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沛余体会到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痛苦了,他哭丧着脸点点头,“嗯!我就是喜欢听朵朵叫我‘笨叔叔’。”
唉……听上去他这是有多犯贱那。
朵朵牵起游以若的手,介绍道,“这位话多的叔叔是凶叔叔,这位站了半天也不讲一句话的就是木叔叔。”
程慕邢和单啓秩脑门挂着黑线,干冷地笑着点头。他们宁愿当凶叔叔、木叔叔,也不当大帅哥,被小魔女整得面目全非、形象全无。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宣楷濯拔掉了最后一个夹子,脸上的贴纸也撕光了,她总算由怪兽变成正常的人类了。
程慕邢揶揄道:“我们当然是来看望嫂子的,难不成来看你?不过你愿意每天弄成这副鬼样子博大家一笑,我们倒是愿意天天过来看你一眼。”
“小宣,事情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单啓秩的表情严肃起来。
宣楷濯表情一凝,冷肃道:“到我书房。”
*******雪◎色◎荼◎蘼*******
书房铺着实木红杉地板,书柜办公桌椅都是同一个色系。墙壁上挂着他收藏的名家的画作,有张大千的山水画,郑板桥的竹石兰。松树盆栽枝干苍劲有力,松针疏密有致,宛若一幅栩栩如生的画作。
“我已经和几家比较大的广告公司打好招呼,开始针对广达的老客户给予优惠。”
“我已经和广达签好了广告合约,广告一定要有代言人莫凌菲出演,但她这段时间都在法国,他们肯定无法按期完成,赔偿的损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次他们为了投标,向银行贷了很多款,只要打声招呼,广达就彻底断了资金的来源。”
……
客户流失,合约纠纷,资金短缺。一下子面对这么多问题,非让广达破产不可。
游以若端着咖啡站口书房门口,他们交谈的字字句句听得清清楚楚。宣楷濯不会放过陆云翊,还是对他下手了,游以若抿了抿嘴,淡淡一笑,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他该有的下场。
如果没有他的破坏,游以若现在还生活在如童话般完美的梦中,看不到他狂狷冷厉的一面;如果没有他的算计,游以若到现在还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所谓的爱如此浅薄;如果没有他的阴谋,游以若不可能这么早认清,看透,在泥足深陷之前迷途知返。
所以,辩证的看这件事,并不算太坏。只是,代价太大了,所有的伤害全给了她肚子里的宝宝,这个最最无辜的弱小生命为什么要承担大人们的错误呢?
她的月复部一直隐隐作痛,似乎宝宝在痛苦的挣扎,似乎他还留恋着这个世界,但是愈来愈加剧的疼痛让游以若感觉到那个瘦弱的生命正在慢慢剥离……
蓦地,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她手一抖,盘子里的四杯咖啡倾倒,滚烫的咖啡飞溅到她的手上,她手一松开,砰地一声,杯子砸成了碎片,
游以若跌倒在地,她感觉身下一热,热血从她身体里流淌了出来,染在雪白的裤子上,赫然刺目。
听到了门外的巨响,宣楷濯冲了出来,“以若,你怎么了?”
“痛……好痛……”游以若气虚微弱,苍白的唇瓣一张一阖,低喃着。
宣楷濯看到她身下的血水,紧张地额头青筋都快要爆出来了,大声吼道:“苏沛余,你快点,快点来看看她。”
*******雪◎色◎荼◎蘼*******
房间里窗帘紧闭,光线暗淡。一片寂静,静得连空气都停滞了流淌,似乎暴风雨正隐藏在这片宁静中。
游以若仰躺在偌大的床上,瘦削的脸庞,尖细的下巴,显得苍黄憔悴。她双眸紧阖,眉间紧锁,即使睡着了,还是放不下那些忧愁。
苏沛余查看了一下输液的流速,转过身,“我会每天过来给她输液。小宣,她小产的征兆这么明显,依靠药物拖着,这也不是办法呀,你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生孩子,这样用药,保不保得住这孩子不知道,对孕妇的身体也是一种伤害。”
“不,我要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你都要替我保住他。”看着游以若那么辛苦,难道他就不难过了吗?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游以若不会原谅他,他们之间也不会再有孩子了。现在,这个孩子是他和她之间唯一的联系,如果连这个都断了,那么他们真的可能沦为陌生人。
游以若的眼睛抖动了一下,其实她并没有入睡,静静地聆听着他们的对话。为何他如此自私,其实他要的不是这个孩子,而是要控制他的筹码。为了他一个人,她痛苦地沦为生产的工具,而她肚子里的宝宝则苦苦地挣扎在死亡的边缘。
如果她至亲至爱的人,每天饱受着痛苦的折磨,生不如死,她会选择安静地送他离开,结束痛苦。她肚子里的宝宝,命运不外乎两种结果,一是没有保住,胎死月复中,一个没有发育完整的胚胎。二是平安生出来,可能先天身体畸形,可能先天智力缺陷,不管是哪一种,他未来的人生一样在承受着痛苦。
游以若暗暗下定了决心,眼睑微颤,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下来,闪烁着悲伤痛楚的光芒。
苏沛余拍拍他的肩膀,“这个问题,你再好好想想。不要只想到自己,多为以若考虑考虑。”
他们走后,宣楷濯走到游以若的身边,呼吸沉重,眉头凝上愁思,他看到她眼角的泪痕,伸手,指月复轻轻擦拭,“还痛吗?”
游以若睁开眼,摇摇头,“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宣楷濯开心地问道。
“薏米粥,煮得浓稠一点。”
“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煮。”他兴匆匆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