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日夜兼程,想要追上郡主的马车,但无奈何郡主也是日夜兼程,结果一直到了马赛,我才重又见到了郡主。
虽说是在马赛,但准确的说起来却是在马赛郊外的一座王室所有的庄园。庄园因为有着一眼望不见头的葡萄园,所以被人戏称为“葡萄庄园”。庄园正中,被葡萄园包围着一栋三层的建筑,白墙红瓦,呈凹字形的布局。
我一下马,便不顾自身的疲惫,急匆匆地奔上了三――郡主的房间。郡主的房间几乎占了整个三的一半面积,严格意义上并非是一间房间,而是一个套间。
它由卧室、盥洗室、主会客室及其他两个面积较小犹如隔室一半的小房间组成。从房间的布置来看,建造这座房子的人一定是一个爱干净、卫生的人,因为其中居然建有了这个时代少有的盥洗室。
穿过会客室和两个小隔室,我径直进入了卧室。期间并没有看见其他人,但我没有在意,因为这一次我都只允许了安娜跟随,郡主仓促出走,就自然不可能带上身边的人了。
走入卧室,只见郡主一个人背对着房门,坐在梳妆台前。她似乎是通过梳妆台镜子的倒映而看见了我,所以嗖的一声便站起身来,回望于我。
“玛丽!”短短几天未见,但我却饱受相思之苦。
我异常激动,直接走过去想要拥她入怀。
这一次与以往不同,她不再是属于大家的彭蒂耶夫郡主,而是只属于我的玛丽。
正当我要将她拥入怀中之时,她突然横跨一步,躲开了。
我只是以为她出于女子矜持,所以没有多加在意。她不愿意,我也没有继续。
我欣悦地说道:“这一下就没有人能够分开我们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与我对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了异样。她的脸上充满了不信任,眼神中透露着防备、警戒之色。她像是在对陌生人或坏人一般,看着我。
“怎么了?玛丽。”我疑惑不解地问道,“难道不高兴吗?”
她的两瓣嘴唇向内卷了卷,可见她的眉头已出现了褶皱。
“玛丽?”
她侧过身去,冷冷地吐出一个词:“出去!”
她的态度冰冷地吓人,犹如是在对待陌生人一般。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路上出了什么问题?我内心充满了此类问题。
“玛丽!”我不肯放弃,走上一步,想要问个清楚。
可是,还没待我开口,甚至彼此间还隔着半步距离时,她便出言喝止:“不要过来,不许碰我。”
我没有办法了。我没有勇气挑战她的底线,于是便只能乖乖退出了房间。
当我慢步走到套间最外面的会客室时,正好遇上了端着餐盘的安娜。
现在正是中午,她似乎是要送午餐给郡主。
我拦着她,情绪急切地问道:“安娜,你知道玛丽……郡主是怎么了吗?”焦急令我月兑口而出“玛丽”,但在安娜面前称呼郡主更为妥当。
“郡主殿下是在生气!”安娜含着意味深长地微笑说道。
“我当然知道她在生气,”我快要急死了,“可是她为什么生气?舞会那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殿下,”她一面微笑着,一面用着反问于我的口吻说道,“您对她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她难道不会生气吗?”
“见不得人?你指的是……”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她口齿清晰地对我说道:“伪装遇刺,设计骗走了……骗走了……”她面泛红晕,顿了顿之后,转而问了一句:“你这样对她,你认为她会对你是个什么态度?”
我感觉快喘不过气来了。听安娜的意思,她是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郡主,这一下事情就麻烦了。虽然我本来也想过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告诉郡主一切,可是,就因为顾虑到郡主的反应,而犹豫不决,谁曾想到居然有人会如此多嘴,先透露了一切。也真不知道安娜是安得什么心。
“你都告诉她了。”我仍不愿意相信是安娜托出事实的,我不愿意心中出现一个恨她的理由。因为如果恨她,我的心也会很难受。她是我最信任的人,可是如果连最信任的人都不能再被信任了,我又当如何自处。
我不愿相信的事情,随着她的点头而无奈成为了事实。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颇为失望地问道。
她或许是为了破坏我和郡主,原因可能是嫉妒。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可以将嫉妒明明白白表现在脸上,可是“女人心、海底针”,也许表面上表现得无所谓,但内心深处却根本无人知道是她是怎么想的。
或许安娜在与我日久相处中对我产生了男女之情,可能她平时没有察觉,知道看见了我和郡主的恋情后,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自己的情感。这也许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我能够肯定的一点,那就是我对安娜并没有那种男女之情。
我承认对安娜确实有感情,这种感情我曾经认为是男女之爱,但在和郡主恋爱后,我察觉到,对安娜的那种情感并非是男女之爱,同时,也不是日久相处后的友情,而是一种比友情更高,但低于爱情的情感,或是一种区别于友情和爱情的第三种情感。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很难与她去做曾与郡主做过的事。
“我觉得我应该这么做。”面对着我质问的眼神,她低下头心虚地答了一声。
“我是那么得信任你,所以将她托付给了你,你却这么报答我对你的信任?”
“不要这么激动。”她不理解地解释道,“我这也是为了你们,这件事郡主殿下越晚知道就越不好,早点知道反而能多点时间补救。现在郡主在你身边,哪儿也去不了,难道你要等到郡主回巴黎后,再告知她实情吗?”
“这……”我哑口无言,安娜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你真是这样想的吗?”可是,即使仍然信任她,我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对她毫无疑虑了。因为安娜突然陌生了起来,我不确定她是否还是那个活泼好动、善于交友却又进退有度的安娜了。
安娜神情坚定地说道:“当然!”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但对此仍然将信将疑。
我准备离开,安娜也端着食物准备进去。
正在我要出门之时,她突然喊了一声:“殿下!”
我转过身,只听她说道:“下午四点钟,迪昂?德?博蒙将军和海军副指挥官让?菲迪曼准将会来觐见您。”
“我明白了。”
现在十二点,下午四点钟的话,我只有三个多小时能够休息。
这几日没日没夜的赶路,几乎只在途中小憩过半天,身体实在是有些到极限了。
我的房间就在郡主的隔壁,也是占了一半层的套间。只是,与郡主那无法完全利用的套间不同,我的套间没有半点空余,除了会客厅和卧室、盥洗室等必要房间外,还象征性地多了一间办公室和一间地图室。
我衣服也懒得换了,便躺在了床上,不用几分钟便酣睡了起来。
我的生物时钟简直比闹钟还要准确,三点半的时候,我突然从熟睡中醒来,虽然眼睛朦朦胧胧,但却再也睡不着了。我干脆起床,先去了盥洗室洗了一个脸,整了整着装,而后便精神奕奕地去了办公室。
三点五十分,我进入办公室,却不想办公室中居然已经有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迪昂,而另一个人,也如迪昂一般,身上穿着整齐的湛蓝海军将官制服、肩膀上挂着金黄色麦穗一般的绶带。
我打量起那个陌生人。他看上去三十岁左右,个子很高,身形却很瘦,但就是这种瘦削的身形,却很配身上的军服,加上他那白色的肤色和严肃庄重的神情,便犹如一个天生的海军――仪仗兵?
“将军们,下午好。”我快步落座于办公桌前的椅子,表现得神态自若,无任何紧张或其他不必要的情绪显露在脸上。
两位将军一起向我行礼,而后迪昂先介绍起他的同伴来:“殿下,这位就是我向您提起过的让?菲迪曼。”
“是你的副官,让?菲迪曼准将吗?”
“是的,殿下。”迪昂刚刚回答完,他身边之人便伸手点了点头上的帽子,微微鞠了一躬。动作虽然没有错,但是姿势却很难看,显然只是单纯地在模仿,而非是从小训练。
让?菲迪曼准将,迪昂确实曾经提起过,我也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迪昂收服的加勒比海盗的领头人,迪昂对他的评价是:“一个出色的海盗头子,优秀的海战专家。”
一直以来,我对这个海盗的想象,都停留在独眼、独臂和皮肤黝黑、粗鲁无礼的传统海盗形象上。没有想到,今天见到真人,却是一个足以担当仪仗兵的人,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很高兴认识你,菲迪曼准将。”
“感谢殿下的接见!”他谦逊地说道,“我感到非常荣幸。”
他或许不是一个贵族,但是从现在的情况判断,他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海盗。
对于他的过去,我并没有兴趣了解,但是,对于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我倒是很有兴趣一听。
菲迪曼准将恭敬地请示道:“殿下,现在请允许在下向您说明这一次战争的流程和海军的部署。”
“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