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崎神思凝重地望着病床上的游以若,手掌一点一点攫紧,指骨泛白,手背的青筋根根爆出,侧脸如削,坚硬如大理石。那个家伙是怎么保护游以若,怎么让她受这么严重的伤,早知如此,他应该狠下心,将游以若捆束在她的身边,虽然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但至少不会让她承受如此痛苦。
“少爷,已经将朵朵小姐安排妥当!”平野厉毕恭毕敬地说道。
“去联系全世界脑神经外科的权威医生,不管用什么手段把他们‘请’过来,钱解决不了,就用绑的!”月兑离了黑帮,仍旧带着一股黑帮的处事方式。
平野厉机械化地点头,“属下明白。”随即离开。
游以若额头冒着冷汗,晶莹的汗珠将她的鬓发渐渐润湿了,白皙的脸颊盈了一层水汽,皮肤通透,血丝几乎清晰可见,根根可数。泛白的唇瓣干裂,逸出浅浅的申吟声,“楷濯……楷濯……”
凝望着她的那双黑眸一点一点收紧,一团黑云渐渐笼了上来,将他包裹地严严实实,“既然这么不舍,为何要选择离开?既然这么爱他,为何又要给我希冀?”难道让他看着她痛苦,他就不会难过伤心了吗?程度不会比宣楷濯少一分,只有更甚。
“呵呵……”他发出一声悲凉的淡笑,“我知道,你是来折磨我的……”
“痛……”呢吟声混合着灼烧的气息,游以若轻轻吐出。
陆云崎轻叹一声,缓缓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手掌还是触碰到了她冰凉的脸颊,粗粝的掌纹感受着她细腻柔女敕的质感。
“楷濯……”游以若蓦地抓住了他的手,嘴角划过一缕清浅的笑容,迷蒙惺忪的眼睛缓缓睁开,模糊褪去,当看清陆云崎的脸庞时,她的笑容蓦地一僵,瑟瑟地说道:“对……对不起……”蓦地,松开了手,拭了拭额头的冷汗,“现在几点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以若,以你现在的状况,需要尽快动手术。”
“你都知道了?”
陆云崎沉重地点点头,“你既然通知我去接你,你就没有打算隐瞒我吧?”
“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
“30%,不过,我会找全世界最好的脑神经外科医生给你动手术,成功率可以提高到40%。”
游以若沉沉地叹息了一声,“原来一半的机率都不到……”
“以若,你的病不能拖延,越早治疗成功率越大。”
游以若心里清楚,蛛网膜下腔出血的主要后遗症,轻一点手脚不便,语言障碍,重一点半身不遂,全身瘫痪,她根本没得选择,只能赌上一次,“我听你的安排。”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陆云崎心里一暖,得不到她的爱,至少还可以得到她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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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的Benz划破深黑的夜,车灯一扫,拨开了浓浓的迷雾,飞速疾驰,阵阵寒风呼啸而过……
别墅沐浴在一片黑暗之中,一丝微弱的光线都没有,沉寂冷清地似乎缺少人迹。
“啪!”他敲下开关,一瞬,水晶吊灯绽放出璀璨的光芒盈满了每一个角落,这才有家的感觉。他连鞋子也懒得换,亟不可待地冲上二楼。走廊上的壁灯散逸着幽幽的昏黄淡光,阒寂无声。
宣楷濯缓缓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漆黑一片的房间,沉寂的空气气流缓慢,连微弱的呼吸声都察觉不到。他的心莫名地慌乱起来,蹲在床边,手轻轻拂过枕头,一片冰凉。心头一怵,随即开灯——
床铺的整整齐齐,宣楷濯慌乱地张望一眼,“以若,你在哪里?”视线随即捕捉到床头柜上的一只档案袋。他随即打开,一抽出来,首先落入眼帘的就是“离婚”两个黑字的赫然大字。
游以若未留下只字片语,只留下一份已经盖了红手印的离婚协议书。
“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以若怎么可能和我离婚,这肯定是有人伪造的!”宣楷濯难以置信,他扬手一扔,将整份合约扔了出去,片片白纸如树叶般翩跹飘落下来。他额头的青筋一突一突,几欲迸出来。
眼道道濯。他踉跄起身,冲了出去,随即拨打家里佣人的电话——
“王嫂,夫人呢?”
“夫人离开了,她让我们不要通知你。”Pxxf。
“她怎么可能突然不告而别!”
“何小姐来过,拿走了老夫人的遗物……”
宣楷濯脚步加快,幽黑的眼底寒芒一闪,“何姗铃!”牙齿缝中挤出生冷的三个字。他走到了门口,挂断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扔进了车里,随即上车,扬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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噪杂的音乐声此起彼伏,绚丽的灯光闪烁流离,舞池中一群衣着鲜亮的少男少女随着快节奏音乐,随意地扭动着身躯,舞姿带着挑*逗异性的味道。
何姗铃画着浓丽的烟熏妆,穿着一条紧身小短裙,深V领,展现着她傲人的丰满。她尽情地甩着头发,撩人地扭动着水蛇腰,身边被一群男人团团围住。
一抹黑沉的身影带着凌厉之气冲进了舞池,宣楷濯一把揪住何姗铃的手臂,二话不说就往外面拽。
“楷濯!”何姗铃眼睛一亮,“楷濯,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你终于想到我了。”她一激动,投入了宣楷濯怀里。
他随即一闪,一脚踹开一间空的包间,将何姗铃甩在了沙发上,紧绷的下巴宛若刀削,脸上凝结了一层冰霜,“以若去哪里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何姗铃的心立即凉了半截,脸上的欣喜随即消弭了,喃喃道:“原来是为了她……”
“快说!你把她弄去哪里了?”
“她去哪里了,我怎么会知道!”何姗铃朝他吼道,“为什么你的眼中只有她!