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新的开始
碧痕看着博果儿阴晦的侧脸,小心的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暗道诗瑶侍凤的不同寻常,让博果儿垂目沉思起来,倒不知他的九哥赏下这两个女子的用意,究竟为何了。
许久,博果儿抬起头,微一挑眉,对着门外的守卫吩咐:“都下去,爷要歇息了。”自博果儿重生之后,很不喜欢入睡之前被人守着,侍卫也都习以为常,答应一声,控制住脚步声小心的退下。
碧痕见博果儿转头看着她,登时心底一疙瘩,干笑,还是下定决心般开口道谢:“碧痕重获新生,还要多谢王爷,自此以后,王爷有何吩咐,碧痕定是赴汤蹈火、无所怨尤!”说完,直直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她的命都是博果儿救下的,今后的人生何不就这么交付给后者,她定然不悔!
博果儿一皱眉,敢情碧痕是误解了,她的身份突变其实跟他半毛关系都没有,全是他的九哥做的好事。不过,他也懒得解释,在心里呼唤陈果一声,得知房外有一监视的暗卫,但只要轻声说话就不会被后者听闻后,博果儿放下心来,一手叩击着桌面,也不开口说话。
碧痕看着那修长的食指叩击桌面,听着那规律的敲击声,只觉得心脏也随之怦怦跳着,却看博果儿似是不经意问道:“孩子……是谁的?”
碧痕心里一突,几次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博果儿一挑眉,却让碧痕觉得惊恐,真相就要月兑口而出,却被博果儿打断:“算了,无论孩子是谁的,都不重要,”顿了顿,博果儿才沉声道:“你只要记得,这孩子不是本王的!”
一字一顿的话,让碧痕觉得脑袋里一阵轰鸣,确实,她怎么能奢望博果儿好心的要一个根本不是他的亲生血脉的孩子。
无视碧痕脸上的苦涩,博果儿停下手上的动作,“不过……这孩子,可以活下来。”这是他最后的仁慈。(
蜷缩的心脏仿佛重新跳动,碧痕许久之后才将博果儿的话听进耳里,原本的面如死灰也渐渐好转,猛地跪在地上就狠狠一磕头,“多谢王爷。”
“起来,”博果儿随意说道,“本王就要出战边疆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
碧痕一点头,这事从博果儿出了宫就在京城传遍了,她自然也得了消息,而且老管家也曾旁敲侧击向她说了这事,让她试探一番博果儿的意思。
博果儿忽而一笑,说道:“这谋害皇嗣的罪,可是很大的,其中的分寸你自己把握好。”
碧痕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博果儿所说的意思,可不就是要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拿孩子做文章。对此,碧痕并不觉得博果儿冷血无情,她是定然会护着自己的孩子,不让他出事,而且又能向乌云珠报复,这是两全其美的事,何乐不为。
至于其中的尺度,博果儿也说了要她来把握,既然是由她主宰,她自然得想个法子,在自己被‘诊断’出身孕后,在乌云珠害她之前,先将她一军。
博果儿看碧痕已明了他的意思,也不多说,起身说道,“睡。”
碧痕小心的看着博果儿的眼色,倒有些不明白后者是要与自己共睡一床,还是她随意躺躺?
博果儿走至床边,见碧痕仍是站在原处,一皱眉,才后知后觉屋子里只有一张床的问题,几乎不假思索的道:“你就在那趴一宿。”要说他不懂怜香惜玉,还真是有一些,锦衣玉食惯了,博果儿也不愿委屈自己了。
碧痕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她本就是小小婢女,再简陋的破床都能睡得安稳,当下靠近博果儿,就要替后者更衣,博果儿一摆手制止,“不用,你自个儿歇息去。”
碧痕见博果儿态度强硬,也不再动作,回到桌边坐下,眼角不经意瞥到博果儿顺溜的动作,再一回神,后者已经钻到了被窝里,对她道了声关灯。
碧痕被博果儿的快速吓了一跳,却不知后者是在军营中锻炼出的神速,若是连更衣都得假他人之手,半点苦都吃不得,博果儿又哪能领兵打仗、立下不菲的军功。
听博果儿又道了声关灯,言语中透着一丝不耐,碧痕这才熄灭蜡烛,在黑暗中睁大双眼愣了许久,才小心的趴在桌子上,闭起双眼,朦胧间听到一声咳嗽,感到有人靠近,碧痕一皱眉,下一刻身体腾空而起,碧痕想要睁眼,却发觉怎么都无法集中思绪,眼帘沉得很,根本无法张开。
于是,隔天一早已经在床上躺着的碧痕,疑惑的看着被众人环绕着更衣的陈果,小心唤道:“王爷。”
听到声音,陈果一回头,对着碧痕安抚笑笑,就下令将碧痕抬位为庶福晋,起早贪黑的上朝去也。
碧痕一夜得获荣宠的消息,不胫而走,乌云珠几乎绞碎了帕子,却不敢再去找后者的麻烦,深怕自个再受什么罪,况且手上的伤势虽然微微好转,却也是见不得人的,她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
但一连几日都不曾见到博果儿来探望,乌云珠仍是着急起来,离博果儿到边疆的日子越来越近,若是她再不做些什么,难保那些个贱婢就爬到她头上了。
陈果这几天都是规矩的上朝之后就到京城的大街小巷闲逛,并不回府见乌云珠,他发觉自己的感觉越来越迟钝,不是说武功的退步,是那种仿佛机子损坏了的迟钝感,让他很不舒服,而且出来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于是他只得抓紧时间看看这个曾经生存的地方。
是生存,不是生活,陈果活着的目的很简单,就为了简简单单的生存。
只是每次逛了一半,就换人的感觉,还是让陈果不怎么爽快,仰躺在黑暗空间,并不去理会博果儿的叫喊,他是真的没了心情。
而博果儿在叫唤几声后,也不再说话,两人之间蔓延着沉默。
一连几日被召侍寝的碧痕可是赚足了襄亲王府上下女眷的妒恨怨气,连老管家都怀疑博果儿是否真的迷恋上碧痕了,而在半月后被诊出了身孕的碧痕,让全王府上下恨了又恨,乌云珠的怒气更让那多日未曾被博果儿临幸的新房换了一批新的瓷器。
而这一切,被沉浸在能去边疆的喜悦中的博果儿自然的忽视了,或者说是根本没有在意。
既然有了后,福临再怎么也只得松口了,虽然这次的布局是他下的,也只得自己挖坑自己跳了。博果儿要振翅高飞,他就愿意替后者布下舞台,充当那最坚实的后盾。
于是,在城门口看着博果儿和乌云珠依依惜别的福临,只得咬牙忍着苦果,熟不知博果儿分明是不耐烦,还是要假意听着乌云珠诉苦。
乌云珠手上的伤势还未痊愈,纵横交错的红疤子甚是吓人,梁御医对此的解释就是,月兑了疤伤就好了,乌云珠只得无奈的在手上套了层纱就出了门,一副非要给博果儿送别的模样,让福临也不好拒绝。
因此,等博果儿在他面前站定,已经过了许久,福临看着博果儿稚气未月兑的脸庞,轻叹一声,最后只得憋出几个字:“一路小心,让你四哥照应着点。”
博果儿点点头,一副聆听教训的模样,没等到福临再说更多,却得到了一只大掌拍到他的脑袋上,来回模模。
在三军面前被当成小孩子哄着,博果儿一时也不好意思了,脸一红,不动声色的拍飞大清最尊贵的皇帝的手,让后者会心一笑。
眼看大军越行越远,福临微微沉下眼,看着一边心不在焉的乌云珠冷笑,博果儿那他自然吩咐人守着,而董鄂氏,他可要好好和她算算账,要知道,爱新觉罗家的皇帝,心眼都是很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