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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说越离谱了,你知道眼下的时局是怎么样的,国军在前线节节败退,时局对党国很不利,你知道,我们败给共产党的原因吗,就是象你这样没有任何根据,随便乱抓人,失去了人心,失去了民心,让党国在民众的心里彻底失望。人被你抓来了,他不肯配合,你又能怎么样,你可以把他打死,但你能打服他的心吗,没脑子的东西。”
“副站长,那……”
“那什么那,还不赶紧放人,把陈掌柜放了,向他赔礼道歉。你以后如果再这样自行自话的话,可别怪我不支持你,不保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是——我听副站长的。”
“等等,陈掌柜的家人怎么样啦?”
“我听说是江少校派人把他家人转移了。”
“人家江少校就是比你聪明,会笼络民心,安抚民心。张一彪,我看你啊,就得象江少校好好学习学习,笼络民心,安抚民心,这是党国工作之一,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明白了。”
其实,张一彪的一句“明白了”只是一种口是心非。多少年前,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就深深埋下了一种是刁民就得镇压的仇恨的种子,他真的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但隐隐约约地感到一种对自己不利的信号,但是从来没听说过,胳膊可以扭过大腿的。
张一彪一边走一边审视着自己的情况,韩智明对自己从来都是那种不冷不热,既不是瞧不起,但也不是瞧得起,他无法猜透韩智明内心对自己的看法究竟是属于哪一种,楚汉不管怎么说,也是在关键时刻拉过自己一把,帮过自己的人,如果要想抱住大腿,找个依靠还非楚汉不行了。
“师兄,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有必要骗你吗,这可是我偷窥的私密,你可不能告诉她啊。”
“我说呢,原来我是想把副站长楚汉介绍给她的,楚汉你见过的,人长得不错,是我既定的站长接班人。我跟她说了这事,没想到被她一口拒绝,当时,我心里就在揣摩,她心里是不是早已有人了,否则,像楚汉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她没有理由不答应的。没想到果然被我猜中了,不过,葛建辉这个人也挺不错的,忠厚老实,平时很少言语,对了,师兄,有一个问题,我们做父亲的不能不考虑。”
“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葛建辉这个人骁勇善战,每次行动,他总是冲在第一个,冲在第一个的人,危险系数最大,这万一……要是……”
“这个,我不认为是什么问题,葛建辉是你的人,还不是有你说了算,找个理由,把他从行动队调出来,找个安全的工作,不就成了。”
“这事,我来安排。”
“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个叫葛建辉的年轻人,他是不是对我们莎莎有那个意思。否则不就是我们女儿的单相思了。”
“放心吧,只要是我们女儿相中的,他没有不同意的理由,这人的感情是在潮夕相处中培养起来的,我们都先别跟莎莎提起这件事,全当我们不知道,以后我尽量安排她们两个在一起工作,摩鬓磨耳的,还就不信这个葛建辉是柳下惠再世了。”
“将军,晚上留下来和老板一起吃饭吧,你来了,他的病都好了一大半了。”
“行,老丁,我这次回南京,老部下送给我两只南京板鸭,在车子上,你去拿来回回锅。”
“继发,再买瓶好酒回来。”
“哎,知道了。”
暮色又一次降临了,江莎莎有意无意地走进通讯机房。
“旭红。”
“莎莎姐,你怎么来了?”
“一个人没事,在宿舍里闲着也是闲着,过来看看你,陪你说说话。”
“快坐,我啊,就怕上这个夜班,一个人呆在这么大的屋子,心里总也不踏实。”
“怎么,张一彪又来找你麻烦了?”
“麻烦倒没找,只是像个狗皮膏药,扯都扯不掉。莎莎姐,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了吗?”
“他说什么?”
“他说他喜欢我,爱我,你看,这荒唐不。”
“哈,哈,哈。”江莎莎大笑起来,说:“不仅是荒唐,还是天下奇闻。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下如此毒手,就算天下男人死光了,去当尼姑,也不会嫁给这种男人的。”
“这个仇,我不会就这么完了,我永远记着呢。”
“旭红,和张一彪斗,不能蛮干,要讲究一些策略,你们上次的行动,无损于他一根汗毛。”
“这事,你知道是我干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还以为没人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干的呢。”向旭红有点尴尬的样子,问:“莎莎姐,那你说说,我们今后改怎么办。才能报仇消气啊。”
江莎莎笑了笑说:“多用脑子,少用拳头,过来,我教你怎么办。”
江莎莎附着向旭红的耳朵,面授机密,向旭红听着听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站长,这回,你可不能轻饶了张一彪,这个人就是手狠心毒,站里的人都被他折腾光了,又想去折腾葛建辉,抓不住葛建辉的证据就随便抓一个小掌柜,戴上一顶共党嫌疑犯的帽子,这个人越来越不可理喻了。葛建辉在侦破孙民居的案子上,可是立过功的人,张一彪一直想置他于死地,你看不出来吗?”
“莎莎,别说了。”
“我就要说,谁说的有道理,谁就可以大胆地说,不辨真假就随便抓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一个平民百姓,这已经不是一个党国军人的所谓,这是在为我们党国抹黑,给我们上海站的脸上抹黑,站长,这次你如果还是这样不闻不问,那就不是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事了,就是你的糊涂,犯浑。”
江莎莎越说越生气,忘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上司。
“莎莎,有你这么跟上司说话的吗?”楚汉连忙出来打圆场。
韩智明的脸色在楚汉的劝阻下慢慢散去阴云。
“莎莎,你应该清楚,张一彪这也是为了党国而采取的不正当的手段,可以原谅,凝聚意志,保卫领袖,是我们这些党国军人唯一的使命,谋求民族的利益和党国的利益,一切皆是手段,为此也是我们毕生追求的唯一目标,在党国的利益,国家的利益面前,我只看结果,不计其余。这人啊,不能以一日计长短,更不能以一事而定终身。”
“那你就这样凭他胡作非为,想怎么就怎么,那党国在民众心里的形象不是全让他给破坏了,还谈什么党国利益啊。”
楚汉偷偷地拉了拉江莎莎的衣角,意示她别再说下去了。
“你拉我做什么,他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只看结果,不计其余吗,我这也是为了维护党国的利益,党国在广大民众心里形象,有错吗?”
“好,好,好,你江莎莎没错,都是我韩智明的错,这总可以了吧。莎莎,我真不明白,在你眼里,还有没有幼尊之分,还有没有上下级之分,在家里,跟你的亲生父亲说话也是这样有好声没好气的,你爸爸都怨我,把你给惯坏了,惯出了这一身的臭脾气,好了,这事咱们不说了,楚汉我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站长尽管吩咐就是。”
“我们这次南京回来,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根据要求,上报的材料也不少,我怕莎莎一个人忙不过来,你看是不是把葛建辉从你们行动处调过来,配合莎莎一起做机要秘书。”
“这事,我看行,其实,我也早想过,一科和二科的矛盾在不断激化,在二个科长之间越来越凶,本以为副科长葛建辉可以从中周旋一下,这下,张一彪又把葛建辉给得罪了,如果正副二位科长连起手来对付张一彪,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你如果没意见,就这么办。莎莎,你等会叫人把我隔壁那边的一间办公室打扫一下,就做葛建辉的办公室吧,怎么样,这算不算是我对你的一个补偿呢?”
“葛建辉是行动处的人,他干机要秘书能行吗?”
“行不行,那要看你怎么教他了,从现在起,你们是搭档,在一起可不能像在我面前一样,口无遮拦的。去吧,安排好,通知葛建辉马上到位。”
“是——”江莎莎对韩智明做出的这个决定,嘴上不说,心里却高兴着,她知道,这是父亲为葛建辉求得一份安全而努力的结果。
“站长。”
“站长,我们回来了。”
韩智明看着楚汉和江莎莎满面笑容地来到办公室,他知道川崎美子的情报对他们有作用了。
“怎么样,快说说情况。”
江莎莎抢先一步说:“站长,没想到这个叫川崎美子的日本女人还真有本事,看来那天,我是有点小看她了。”
“这就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站长,中村一雄在上海的确有个相好的女人,这是她的全部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