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跺了跺脚,小肚腩一扭,花衬衫上的纽扣差点崩裂下来,“小馨馨,不要摆弄你额头上那几根毛了,快点过来!”他忘了把话筒拿下来,娇柔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了出去,立即掀起一阵哄堂大笑。
经纪人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我们梦馨遭遇了这件事心情大受打击,有点自闭,现在有点害怕见人,所以躲在侧幕迟迟不肯见人,希望大家见谅。下面——”他郑重其事,拖长了声调,尖尖的嗓音刺穿空气,“有请梦馨——”
这副嗓子极富穿越感,好像古代的太监,叫嚷着——闽娘娘驾到。记者们掩着嘴,暗自偷笑。
“原来是这个样子,那‘Promise’实在是太欺人太胜了……”
闵梦馨脸色一变,挥舞着手,想要打掉鹦鹉,但那只突然振臂一挥,一下子飞高,得瑟地时高时低,故意挑衅闵梦馨。她刚刚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挥打鹦鹉的时候判若两人,好像一下子活过来了。
“朵朵,怎么样,我操控的好吧!”程慕邢挑了一下眉梢,怡然自得。
“唉……真可怜!她委屈地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话筒递给闵梦馨,扩音器立即传来断断续续地哽咽声,“呜呜……”这一招叫做未语泪先流,先哭几点眼泪,可以酝酿酝酿自己的感情,带动记者们的情绪,同时也晕染一下悲愤的气氛,一举数得,她何乐而不为。在娱乐圈模爬滚打这么多年,三秒钟流下眼泪,对闵梦馨来说小菜一碟。
程慕邢迫不及待想要尝试,他将鹦鹉调整到闵梦馨的头顶上空,同时按下蓝白两个按钮——
记者为了抢占位置,你推我挤,不断引起摩擦,经纪人马上安抚他们,“大家静一静,让我们梦馨说几句话。”
“欧也,正中头顶!”程慕邢兴奋地大叫一声。
“闵梦馨小姐,你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对你以后走秀有影响吗?”
朵朵踮起脚尖,指指遥控器,“你按下那个白色的按钮,一按就会落下稀稀的便便。你按下那个蓝色的按钮,就会洒下水来。”zVXC。
“你不知道,鹦鹉还可以拉便便。”
话音一落,下面一片哗然。
只见玩具鹦鹉的肚子上两个舱门同时打开,一坨白色的物体瞬间往下落,一注水流往下——
闵梦馨蜡黄的脸色,眼神空洞无力,黑眼圈深邃,似乎整张脸都消瘦了一个轮廓。如此憔悴颓废的形象,哪里还是那个光彩熠熠的“国民妖精”,简直判若两人,立即激起了记者们的同情心,惋惜声连连。
“一想到痛处,我情不自禁。大家见谅!”闵梦馨哭得双眼水汪汪,她擦擦眼角的泪水,“半个月前‘Promise’就跟我商谈代言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的,我身上已经有了很多代言,本来想要拒绝的,但是因为我跟‘Promise’的投资人有些交情,我就一口答应了他们提出来的所有要求。”她转过头,“大屏幕上显示的就是我们已经签下的合约书,条条框框写得非常详细。但是,在新品发布会的那天,我赶到后台准备化妆,‘Promise’的总裁助理,莫安妮小姐告诉我,我不是‘Promise’的形象代言人,而只是以演出嘉宾的身份参与这场秀。我当然不能吃闷亏,找她理论,却被她的保镖阻拦,在推推攘攘的时候,我这么一个弱女子,那是那些人高马大的保镖的对手,一个不慎,摔倒在地……”说着说着,闵梦馨的声音再次哽咽起来,低头垂眉嘤嘤啜泣着。
闵梦馨擦擦眼泪,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我有合约,白纸黑字写得非常明白,而,我没有成为‘Promise’的形象代言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我会采取法律途径为自己讨回公道。我现在的伤势非常严重,盆骨裂开,需要静养五个月,我没办法参与已经接下的一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的拍摄,还有五个月的通告,这笔经济损失,我也希望‘Promise’赔偿给我。”
“拉便便?这么高科技,快告诉我怎么拉?”
记者们七嘴八舌,不断抛出各式各样的问题。
经鹦鹉一提醒,记者们立即发现闵梦馨脸上的异样,“黑眼圈”经过泪水的洗礼,范围明显扩大,颜色明显变得浅淡了。摄影师纷纷变焦,对着她的脸做细部拍摄。
“闵梦馨小姐,‘Promise’当初找了你当代言人,为什么要突然毁约呢?这是他们的宣传策略吗?”
突然,一个异样的声音从人群中飘了起来,“哭够了没有,我们不是来看你的哭戏到达了哪种登峰造极的程度,我们等了那么久,你倒是快点说点有价值的内容,我们还要回去写新闻交稿!”
“看看,‘Promise’把闵梦馨欺负成什么样了。这么坚强的一个女人,可以哭成这个样子。”情也会要。
前半句话激起了大家的公愤,纷纷转头寻找罪魁祸首,但是后半句话,道出了所有记者的心声,他们也想快点收工,可以回去交稿。纷纷响应起来,“就是呀,你的时间宝贵,我们的时间也很宝贵,你倒是快点说啊……”
助理推着闵梦馨缓缓出现,记者立即对着她进行疯狂拍摄,后排的记者不惜站到了凳子上,桌子上,深怕错漏任何一个细节。
“闵梦馨小姐,你手头有合约,你可以告‘Promise’毁约,你可以得到一大笔毁约金。你会提出法律诉讼吗?”
几滴眼泪换来记者们的同情心,纷纷窃窃私语——
突然,会场上空响起格格不入的声音,一只玩具鹦鹉徘徊在闵梦馨的头顶,嘴巴里不断重复着憋憋的声音,“你的妆化了,化了,化了,化了……”
……
闵梦馨感觉头皮一凉,“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赫然响起,她用手一模,手心里染上了一滩白白的、稀稀的混合物。
下面有个人大喊一声,“屎啊!”
蓦地,闵梦馨从轮椅上弹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