软硬兼施下,贝维尔只好给萨迦剃头。科特打着火把在旁边看着,眼神甭提多诡异。过了一会,外面的坍塌终于停止,妖狐、火女急匆匆的冲进山洞,俏脸满是焦躁和不安,可一见到正在被贝维尔剃头的萨迦,顿时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很典型的惊诧和茫然。艾璐娜站在火女的特制背包中,小脑袋探出火女的左肩头,两只小眼睛眨巴眨巴着的盯着萨迦初具雏形的锅盖头,粉女敕的小嘴渐渐的咧开。
萨迦终于又一次见到她们,心中充满深深的感慨。这次实战训练进行多久?也就是几个小时,或许不到半天,但他感觉过去整整三年,很久很久没见到她们,无比的怀念。他想去拥抱她,然后尽情的亲吻和欢呼,大声说出对她的想念。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除非他愿意被艾璐娜吃掉。
他只能故作平静,笑着问:“干掉兽人巫师了吗?”
妖狐没说话,抛出提着的大皮袋,皮袋没有扎口,落在地上散开,露出三颗血淋淋的兽人头颅,一颗兽人巫师的头颅,两个兽人老大的头颅。萨迦吹了声口哨,笑着说:“哈哈哈哈,大功告成,又能换一大笔的赏金了。你们没有受伤吧?”
妖狐和火女同时摇摇头,看见萨迦落在地上的皮甲后,眼神又变得不自然。
萨迦向艾璐娜眨眨眼睛,笑着问:“宝宝,有没有想爸爸?”
艾璐娜咭的一笑,向萨迦举起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啊哒啊哒的直叫唤。
火女把艾璐娜放在萨迦的怀里。一直好动的小家伙这次没有乱动,像乖顺的小猫一样偎在萨迦的胸口,哼哼着磨蹭小脸。萨迦轻柔的抚模小家伙柔软的头发,心中充满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在这次训练中承受的惊险和劳累,他突然感觉都是值得的。
实力越强,他才能越好的保护这只可爱的小家伙,满足她贪得无厌的小嘴巴。
萨迦静静的抚模一会艾璐娜,又看向妖狐:“你们说,最后的反攻是什么?”
“这里只是兽人储藏矿石的集中地,周围还有许多兽人的矿场,兽人不计其数。”妖狐声音异常沙哑:“这里的变动发生后,周围的兽人肯定会赶过来,原计划去劫杀这些兽人,锻炼你的团队指挥。不过……,这次冒险的收获已经很大,我们还是撤退吧。”
“嘿嘿,是呀,撤退吧,大家都累了。”火女强挤出笑意。
萨迦也有些精神性疲惫,笑着说:“也好,这次到此为止吧,改天继续。”
贝维尔默默的修好萨迦的头发,然后收拾东西,并没跟妖狐和火女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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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巴特雷蒙古堡时已经是傍晚,原来一整天不知不觉的过去了,月狼队洗浴吃晚餐整理战利品,不知不觉闹到半夜,艾璐娜早猫在萨迦怀里睡得呼呼的。月狼队的‘公务’处理完后,贝维尔等人可以休息了,但萨迦的事情没完,还要做龙族的委托——‘孵蛋’。
龙蛋在密室中,萨迦本打算直接去,可不放心把艾璐娜单独留在卧室里,但也不想带着艾璐娜去密室。小家伙正呼呼睡得正香,何必把她抱上抱下的折腾呢?她在闷臭的地下矿道折腾一整天,已经非常辛苦了。所以萨迦想了想,抱着艾璐娜来到火女的房门前。
他轻轻的敲敲门,低声问:“是我,方便吗?”
门很快开了,鬼鬼祟祟的探出一张涂抹着白色乳液的鬼脸,幽幽的喘息:“什么事?”
萨迦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认出是火女,忍不住说:“你这是干吗?”
“涂护肤液啊,今天被兽人的毒烟熏了那么久,当然要排毒养颜。”火女娇哼道。
“好吧好吧。我要去密室伺候龙蛋,宝宝先放你这一会。”萨迦说。
火女看看偎在萨迦怀里酣睡的艾璐娜,这粉雕玉琢的小脸是这么美丽可人。她一下子就激动了,哗啦拉开门跳出来,浑然忘记自己刚刚为什么鬼鬼祟祟的只探出一张脸。因为她没穿外衣,身上只有三件布料,缠胸、束腰和内裤,很薄很紧,穿着比没穿更诱人。
萨迦顿时满脸通红,尴尬的抬头望天。火女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小心翼翼的接过艾璐娜,便飞快的退回去关上门。但她随后又打开门,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笑眯眯的说:“对不起啊,白发小弟。”她向对面妖狐的房门努努嘴,终于真的关上了门。
萨迦感觉今天训练结束后,妖狐和火女的神情一直有些不对,贝维尔也是的,科特一直没对过,可以忽略不计。他早想与妖狐谈谈,便去轻巧一下妖狐的房门,低声说:“是我。”房内没人应声,但房门没关,门钥匙孔内透射出亮光,他轻轻的推开门,发现妖狐依然穿着开会时的衣服,正呆呆的坐在床沿上,盯着床头柜上的油灯发呆,浑然没有察觉他已经进来。这让他莫名的心疼,到底是什么沉重,让英武如女武神的她这么忧郁。
他轻咳一声,反手掩上门拉上门栓,然后向妖狐走去。直到他走到床边,她才猛地抓住刀柄回过头,眸中泛着森冷的杀意。萨迦吓得浑身冰冷,不知所措的看着反应异常的爱侣。妖狐看清是萨迦,杀气如浮云般消散,却难言眸中的失落和愁容。
“什么事吗?”她强挤出微笑,沙哑的柔声细问。
萨迦想问她为什么这么失神,但话到嘴边掐住了。一股强烈的冲击他的心扉,让他口干舌燥无法言语。他在她身边坐下,揽住她的水蛇腰,然后吻住了她。她的唇很冷,就像窗外的秋色。他很不满意,也不知哪来的冲动,强搂着她倒在床上,张开狂热的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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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一章写得很不满意,但删删改改也只能这样了,再折腾下去,我不必睡觉了。大家看看吧,过度剧情,下面会认真写,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